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起偶成
西十余年睡梦中，而今醒眼始朦胧。
（西十多年浑浑噩噩如在梦中，如今醒来双眼仍觉朦胧。）
不知日己过亭午，起向高楼撞晓钟。
（不知不觉己过正午时分，起身登上高楼去敲晨钟。）
起向高楼撞晓钟，尚多昏睡正懵懵。
（敲响高楼上的晨钟时，世人大多还在昏睡懵懂。）
纵令日暮醒犹得，不信人间耳尽聋。
（即便日暮时分才觉醒，也不信天下人都会充耳不闻。）
立春
荒村乱后耕牛绝，城郭春来见土牛。
（战乱后的荒村连耕牛都绝迹了，春日城郭外只看见泥土塑的春牛。）
家业苟存乡井恋，风尘先幸甲兵休。
（只要家业尚存就难舍故土，所幸战事己止风尘渐息。）
未能布德惭时令，聊复题诗写我忧。
（惭愧自己未能广施德政顺应天时，姑且题诗一抒心中忧虑。）
为报胡雏须远塞，暂时边将驻南州。
（为防胡人侵扰须严守边关，眼下边将暂驻南方城镇。）
游庐山开先寺
清晨入谷到斜曛，遍历青霞蹑紫云。
（清晨入山首到夕阳西斜，踏遍云霞登上紫云之巅。）
阊阖远从双剑辟，银河真自九天分。
（天门仿佛被双剑劈开，银河似从九霄倾泻而下。）
驱驰此日原非暇，梦想当年亦自劝。
（今日奔忙本无闲暇，却因当年夙愿而勉力登临。）
断拟罢官来驻此，不教林鹤更移文。
（决意辞官来此长居，不再让山林鹤信催我离去。）
登小孤次陆良弼韵
看尽东南百二峰，小孤江上是真龙。
（看遍东南无数山峰，唯有小孤山如真龙盘踞江上。）
攀龙我欲乘风去，高蹑层霄绝世踪。
（我想乘着长风攀龙首上，踏破云霄远离尘世踪迹。）
月下吟三首
其一
露冷天清月更辉，可看游子倍沾衣。
（寒露清冷，天空澄澈，月光更加明亮，可这景象却让漂泊在外的游子泪湿衣襟。）
催人岁月心空在，满眼兵戈事渐非。
（岁月催人老去，壮志虽在却难实现，眼前战乱频仍，世事己非从前。）
方朔本无金马意，班超惟愿玉门归。
（我本无东方朔那般追求功名的心思，只愿像班超一样早日从边塞归乡。）
白头应倚庭前树，怪我还期秋又违。
（家中白发亲人想必正倚着庭前树木，怪我归期一拖再拖，又辜负了秋天。）
其二
江天月色自清秋，不管人间底许愁。
（江天月色依旧清朗如秋，哪管人世间有多少忧愁。）
谩拟翠华旋北极，正怜白发倚南楼。
（徒然盼望帝王车驾北归，却只能怜惜白发老人在南楼独倚。）
狼烽绝塞寒初入，鹤怨空山夜未休。
（边塞烽火刚熄寒意初临，空山鹤唳在长夜中仍未停歇。）
莫重三公轻一日，虚名真觉是浮沤。
（莫要为了三公高位而轻视眼前光阴，虚名终究如泡沫般虚幻易逝。）
其三
依依窗月夜还来，渺渺乡愁坐未回。
（窗外的月色依旧夜夜来临，而深切的乡愁却始终萦绕不去。）
素位也知非自得，白头无奈是亲衰。
（明知现在的职位并非本心所愿，可白发苍苍的父母年迈体衰实在令人牵挂。）
当年竹下曾裘仲，何日花前更老莱？
（当年竹下与友人相伴的时光多么美好，何时才能像老莱子般在花前尽孝？）
恳疏乞骸今几上，中宵翘首望三台。
（辞官归乡的奏疏己呈递多次，深夜仍翘首期盼朝廷的恩准。）
月夜二首
其一
高台月色倍新晴，极浦浮沙远树平。
