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队的电钻声刚停，卢新就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他正弯腰检查刚运来的水晶灯，碎渣溅在锃亮的灯座上，像撒了把廉价的亮片。
“卢新你个王八蛋！” 金夜城的老板赵洪踹开胶合板门，身后跟着西个敞着怀的壮汉，皮带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凶光。筹备处的水泥地上还堆着未拆封的音箱，被他们一脚踹翻，泡沫填充物漫出来，像堆被撕碎的云。
卢新首起身时，指尖还沾着水晶灯的灰尘。他瞥了眼躲在墙角的装修工，对方手里的扳手当啷掉在地上。“赵老板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他慢悠悠地掏出烟盒，过滤嘴在指间转了半圈。
赵洪的目光像钩子刮过墙上的招工启事，丽丽的名字被红笔圈在最顶端，旁边标着 “日薪三千”。“我他妈问你，丽丽呢？” 他的拳头捏得发白，金夜城的霓虹灯牌在他身后亮起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卢新刚划着火柴，就被赵洪的手下打掉。火苗在地上滚了两圈熄灭，烟卷落在刚铺的地板革上，烫出个焦黑的洞。“人在楼上试衣服，” 他弯腰捡烟时，后腰的旧伤隐隐作痛，“赵老板要是想请她回去，得问她自己愿不愿意。”
“放屁！” 一个壮汉挥着钢管砸向旁边的调音台，旋钮和导线飞溅出来，其中一根缠上了卢新的裤脚。“她是金夜城的头牌，合同还没到期！”
卢新没躲，任由钢管砸在离他脚尖三寸的地方。他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支烟，这次没人敢再碰。“合同？” 他吐出个烟圈，正好罩住赵洪涨红的脸，“我这里有丽丽的解约申请，还有她胳膊上的淤青照片，要不要给赵老板开开眼？”
楼梯口传来高跟鞋的声响，丽丽扶着扶手往下走。亮片吊带裙的肩带滑到胳膊肘，露出的皮肤上，青紫的指印像朵丑陋的花。“赵哥，” 她的声音发颤，却把裙摆又往下扯了扯，“是我自己要来的。”
赵洪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抄起地上的钢管。卢新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茧蹭过对方的手表带，留下道白痕。“赵老板，别动气。” 他把烟塞进赵洪手里，打火机 “咔嗒” 一声凑过去，“做生意嘛，讲究个你情我愿。”
火苗在两人中间跳动，照亮卢新眼底的疤。赵洪盯着那道疤看了三秒，突然狠狠推开他，钢管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卢新，你给我等着！” 他踹翻最后一个音箱，“这地方要是能开起来，我赵字倒着写！”
壮汉们跟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走，其中一个故意撞在丽丽身上，她踉跄着扑进卢新怀里。他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水味，混合着劣质烟味，像被雨水打湿的霓虹。
“谢谢卢哥。” 丽丽的指甲掐进他的衬衫，布料下的肌肉紧绷着，霓虹烬：东莞娱乐帝国兴衰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霓虹烬：东莞娱乐帝国兴衰录最新章节随便看！还带着拆迁时留下的酸痛。
卢新拍了拍她的背，目光落在被砸烂的调音台上。“没事。” 他弯腰捡起块碎片，边缘锋利得能割开皮肤，“明天叫人来重新装。”
装修工战战兢兢地收拾残局时，丽丽从包里掏出个录音笔。“这是赵洪逼我接客的证据。” 她的指尖在播放键上悬着，“要是他再来找事......”
“不用。” 卢新打断她，把碎片扔进垃圾桶，“对付这种人，得用他听得懂的话。”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着听筒说：“让兄弟们去金夜城门口‘转转’，别动手，就站着。”
挂了电话号码，对着听筒说：“让兄弟们去金夜城门口‘转转’，别动手，就站着。”
挂了电话，他发现丽丽在看他的手。虎口处的茧子把衬衫袖口撑得变了形，线头簌簌往下掉。“卢哥以前是干工地的？” 她突然笑了，眼里的恐惧淡了些。
卢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搬过钢筋，拆过房子，现在正捏着支价值不菲的烟。“以前的事，不值一提。” 他掐灭烟头，烟灰落在地板革的焦洞上，“你先上去吧，晚点有人送新衣服来。”
丽丽上楼时，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卢新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拆迁时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她们的肩膀都很细，却要扛着那么重的东西。
手机又响了，是 “干爹” 的人。“赵洪那边打点好了，” 对方的声音混着麻将声，“但你得快点开业，上面有人等着看结果。”
卢新 “嗯” 了一声，挂了电话。他走到被砸坏的窗前，外面的月亮被云遮了一半，金夜城的霓虹灯牌在雾里晕开片模糊的红。远处传来酒瓶破碎的声音，大概是他的人到了。
他摸出钱包，抽出一沓钱递给装修工。“今天的损失算我的，” 他把钱塞进对方哆嗦的手里，“明天早点来。”
装修工千恩万谢地走后，卢新独自站在狼藉的筹备处。水晶灯的碎片在地上闪着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穿西装的那天，袖口也是这样被撑得变形，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撑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楼梯上传来轻微的响动，丽丽扶着扶手往下看。“卢哥，要不要我泡杯茶？” 她的吊带裙换了件保守的，肩带系得很紧。
卢新摇摇头，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不用。”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过几天开业，你就是这里的头牌了。”
丽丽没说话，只是抱着胳膊站在楼梯口。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在她身上描出道银边，像舞台上的追光。卢新知道，从明天起，这里会有更多这样的光，亮得让人看不清背后的阴影。
(http://www.220book.com/book/VJO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