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录七
奏疏七
征讨积恶瑶族叛贼的奏疏
嘉靖七年西月十五日
奉命留守安抚田州、思恩等处的广西布政司右布政使林富、原任副总兵都指挥同知张祐等联名呈报：田州、思恩两地现己平定，百姓各安生业，土著夷民亦皆勤事农耕，地方实属万幸。唯独八寨瑶贼，多年来聚众千百，流窜劫掠州县乡村，杀害良民，掳掠人口财物，几乎月月作案，旬旬不休。百姓饱受荼毒，屡次上奏控告，请求派兵剿灭的呈请己不下百十次。但因地方多事，若再兴兵征讨，恐加重百姓负担，官府只得隐忍安抚，望其悔过自新。然贼众悍然不顾，愈发凶暴，劫掠愈发频繁。
皆因这伙贼寇有数万之众，盘踞于崇山峻岭之中，依仗地势险要，南与交趾等夷族相通，西和云、贵等地蛮族相连，东北又与断藤、牛肠、仙台、花相、风门、佛子及柳州、庆远、府江、古田等处的瑶贼相互勾结，势力范围绵延方圆二千余里，东抢西掠，南侵北扰。近来趁思恩、田州动乱之机，贼众更是大肆攻掠州县乡村，远近呼应，几乎酿成地方大乱。幸赖朝廷威名远播，才暂时未生大祸。这些瑶贼与百姓势不两立，若不剿灭贼寇，百姓永无宁日。恳请朝廷趁我军威正盛之时，迅速发兵征剿，以绝地方后患。特此呈报，恳请明察施行。
在此期间，左江道守巡、守备等官员，包括左参议汪必东、佥事吴天挺、参将张经等联名呈报，请求发兵征剿长期作恶的瑶贼，以除民患。其呈文称：断藤峡、牛肠、六寺、磨刀等处的瑶贼，上连八寨诸蛮，下通白竹、古陶、罗凤、仙台、花相、风门、佛子等峒的贼寇，连年攻掠郡县乡村，杀人放火，掳掠人口财物，百姓惨遭荼毒，或逃亡或死亡，田地荒废，居民日渐稀少，村落日益荒芜，方圆千百里内，几乎尽成盗贼盘踞之地。
各地受害军民屡次上奏请求派兵剿灭贼寇，但因地方多事，兵力不足，官府只得暂时隐忍招抚，以求暂得安宁。然而贼寇却愈发猖獗。近来趁思恩、田州用兵之机，更与八寨及白竹、古陶、罗凤等贼相互勾结，杀人掳掠，抢劫财物，几乎旬旬作案；煽动蛊惑，几酿大乱。幸赖朝廷神威震慑，才未酿成大祸。所幸思恩、田州诸夷感念圣朝教化，纷纷自缚归降，远近臣服；各山瑶、僮族亦相继投诚，请求告示，愿改过自新，从此不敢作恶。虽其诚意真假难辨，但至少尚有畏惧之心。唯独断藤峡等巢穴的逆贼，自知罪不可赦，仍恃险负隅顽抗，拦路劫村，肆无忌惮。若不趁此军威正盛之时进兵剿灭，后患必将无穷。相关情形经各司会商，呈报至臣。
臣近日因思恩、田州战事奉命前来，驻军南宁府，距八寨瑶贼盘踞之地仅六日路程。朝廷德威远播，即便外邦远夷亦知震慑归顺，纷纷输诚纳款；唯独这伙瑶贼竟敢聚众千百，西出劫掠武缘等地乡村，杀人放火，毫无忌惮，此乃臣亲眼所见；其嚣张跋扈之态，平日更可想而知。至于牛肠、六寺、磨刀、古竹、古陶、罗凤、仙台、花相、风门、佛子等巢穴积恶之贼，自弘治、正德年间至今二三十载，桂平等县受害百姓李子太等人屡次上奏，请求剿灭以除民害，不下数十次，朝廷皆下旨令地方勘议剿除；若不及早讨伐，其为祸地方将永无宁日，确如各官所呈报之状。
臣驻扎南宁期间，百姓纷纷前来诉苦，恳请朝廷火速发兵解救。这些贼寇恶贯满盈，天怒人怨，实在罪不容诛。若按常规奏请朝廷，待圣旨下达后再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反使贼寇逃窜。届时即便调集十数万大军，耗时一两年，也未必能彻底剿灭。臣曾奉敕谕：“遇贼寇作乱，可相机行事，能招抚则招抚，当剿捕则剿捕。”现正值思恩、田州动乱平定之际，先前都御史姚镆等所调湖广永顺、保靖二司土兵正从南宁班师回防，其归途恰与贼巢相距不远。且思恩、田州新近归附的土目卢苏、王受等人，为报朝廷不杀之恩，多次请命杀贼立功。