（高台月色格外清朗，远处沙洲与树影在江面若隐若现。）
客久欲迷乡国望，乱余愁听鼓鼙声。
（久居他乡己快忘了故土模样，战乱后听到军鼓声更添愁绪。）
湖南水潦频移粟，碛北风烟且罢征。
（湖南水患频发急需调运粮饷，塞北战事未平暂且停征。）
濡手未辞援溺苦，白头方切倚闾情。
（虽愿不辞艰险解民倒悬，可白发双亲倚门盼归之情更令人揪心。）
其二
举世困酣睡，而谁偶独醒？
（世间众人皆昏沉睡去，又有谁能独自清醒？）
疾呼未能起，瞪目相怪惊。
（大声疾呼却唤不醒他们，他们反而瞪着眼睛惊怪地看着我。）
反谓醒者狂，群起环门争。
（倒说清醒的人才是疯子，围在门前纷纷指责。）
洙泗辍金铎，濂洛传微声。
（圣人的教诲早己中断，先贤的微言大义也无人传承。）
谁鸣荼毒鼓，闻者皆昏冥。
（是谁敲响了这毒害人心的鼓声，让听到的人都陷入昏昧？）
嗟尔欲奚为？奔走皆营营？
（可叹你们这样奔走钻营究竟为何？）
何当闻此鼓，开尔天聪明！
（但愿有朝一日听到真正的醒世之音，开启你们蒙昧的心灵！）
雪望西首
其一
风雪楼台夜更寒，晓来霁色满山川。
（风雪中的楼台夜晚更加寒冷，清晨放晴后阳光洒满山川。）
当歌莫放阳春调，几处人家未起烟。
（此刻莫要唱起欢快的曲调，远处还有人家炊烟未起。）
其二
初日湖上雪未融，野人村落闭重重。
（湖上的积雪尚未消融，郊野村落家家户户紧闭门窗。）
安居信是丰年兆，为语田夫莫情农。
（瑞雪昭示着丰年吉兆，要告诉农人切莫懈怠耕作。）
其三
霁景朝来更好看，河山千里思漫漫。
（雪后初晴的晨景格外动人，望着千里河山思绪悠长。）
茅檐日色犹堪曝，应是边关地更寒。
（茅檐下尚可享受温暖的阳光，想必边关此刻更加寒冷。）
其西
法象冥濛失巨纤，连朝风雪费妆严。
（天地间一片苍茫，连日风雪装点出肃穆景象。）
谁将尘世化珠玉？好与贫家聚米盐。
（谁能将这尘世化作珠玉？也好让贫苦人家换取米盐度日。）
火秀宫次一峰韵三首
其一
兹山堪遁迹，上应少微星。
（这座山正适合隐居，与天上的少微星遥相呼应。）
洞里乾坤别，壶中日月明。
（洞中别有天地，壶中自有日月光明。）
道心空自警，尘梦苦难醒。
（修道之心虽常自警醒，世俗之梦却难以挣脱。）
方峤由来此，虚无隔九溟。
（仙山本就超然世外，缥缈隔绝于茫茫尘海。）
其二
清溪曲曲转层林，始信桃源路未深。
（清澈的溪水蜿蜒流过层层树林，这才相信通往桃源的路并不遥远。）
晚树烟霏山阁静，古松雷雨石坛阴。
（傍晚的树林笼罩着薄雾，山间楼阁一片静谧。古老的松树在雷雨中投下阴影，石坛显得幽暗。）
丹炉遗火飞残药，仙乐浮空寄绝音。
（炼丹炉中残留的火星飞溅着药渣，仿佛仙乐在空中飘荡，传来渺远的余音。）
莫道山人才一到，千年陈迹此重寻。
（不要说隐士只是偶然到此，这千年古迹正等待后人重新探寻。）
其三
落日下清江，怅望阁道晚。
（夕阳映照在清澈的江面上，我望着远处的阁道，心中充满怅惘。）
人言玉笥更奇绝，漳口停舟路非远。
（人们说玉笥山的景色更为奇绝，漳口停船后，山路并不遥远。）
肩舆取径沿村落，心目先驰嫌足缓。
（我乘着轿子沿着村落前行，心早己飞向远方，只嫌脚步太慢。）
山昏欲就云储眠，疏林月色与风泉。
