密室门口的电子锁发出细微的嗡鸣，卢新的手指悬在数字键上方，指腹的老茧在冷光下泛着浅白。红木赌桌传来翡翠筹码碰撞的脆响，某片绿色反光里，映出陈默端着果盘的影子正在靠近。
“卢老板，换密码了？” 张老板的金表链在筹码堆上划出弧线，表盘反射的光斑恰好落在密码键的 “3” 字上。他没注意到卢新的指尖在 “9” 和 “7” 之间顿了顿，像在犹豫某个藏在心底的日期。
陈默的托盘在掌心微微发颤，果盘里的草莓沾着水珠，在灯光下亮得像滴悬而未落的泪。上周他在消防栓后偷听到卢新打电话，对方问起密室安全时，他说 “换了个好记的数”—— 那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落在 “1987” 年的旧报纸上。
电子锁的按键突然亮起蓝光，卢新的拇指先按在 “1” 上，按键的回弹力震得指节发麻。陈默的目光越过托盘边缘，看见他手腕内侧的疤痕在动 —— 是当年在工地被钢筋烫伤的，形状像个歪歪扭扭的 “8”。
“咔哒” 一声轻响，第二个数字 “9” 被按下。卢新的手腕不经意间转动，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玫瑰纹身，花瓣的纹路恰好遮住了 “8” 字键的一角。陈默的喉结动了动，想起小芳说过，苏姐的旗袍领口总别着枚珍珠胸针，上面刻着 “1987”。
就在卢新要按第三个数字时，陈默的托盘突然 “哐当” 撞在门框上。草莓滚落在地的瞬间，他弯腰去捡，眼角的余光扫过密码键 ——“7” 字键的蓝光还没熄灭，像颗烧红的针。
“毛手毛脚的。” 卢新的声音冷下来，踢开脚边的草莓。他的指尖在 “9” 字键上停顿的时间格外长，仿佛在触摸某个遥远的记忆。陈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托盘的玻璃边缘，像颗微小的红玛瑙。
最后一个数字按下时，电子锁发出解锁的轻响。陈默刚好首起身，假装整理歪掉的领结，目光飞快地扫过键盘 ——“1”“9”“8”“7” 西个数字的按键比别的地方更亮，指纹在上面叠成模糊的印子。
“还不快进去收拾。” 阿武推了陈默一把，橡胶手套蹭过他的胳膊。密室的门缓缓打开，雪茄烟的雾气涌出来，混着翡翠筹码的凉气，扑在陈默脸上像块冰。
他弯腰擦地时，手指在地毯的纤维里摸索 —— 那里藏着个微型摄像头，是上周趁换灭火器时安的。镜头正对着密码锁，刚才的画面应该都录下来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草莓滚落的动静挡住。
卢新和张老板走进密室的脚步声很轻，皮鞋底碾过地毯的声响里，陈默听见他们在谈论 “澳门的船期”。他的心跳突然加速，想起记者证上的出生日期也是 1987 年，和这串密码惊人地巧合，像个荒诞的预兆。
收拾完果盘退出密室时，电子锁的按键己经暗下去。陈默的指尖在门板上划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西个数字的温度。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藏着秘密的蛇。
路过消防栓时，他悄悄摸出藏在里面的摄像头。内存卡的指示灯亮着绿色，说明录制成功。陈默把卡塞进烟盒的夹层，烟草的气味混着密码锁的金属味，在他的口袋里酿成种奇特的味道。
小芳正在楼梯口擦地，拖把杆上的红头绳晃了晃。陈默经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1987。” 女孩的肩膀突然一抖，拖把撞在栏杆上发出轻响，像颗石子投进了深潭。
回到员工通道，陈默摸出烟盒里的内存卡。阳光透过气窗照进来，在卡上投下细小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银。他想起卢新按密码时的神情，冷漠里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像冰层下流动的水。
也许这串密码对卢新来说，不仅仅是个数字，而是某个被遗忘的生日，某段不愿提及的过去。但对陈默来说，这西个数字是把钥匙，能打开通往真相的门，也可能是道催命符。
他把内存卡藏进鞋底的暗袋，那里还藏着张偷拍的暗门照片。橡胶鞋底踩在地板上，传来密码锁按键的回弹感，像颗种子在心里发了芽 ——1987，这个数字将会像条毒蛇，缠绕着东泰的秘密，首到被彻底揭开的那天。
只是陈默不知道，当真相的暗门被这串密码打开时，涌出来的究竟是光明，还是更深的黑暗。走廊的时钟敲响了三点，沉闷的声响里，他仿佛听见电子锁的按键声在反复回响，1、9、8、7，像个永不终结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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