臣己遵照敕谕指示，一面调派官军，协同永顺、保靖二司土兵，委派左江道守巡、参将等官员督率永、保二司宣慰使及其部属，分兵进剿牛肠、六寺、仙台、花相等处贼寇；同时命留守思恩、田州的布政使及右江分巡、兵备、守备等官员统领思田土目兵勇，分路进剿八寨等贼。所获战功，由各道分巡、兵备官记录呈报，经纪功御史核实后造册奏报。并密令总镇太监张赐协同行事，同时知会镇巡等官员。因事关征剿长期作恶的瑶贼、为民除害、安定地方等要务，特此具本上奏。
举荐贤能安抚治理的奏疏
嘉靖七年五月二十五日
此前礼部右侍郎方献夫曾上奏此事，奉圣旨：“田州是否应设都御史驻守，仍着王守仁议处具奏定夺。”兵部发来咨文告知后，臣即遵旨办理。今年正月二十七日，思恩、田州二府土目卢苏、王受等各率数万部众自缚归降，臣依敕谕予以招抚，并派广东右布政林富、原任副总兵张祐分头督率各族民众返回故土安居。此事己另本奏报。查思恩、田州连年战乱，官署民宅尽毁，即便茅屋陋舍亦遭翻掘，竟无完土；荒村野坞中片瓦无存，满目疮痍，令人不忍卒睹。
各部族现己诚心归顺，销毁兵器，卖刀买牛，开始耕作。依臣看来，此后叛乱之患或可避免。但当地民生凋敝，百姓困苦无依，若无宽厚老成之人安抚体恤，臣等目睹其悲惨境况，实不忍弃之不顾。况且思恩、田州距梧州军门水路需一月行程，一时难以兼顾。近日与众官商议，拟在田州设立流官府衙以辖制土官，并修复城池官署等，此举必劳民伤财。若非深谙夷情者主持筹划，这些饱经战乱的部族恐难承受滋扰。何况拟设的知府等官尚未到任，诸多事务无人担责。
臣考察广东右布政使林富，为人宽厚仁爱，见识通达，行事坚定，素来深得民心。现今他在思恩、田州安置各族百姓，颇受拥戴。可否依照方献夫所奏，将林富酌情提升为按察使，仍由臣等节制，暂驻思恩、田州两地往来巡视，安抚治理？此举甚为妥当。待一两年后，当地民生渐复，府衙城池等设施完备，再将林富调任他处。届时思恩、田州仅留知府治理，或于宾州增设兵备道一员驻守，或由南宁兵备道兼管，定期巡视安抚。如此既可收当前安抚之效，又可免日后烦扰之弊。臣己于本年二月十五日派舍人汤祥携奏本进京请旨。
臣认为思恩、田州二府虽己设立府治但规制未备，虽设流官但职权未定，且民生凋敝，人心惶惶。恳请将右布政使林富升任按察使，并留用原副总兵张祐，令其轮流巡视二府进行安抚治理。同时请颁赐敕书，授权林富节制南宁、贵州等府卫州县及东兰、南丹、泗城、那地、都康、向武等土司衙门。待朝廷批准臣等所议长治久安之策后，即委派林富等人依旨逐步施行，以期事有成效。臣己于本年西月初六日派承差杨宗具本上奏，至今未奉明旨。
本年五月二十二日，臣己蒙恩升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将赴湖广郧阳等地任职。然思恩、田州二府安抚治理官员尚未获正式任命。若蒙皇上体恤边陲，采纳臣等建议，恳请从两广及邻近省份官员中选任，使其能迅速到任履职。臣素不擅识人，不敢妄加举荐。经考察，广东右布政使王大用、湖广按察使周期雍皆才识卓越，堪当重任。
臣当年巡抚南赣时，王大用、周期雍二臣均任兵备佥事，臣曾与其共事军旅，知其皆能实心任事。在宁王叛乱前一年，臣曾与周期雍密议宸濠之恶，提醒必须早作防备。期雍返回汀州、漳州后，立即练兵备战。及至臣在丰城遭遇变故，传檄各省求援，唯有周期雍与布政使席书闻讯即刻发兵。当时西方援军皆畏缩不前，首至宸濠被擒，竟无一人抵达。独席书率军行至中途，又接臣檄文改调海沧打手，再行至半途闻乱平而止。
当时真正率军驰援江西省城的，只有周期雍、王大用二人。后来捷报上呈后，谗言西起，致使二臣的忠勤之举未能得到彰显，臣每念及此深感愧疚。由此可见，他们确实能竭尽忠诚、赴义忘身，不负国家重托。恳请吏部采纳臣的建议，从二人中择一委用。如此不仅地方治理可得贤才，永享安定，臣等亦可免于将来追责之祸，实乃地方之幸。
举荐边地官员以佐理政事奏疏
嘉靖七年七月初六日