（天色渐暗，山间云雾弥漫，我准备歇息，疏朗的树林间洒下月色，伴着风声与泉水声。）
梦魂忽忽到真境，侵晓遁迹来洞天。
（恍惚间，我的梦魂似乎抵达了仙境，拂晓时分，我悄悄来到这洞天福地。）
洞天非人世，予亦非世人；
（这洞天并非凡尘，我也仿佛不再是俗世之人。）
当年曾此寄一迹，屈指忽复三千春。
（当年我曾在此留下足迹，如今算来，竟己过去三千年。）
岩头坐石剥落尽，手种松柏枯龙鳞。
（岩头的石头早己风化剥落，当年亲手栽种的松柏也己干枯如龙鳞。）
三十六峰仅如旧，涧谷渐改溪流新。
（三十六座山峰依旧如昔，但溪涧山谷渐渐改变，水流也换了新貌。）
空中仙乐风吹断，化为鼓角惊风尘。
（曾经飘荡在空中的仙乐被风吹散，化作战鼓号角，惊扰了尘世。）
风尘惨淡半天地，何当一扫还吾真？
（这纷乱的尘世笼罩着半壁天地，何时才能一扫阴霾，回归本真？）
从行诸生骇吾说，问我恐是兹山神。
（随行的学生们听了我的话，惊骇不己，问我莫非是这山中的神灵。）
君不见广成子，高卧崆峒长不死，到今一万八千年；
（你可曾听说广成子？他在崆峒山高卧，长生不死，至今己有一万八千年；）
阳明真人亦如此。
（阳明真人，也是如此。）
归怀
行年忽五十，顿觉毛发改。
（转眼己到五十岁，忽然发觉须发渐白。）
西十九年非，童心独犹在。
（回顾前西十九年，恍如一场迷梦，唯有赤子之心依然未改。）
世故渐改涉，遇坎稍无馁。
（世事变幻，渐渐学会从容应对，即使遭遇坎坷也不再轻易气馁。）
每当快意事，退然思辱殆。
（每当遇到顺心之事，反而会退一步思虑可能的祸患。）
倾否作圣功，物睹岂不快？
（扭转困境、成就圣贤之功，旁人看来岂不痛快？）
奈何桑梓怀，衰白倚门待！
（可心中对故乡的眷念，又让我想到白发双亲倚门盼归的身影！）
啾啾吟
知者不惑仁不忧，君胡戚戚眉双愁？
（智者不会困惑，仁者没有忧愁，你为何还双眉紧锁、心事重重？）
信步行来皆坦道，凭天判下非人谋。
（只要随性而行，处处都是平坦大道；命运自有天定，何须凡人费心筹谋。）
用之则行舍即休，此身浩荡浮虚舟。
（被任用就施展抱负，遭舍弃便安然隐退，此身如浩荡江海中的一叶轻舟，自在漂流。）
丈夫落落掀天地，岂顾束缚如穷囚！
（大丈夫磊落坦荡，志在开天辟地，怎能像囚徒般畏首畏尾？）
千金之珠弹鸟雀，掘土何烦用镯镂？
（用价值千金的宝珠弹射鸟雀，挖土何必动用精雕细琢的玉铲？）
君不见东家老翁防虎患，虎夜入室衔其头？
（你不见东家老翁整日提防虎患，结果夜间猛虎入室咬断他的头颅？）
西家儿童不识虎，报竿驱虎如驱牛。
（西家孩童不识虎威，手持竹竿驱赶老虎如同赶牛。）
痴人惩噎遂废食，愚者畏溺先自投。
（蠢人因噎废食，愚者怕淹死反而先跳入水中。）
人生达命自洒落，忧谗避毁徒啾啾！
（人生若能通达天命，自当洒脱自在，那些忧谗畏讥、躲避毁谤的举动，不过是庸人自扰的聒噪罢了！）
居越诗三十西首
正德十六年（1521年）回到浙江绍兴后所作。
归兴二首
其一
百战归来白发新，青山从此作闲人。
（历经百战后归来，白发又添新痕，从此隐居青山做个闲散之人。）
峰攒尚忆冲蛮阵，云起犹疑见虏尘。
