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怡把檀木盒子放在他床头：
“这是你娘的遗骸，我从青云观的老坟里找到的。”
她指了指窗外：
“我把你娘迁葬到陈家老宅后园了，和她当年的贴身丫鬟葬在一起。”
宋九渊摸着檀木盒子，指尖颤抖：“谢谢。”
下午三点，陈家老宅后园。
秋阳把青石板路晒得暖烘烘的。
昭昭和晔晔蹲在坟前，昭昭用小铲子挖坑，晔晔捧着两株桃树苗，嫩绿色的叶子在风里摇晃。
“姐姐，这棵种左边。”
昭昭指挥着。
“好。”
晔晔把树苗放进坑里：
“弟弟，填土。”
两个孩子的动作笨拙却认真，小手沾着泥土，鼻尖沁着汗。
陈紫怡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背影，眼角泛着泪。
“妈。”
陈燕燕走过来，递给她块帕子：
“别哭了。”
陈紫怡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
“我就是…高兴。”
她指着坟前的墓碑——
碑身是新刻的，上面写着“陈宋氏若雪之墓。”
旁边是“陈氏丫鬟周氏之墓”，碑座刻着“恩怨两消”西个大字。
“我娘说，陈宋两家本是同根。”
陈紫怡摸了摸墓碑：
“是我爹…是我爷爷，把仇恨越结越深。”
李洋走过来，揽住她的肩：“现在解开了就好。”
他望着昭昭和晔晔，笑了笑：
“你看孩子们，比我们懂。”
昭昭把最后一捧土填进坑里，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爸爸，妈妈，树种好了！”
晔晔捧着水壶，给树苗浇水：
“要浇透，桃树明年会开花的。”
陈紫怡蹲下来，摸了摸昭昭的头：
“等桃花开了，奶奶带你们去看。”
“好！”
昭昭欢呼着，拽着她的衣角：
“还要带爷爷一起！”
李洋笑着点头：“一定。”
风里飘来淡淡的桂花香，混合着新翻泥土的气息。
宋九渊站在不远处，望着祖孙三代的背影，突然举起手挥了挥。
“阿渊！”
陈紫怡看见他，走过去：
“要一起吗？”
宋九渊摸了摸鼻子，有些局促：
“我…我帮你们浇水吧。”
晔晔递过水壶：“好呀，叔叔。”
宋九渊接过水壶，蹲在桃树旁，小心地浇着水。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照见他眼角的泪痕，也照见他嘴角的笑。
“李先生。”
他突然开口：
“我想…搬去青云观。”
李洋挑眉：“出家？”
“不是。”
宋九渊摇头：“我想守着我娘的坟，替她…赎罪。”
他摸了摸颈间的玉佩——
那是陈紫怡送他的，和他娘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也想…看看陈家的孩子们。”
陈燕燕走过来，递给他个布包：
“这是我妈做的桂花糕，你带回去吃。”
宋九渊接过布包，手指微微发抖：
“谢谢。”
夕阳西下时，众人准备离开。
昭昭跑过去，拽住宋九渊的衣角：
“叔叔，明天我来给你摘桂花！”
宋九渊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好。”
陈紫怡望着宋九渊的背影，轻声说：“他…终于放下了。”
李洋握住她的手：
“是啊。”
他望着远处的桃树：
“仇恨像棵毒树，根扎得深，可只要有人愿意浇水，它也能开出花来。”
陈燕燕抱着晔晔，跟在后面。
小家伙趴在她肩头，指着天边的晚霞：
“妈妈，看，彩虹！”
陈紫怡抬头，只见西边的天空挂着道淡粉色的虹。
像根柔软的丝带，把天空和大地连在一起。
“真好看。”她轻声说。
李洋揽住她的肩，两人并肩走着，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叠在一起，像两株相互支撑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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