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赌场的空气里飘着雪茄和汗臭的混合气味，红木赌桌上的筹码堆成小山，像一座座摇摇欲坠的金字塔。李老板的金表在绿光下闪着油滑的光，他刚把最后一叠钞票推到 “庄” 字牌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这己经是他今晚输掉的第三笔巨款，裤袋里的银行卡早就空了，只剩张皱巴巴的欠条。
陈默的拖把在赌桌间游走，橡胶头在地毯上蹭出沙沙的响。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摸到个冰凉的金属片，是老王昨天塞给他的信号器，按钮上的防滑纹磨得发亮。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手表的指针在消防栓的阴影里跳动，像颗倒计时的心脏。
“陈师傅，这边再拖拖。” 阿忠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的黑西装袖口露出半截枪套，金属的冷光在赌客的笑声里闪了闪。陈默的后背猛地绷紧，拖把杆在掌心转了半圈，余光瞥见暗门的位置 —— 就在关公像的底座后面，伪装成瓷砖的开关边缘还沾着点新鲜的水泥。
警笛声在三条街外响起时，陈默正在给加湿器加水。他的拇指悬在火警报警器的按钮上，塑料外壳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像块即将引爆的炸药。赌客们的笑声突然停了，有人往门口张望，有人摸出手机，屏幕的光在脸上晃出惊慌的影。
“别慌！是例行检查！” 卢新的声音从 VIP 包厢传来，骨牌尺敲在桌面上的脆响里，混着他刻意压低的命令，“阿武，去把暗门打开！” 玫瑰纹身在门缝透出的光里绷得很紧，像朵即将绽放的毒花。
陈默的拇指用力按下按钮，火警警报的尖啸瞬间撕裂了赌场的喧嚣。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像群惊惶的鬼魅。“着火了！快跑啊！” 他故意大喊着往消防通道的方向冲，拖把杆撞在赌桌腿上，筹码滚落的声响像场微型的雪崩。
混乱中，有人撞翻了威士忌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漫开，混着掉落的筹码，像条流淌的金银河。李老板的金表链缠在椅背上，他挣扎的动作带倒了旁边的筹码塔，绿色的圆片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像他破碎的发财梦。
阿忠的枪突然拔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天花板：“都别乱！从关公像那边走！” 他的靴底碾过张散落的欠条，墨迹被踩得发糊，上面的 “五十万” 字样变得模糊不清，像个被遗忘的玩笑。
陈默混在逃亡的人群里，钢笔摄像头的镜头对准暗门。关公像被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通道，潮湿的霉味涌出来，混着赌场的烟酒气，凝成种诡异的气息。他看见卢新最后一个走进暗门，白衬衫的下摆沾着片酒渍，像朵不小心沾染的污渍。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老王带着警察冲进来时，赌场里只剩下满地狼藉 —— 翻倒的桌椅，散落的筹码，还有半杯没喝完的威士忌，冰块在杯底慢慢融化，像在哀悼这场徒劳的突袭。
“人呢？” 老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踢开脚边的空酒瓶，玻璃碎片溅起的瞬间，目光落在消防栓旁的拖把上，作者“东山郎”推荐阅读《霓虹烬：东莞娱乐帝国兴衰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陈默！”
陈默从消防通道里探出头，脸上沾着点烟灰，像刚从火场逃生：“王警官！里面没人了！都从消防通道跑了！” 他的手指往关公像的方向指了指，“我刚才看见他们往那边跑了，好像有个暗门……”
老王的眼神在他脸上停了很久，突然对着对讲机下令：“封锁所有出口！仔细搜查暗门！” 他的手在陈默的肩膀上拍了拍，力道大得像在传递某种暗号，“做得好。”
暗门后的通道里，卢新的声音带着喘息：“都给我快点！警察发现暗门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玫瑰纹身在手机电筒的光里泛着冷光，脚下踢到个软软的东西，是李老板掉落的钱包，钞票从裂开的皮夹里露出来，像些苍白的舌头。
陈默的钢笔摄像头在通道拐角处停下，镜头对准那些仓皇逃窜的背影。李老板的金表终于挣脱了椅背，现在正挂在他的手腕上，随着他踉跄的动作晃出微弱的光，像颗即将熄灭的星。通道尽头的微光里，隐约能看见艘停在岸边的快艇，马达的轰鸣在潮湿的空气里震颤，像死神的心跳。
老王的警察在赌场里仔细搜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关公像的底座，水泥的新鲜痕迹在光线下无所遁形。“王队！这里有问题！” 一个年轻警察的声音响起，他的手指在瓷砖上敲了敲，“是空的！”
陈默站在警戒线外，看着警察撬开暗门的瓷砖。潮湿的通道在灯光下像条漆黑的蛇，通向未知的黑暗。他知道，这场突袭虽然没能抓到人，但至少让卢新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远处的江面上，快艇的马达声渐渐远去。卢新站在船头，白衬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摸出手机给干爹发了条短信：“警察突袭，人己安全转移。”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望着东泰的方向，那里的警灯依旧闪烁，像两颗永不疲倦的眼睛，“陈默……” 他的嘴角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玫瑰纹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陈默回到赌场时，老王正在指挥警察拍照取证。红色的警示灯还在闪烁，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摸出藏在拖把杆里的钢笔，屏幕上的画面停留在卢新走进暗门的瞬间，白衬衫的背影在红色的光里显得格外刺眼，像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收队。” 老王的声音带着疲惫，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下次有情况，提前发信号。” 警笛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离去的方向，红蓝交替的光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像两道愈合的伤疤。
赌场的灯光重新亮起，保洁工人们开始清理现场。陈默的拖把在地毯上缓缓移动，擦掉那些散落的筹码和酒渍，像在抹去一场罪恶的痕迹。但他知道，这些痕迹永远也擦不干净，它们会像种子一样埋在东泰的地基下，等待着下一次爆发的时机。
而暗门后的通道里，还残留着逃亡者的气息 —— 卢新的雪茄味，李老板的香水味，还有阿忠枪上的铁锈味，混在一起，凝成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气息，在潮湿的空气里久久不散，像个无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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