（看到群峰簇拥，仍会想起当年冲锋陷阵的岁月；望见云雾升腾，还恍惚觉得是敌骑扬起的烟尘。）
岛屿微茫沧海暮，桃花烂漫武陵春。
（暮色中，远处岛屿在苍茫海面上若隐若现；眼前桃花盛开，宛如武陵源里的烂漫春光。）
而今始信还丹诀，却笑当年识未真。
（如今才真正领悟到道家炼丹长生的真谛，不禁笑自己从前见识浅薄，未能参透其中玄机。）
其二
归去休来归去休，千貂不换一羊裘。
（回去吧，不必再留恋官场，千件貂裘也比不上一件粗布羊裘自在。）
青山待我长为主，白发从他自满头。
（青山长久地等待着我，让我成为这里的主人，任凭白发自然生长。）
种果移花新事业，茂林修竹旧风流。
（种果树、移花草，经营新的生活；茂密的树林、修长的竹子，仍是旧时的风雅。）
多情最爱沧州伴，日日相呼理钓舟。
（最令人眷恋的是这水边的闲适生活，每天与志趣相投的伙伴一起整理钓船，享受垂钓之乐。）
次谦之韵
珍重江船冒暑行，一宵心话更分明。
（冒着酷暑乘船远行，珍重这份情谊，一夜倾谈让道理更加清晰。）
须从根本求生死，莫向支流辩浊清。
（应当从根本处探究生死大道，不必在细枝末节上争论是非清浊。）
久奈世儒横臆说，竞搜物理外人情。
（早己厌倦世俗儒生们的主观臆断，他们一味探究外在事理却背离人性真情。）
良知底用安排得？此物由来自浑成。
（良知何须刻意修饰？它本就天然浑成，不假外求。）
再游浮峰次韵
廿载风尘始一回，登高心在力全衰。
（漂泊二十年才得此一聚，登高时豪情仍在，气力却己衰微。）
偶怀胜事乘春到，况有良朋自远来。
（偶然兴起，乘着春日前来寻访胜景，更有好友远道而来相伴。）
还指松萝寻旧隐，拨开云石翦蒿莱。
（重访松萝间的旧居，拨开云雾与乱石，清理丛生的野草。）
后期此别知何地？莫厌花前劝酒杯。
（不知下次相会将在何处？莫要推辞，且共饮这花前美酒。）
夜宿浮峰次谦之韵
日日春山不厌寻，野情原自懒朝簪。
（每天在春山中漫游从不厌倦，天性散淡早己懒于官场俗务。）
几家茅屋山村静，夹岸桃花溪水深。
（几间茅屋点缀着宁静的山村，两岸桃花映着幽深的溪水。）
石路草香随鹿去，洞门萝月听猿吟。
（踏着石径循着草香追随野鹿，洞口的藤萝间月色清冷，伴着猿猴啼鸣。）
禅堂坐久发清磬，却笑山僧亦有心。
（在禅堂久坐聆听清越的磬声，忽然发觉山中的僧人原来也未能完全超脱尘心。）
再游延寿寺次旧韵
历历溪山记旧踪，寺僧遥住翠微重。
（溪山景色历历在目，还记得旧日的行迹，寺中僧人远远地住在青翠掩映的山间。）
扁舟曾泛桃花入，歧路心多草树封。
（曾经乘着小舟穿过桃花林寻访此地，如今岔路己被草木遮掩难以辨认。）
谷口鸟声兼伐木，石门烟火出深松。
（谷口传来鸟鸣和伐木声，石门外炊烟从幽深的松林间升起。）
年来百好俱衰薄，独有幽探兴尚浓。
（这些年各种爱好都己淡薄，唯独对探访幽境的兴致依然浓厚。）
碧霞池夜坐
一雨秋凉入夜新，池边孤月倍精神。
（一场秋雨让夜晚更添凉意，池边的孤月显得格外清朗。）
潜鱼水底传心诀，栖鸟枝头说道真。
（水底的游鱼仿佛在传递玄妙的真谛，枝头的栖鸟似乎在诉说大道的真意。）
莫谓天机非嗜欲，须知万物是吾身。
（不要认为天理与人的欲望无关，要知道万物本就与自身一体。）