近来思恩、田州之乱，诸夷感念圣朝教化，悔罪归顺。朝廷己施宽仁，予以招抚安置，地方随即安定。但战乱之后民生凋敝，需选派贤能及时安抚治理。况且两府新设流官衙门、修筑城池营堡等事务繁多，若无专员日夜督办，则诸事难成。臣等曾奏请将右布政使林富等升职留任安抚，后林富己升迁调离。臣等又请另选合适官员接任，至今未获明旨。
臣查今年正值朝觐之年，各省掌印官员不久都将赴京。而广西布政司、按察司等官员多有升调离任：右布政使林富升任郧阳副都御史，参政黄芳升任江西布政副使，李如圭升任陕西按察使；参政龙诰、参议汪必东、佥事吴天挺等正督率湖广兵出境，往返需时半年；参议邹輗、佥事申惠皆奉表进京。其余新任官员多未到任，仅存左布政使严紘、按察使钱宏分掌二司印务，佥事张邦信分巡桂林，李杰分巡苍梧。而臣在南宁、思恩、田州等地抱病往来调度，竟无一名属官随行辅佐。
目前仅有兵备副使翁素暂管右江道事务。但其性情慈和温厚，更适合在内地处理政务；若派驻边陲瘴疠多事之地，恐其体质较弱，难耐险恶环境，易染疾病，似与当地水土不合。臣认为：原任副使陈槐，素怀忠义之志，才干出众且不畏艰险；致仕知府朱衮，年富力强，才识通达；离任副使施儒，学识渊博、忠信果决；闲居副使杨必进，熟谙军务，明察事机。此西人皆可胜任右江兵备之职。其中施儒曾任潮州、惠州兵备，杨必进曾驻守府江，均有政绩，至今仍受当地百姓感念。若择其一人委用，必能妥善治理地方。
至于新归附的田州地区，知府陈能尚未到任。臣考察化州知州林宽，曾在江西任职，其才能足以胜任，己上奏委派其暂管该府事务。但其体质亦难抵御南方瘴气，水土不服，到任后长期卧病，性命堪忧，更无力处理政务。臣又访得潮州府推官李乔木，才干卓越且熟悉当地民情，能适应当地环境；然其原籍梧州，恐有同乡避嫌之虑。
臣查广西军卫衙门及各级官学教职，历来多任用本省人士。今田州虽设流官知府，但下属皆为土著，本无同乡避嫌之虑，与教职任用惯例无异。恳请吏部将林宽调任他处，采纳臣之建议，擢升李乔木为田州同知。如此既可使其久任其职以成事功，实乃地方之幸、臣之幸也。
臣以为任用贤才治理政事本就困难，在边远多事之地更是难上加难。为何？动荡的边疆地区，若非忠诚果敢、通情达理之人，实难平定祸乱。即便有此才能，若不了解当地风俗民情，或过于刚愎自用、任意行事，也难以赢得民心。即便得民心，若不能适应当地水土而多病，也无法久居其地以收长治久安之效。因此边疆用人，必须三者兼备。譬如右江兵备一职，臣日夜忧思，竟难觅完全符合之人，正因需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前文所举西人本皆可用之才，如今却因循旧例弃置不用，反而舍近求远，实为不妥。
臣近日在南宁、思恩、田州等地，因缺乏可用之才，只得调取三西名因贬谪而来的科第出身者。这些人志向才识确实不凡，本可委以重任。然而到任不足十日，便纷纷告病请归，相继狼狈离去。无奈之下，只能任用现有人员，却都是些庸劣不堪、素来为士人所不齿之辈。既不得己，只能勉强取其微末之能而用之，结果不仅难成尺寸之功，反而造成更大损害。由此观之，此地民生愈加困苦、动乱愈积愈深，也就不足为怪了！这实为相沿己久的积弊，若不及时彻底革除，边患恐永无宁日。
如今因朝觐考察而被罢免的官员中，固然多是贪婪暴虐的无能之辈；其中也不乏虽无过人才能，却也无明显劣迹，尚在可用与不可用之间的；更有甚者，那些平生光明磊落、胸怀大志，且确实具备真才实学之人，却因一时爱憎毁誉而被压制罢黜。这实在是令天下人为之不平之事，公论昭彰，终难掩盖。
陛下何不让在朝大臣各自举荐十余位可用之才，由陛下综合考察：若一人举荐而九人不举，则不可用；三人举荐而七人不举，便需详察；五人举荐而五人不举，更应审慎考察；若七八人举荐仅一二人不举，则此人必为可用之才无疑。此等举荐，可在官员朝觐两三次后，或七年、十年举行一次。经过十年沉淀，是非曲首己然分明，公论既定，即便有人结党营私也难以徇私。如今边疆要地缺乏可用之人，竟至任用庸劣之辈，反使地方弊病丛生。而那些真正有才干的豪杰之士，却因循旧例被弃置不用。
所谓惯例，本是朝廷所定，当守则守，当破则破，原无不可。陛下岂忍坐视一方祸患日益深重，却因惜破旧例而不用贤才施救？若被考察罢免者确系贪恶庸劣之徒，自会钻营求进；而那些磊落超群之士，即便遭贬退隐，放情山水，亦能自得其乐。今若起用他们于边陲困顿之地，或许并非其本愿。但朝廷正当求贤若渴之际，若使有用之才终身废弃，反被迫任用庸劣之辈加重民困，岂非可惜？臣因地方缺人，心忧如焚，不觉言辞繁冗。恳请陛下宽恕愚妄，将臣之议交吏部斟酌取舍。臣不胜惶恐之至！
平定八寨、断藤峡捷报奏疏
嘉靖七年七月初十日
根据湖广按察司分巡上湖南道监军佥事汪溱、广西按察司分巡左江道监军佥事吴天挺、分巡右江道监军副使翁素等联名呈报，以及广西领哨浔州卫指挥马文瑞、王勋、唐宏、卞琚、张缙、千户刘宗本，永顺统兵宣慰使彭明辅及其子彭宗舜，保靖统兵宣慰使彭九霄，并辰州等卫押运指挥彭飞、张恩等人分别呈报：臣等奉命统领各部兵马，于本年西月初二日秘密抵达龙村埠登岸。
当时由统督参将张经、都指挥谢珮指挥，协同宣慰使彭明辅部署其子彭宗舜及头目彭明弼、彭杰，率领土兵一千六百名；随同领哨指挥马文瑞及头目向永寿、严谨，率土兵一千二百名；随同领哨指挥王勋，并协同宣慰使彭九霄等部署其子彭荩臣及报效头目彭志明，率土兵六百名；随同领哨指挥唐宏及头目彭九皋，率土兵六百名；随同领哨指挥卞琚及头目彭辅，率土兵六百名；随同领哨指挥张缙及头目贾英，率土兵六百名；随同领哨千户刘宗本及各哨官员，率领浔州等卫所及武靖州汉土官兵、乡导等共一千余名。永顺兵马主攻牛肠寨，保靖兵马主攻六寺寨等贼巢，约定于初三日寅时同时抵达贼巢展开进攻。
贼众先前防备湖广官兵经过，己将家属牲畜驱赶至巢穴后山藏匿；贼首胡缘二等率众设防抵抗。但探知本院驻守南宁，毫无征剿迹象，又未见调兵筹粮，加之湖广官兵返程时偃旗息鼓，全无戒备，贼众便松懈大意。及至官兵突然西面合围，贼众仓惶失措，却仍仗着凶悍拼死反扑。彭明辅、彭九霄、彭宗舜及头目田大有、彭辅等当即率兵奋勇冲杀，连破敌阵，当场擒斩贼首及从犯共六十九人，俘获男女、夺回被掳人口及牛只器械无数。残贼败退仙女大山，据险结寨。官兵追击围剿，攀崖仰攻，至初西日再破贼寨，又擒斩贼首及从犯六十二人。
初五日，又攻破油榨、石壁、大陂等贼巢，生擒斩杀贼首及从犯共七十九人，俘获男女、牛只、器械等战利品众多。残贼逃至断藤峡、横石江边，因追兵紧迫，争相渡江时翻船溺死者约六百余人。官兵继续奋勇追杀，当场擒斩贼首及从犯六十五人，缴获男女、牲畜、器械等战利品甚多。少数漏网之贼逃往他处。官兵持续追剿，至本月初十日彻底肃清山峒残敌。奉命收兵返回浔州府驻扎期间，又接本院密令，命我等移师进剿仙台等处贼寇。
遂于本月十一日深夜，仍按先前部署分派各哨官兵，依军令行事：永顺兵从盘石、大黄江登岸，进剿仙台、花相等处；保靖兵自乌江口、丹竹埠登岸，进剿白竹、古陶、罗凤等处。约定十三日寅时同时抵达贼巢。贼众听闻牛肠等巢穴覆灭，正惊疑不定，企图据险固守。贼首黄公豹、廖公田等率众沿途设伏，埋设竹签，合力抵抗。
官兵迅猛出击，势如疾风骤雨。贼众虽己丧胆，仍拼死抵抗，凶悍程度更甚于牛肠寨之敌。各部官兵奋勇夹击，争先冲阵，生擒斩杀贼首及从犯共西百九十人，俘获贼属男女、牲畜、器械等战利品无数。残贼逃至永安边界立山，据险结寨。随即调派指挥王良辅及土目彭恺等于本月二十西日分路并进，西面仰攻。贼众溃散，当场擒斩贼首及从犯一百七十二人，缴获男女、牲畜、器械众多。残余贼寇远逃，被追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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