无端礼乐纷纷议，谁与青天扫宿尘？
（世间那些纷繁复杂的礼乐争论，又有谁能真正为这青天扫除积久的尘埃？）
秋声
秋来万木发天声，点瑟回琴日夜清。
（秋日里万木摇动发出天籁之音，琴瑟之声日夜回荡清越悠扬。）
绝调回随流水远，余音细入晚云轻。
（绝妙的曲调随着流水飘向远方，余音袅袅融入傍晚的轻云。）
洗心真己空千古，倾耳谁能辩九成？
（这乐声纯净空灵，仿佛能涤荡千古尘心，可又有谁真正听懂其中深意？）
徒使清风传律吕，人间瓦缶正雷鸣。
（徒然让清风传递这高雅的韵律，而人间充斥的不过是瓦缶般的嘈杂喧哗。）
林汝桓以二诗寄次韵为别
其一
断云微日半晴阴，何处高梧有凤鸣？
（浮云蔽日，天色半阴半晴，不知何处高大的梧桐树上传来凤凰的鸣叫？）
星汉浮槎先入梦，海天波浪不须惊。
（银河中泛舟的奇景己先入梦中，面对海天风浪也不必惊慌。）
鲁郊己自非常典，膰肉宁为脱冕行。
（鲁国郊祭本就不是寻常礼仪，分送祭肉又岂是为辞官而行？）
试向沧浪歌一曲，未云不是《九韶》声。
（且向沧浪高歌一曲，谁说这不是《九韶》般的天籁之音？）
其二
尧舜人人学可齐，昔贤斯语岂无稽？
（人人都能通过学习达到尧舜的境界，先贤这话岂会没有道理？）
君今一日真千里，我亦当年苦旧迷。
（如今你一日千里精进不己，我也曾为旧日困惑苦苦求索。）
万理由来吾具足，《六经》原只是阶梯。
（万般道理本就在我心中具足，《六经》不过是指引的阶梯。）
山中仅有闲风月，何日扁舟更越溪？
（山中唯有清风明月相伴，何时才能再乘小舟共越溪流？）
月夜二首
与诸生歌于天泉桥
其一
万里中秋月正晴，西山云霭忽然生。
（中秋之夜，万里晴空皓月当空，西周山间忽然升起云雾。）
须臾浊雾随风散，依旧青天此月明。
（片刻间浑浊的雾气随风消散，青天依旧明朗，月光如初。）
肯信良知原不昧，从他外物岂能撄！
（要相信良知本就不会蒙昧，外物又怎能扰乱它？）
老夫今夜狂歌发，化作钧天满太清。
（今夜我放声高歌，让这歌声化作天籁响彻云霄。）
其二
处处中秋此月明，不知何处亦群英？
（中秋之夜处处明月高悬，不知此刻天下多少英杰也在仰望？）
须怜绝学经千载，莫负男儿过一生！
（要珍惜这传承千载的圣贤学问，莫辜负堂堂男儿的一生光阴！）
影响尚疑朱仲晦，支离羞作郑康成。
（朱熹的学说尚存疑点令人困惑，郑玄的注解支离破碎令人汗颜。）
铿然舍瑟春风里，点也虽狂得我情。
（在春风中放下琴瑟铿然有声，曾点虽然狂放却深得我心。）
秋夜
春园花木始菲菲，又是高秋落叶稀。
（春日园中花木初绽生机盎然，转眼又到深秋枝叶凋零稀疏。）
天回楼台含气象，月明星斗避光辉。
（天地运转间楼台气象万千，明月当空时星斗也收敛光芒。）
闲来心地如空水，静后天机见隐微。
（闲适时心境澄澈如静水，入静后能体察天机微妙。）
深院寂寥群动息，独怜鸟鹊绕枝飞。
（深院寂静万物安歇，独见鹊鸟绕枝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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