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界的雾湖是块蒙尘的镜子，湖面浮着层白纱似的雾，脚踩上去软得像团棉花。沈砚的鳞片印记在雾里泛着冷光，他攥着我的手腕往回撤，指腹蹭过发带的“契”字，烫得像要烙进肉里：“这雾会勾旧梦，别呼吸太重。”
话音未落，苏夜突然往雾里冲，工装裤的裤脚沾着湖水，像浸了铅块沉得拽不动。她的扳手在手里晃，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什么：“师傅在湖里……她在对我笑。”雾里浮出个模糊的影子，穿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举着块樱花糖，糖纸被湖水泡得半透。
“那不是她。”我拽住她的胳膊，发带缠上她的手腕，蓝白条纹勒出红痕，“你师傅的樱花糖，糖纸边角总缺个小角，是你小时候咬的——这糖纸是完整的。”
苏夜的肩膀突然垮了，扳手“当”地掉在雾里，溅起的水珠里，影子的脸慢慢变成周衍老师的模样，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
陆野的猎枪突然对准湖面，将军的喉咙里发出呜咽，雪豹的爪子在雾里刨出个小坑，坑里的水映出陆晚的脸——机械鸟的翅膀断了只，正往湖底沉，“哥，救我……只要你把沈砚的鳞片给那个人，我就能长出新翅膀了。”
“晚晚的翅膀是银灰色的。”陆野的声音发颤，却没扣动扳机，“你这只是铁黑色的，像周衍的机械臂。”他突然往湖里扔了块杏仁糖，糖块在水面炸开金光，影子尖叫着化成雾，“她从来不吃杏仁糖，说太甜——你连这点都不知道。”
夏清鸢的白裙在雾里飘得像朵鸢尾花，她对着湖面发呆，喉间的糖痣泛着暗绿色。雾里的影子正往她手里塞乐谱，谱子上的《春醒赋》写满了批注，全是沈砚的字迹：“这里的高音该降半调，清鸢唱不上去。”“这句的颤音太刻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不会这么写的。”夏清鸢突然把乐谱撕碎，碎片在雾里化成灰，“沈砚给我改谱子，总在旁边画小桂花，说‘清鸢唱准了，就有糖吃’。”她的眼泪砸在湖面，激起的涟漪里，影子的批注渐渐变成尖刺，往她手心里扎。
沈砚突然捂住我的眼睛，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带着点鳞片的凉意：“别往下看。”雾里的湖水漫到脚踝，我从指缝里偷瞄，看见湖底沉着个小小的我——发带缠在脖子上，沈砚的手正往我发间插鳞片，眼神冷得像冰，“这容器真麻烦，不如换个新的。”
“你不会的。”我掰开他的手，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377次醒来，猫说他们偷偷爱我最新章节随便看！发带往他手腕上缠得更紧，“第376次你替我挡触须，血滴在我发带上，晕开的形状是颗心——你自己没发现。”
湖底的影子突然炸开，湖水溅起的瞬间，我看见雾湖里沉着无数玻璃珠，每颗都刻着日期，从第1次循环到第377次。沈砚弯腰捡起颗刻着“7”的珠子，珠面映着我们的影子：小澄雨蹲在琴房角落哭，小沈砚往她口袋里塞桂花糖，糖纸皱得像被捏过百遍。
“原来你那时候就偷偷给我糖了。”我摸着珠面的刻痕，突然懂了雾湖的意思——它不是要我们忘，是要我们记起疼里藏的暖。
树精的根须突然从湖底钻出来，红绳缠着片焦黑的鳞片，是帕格尼尼的。鳞片在雾里亮起来，映出周衍老师的最后一块灵魂碎片，正藏在湖底的玻璃珠堆里，“你们记起的越清楚，这碎片就越烫……它在吸你们的‘在乎’，等吸够了，就会变成新的AI核心。”
“那我们就给它点‘烫’的。”沈砚突然把鳞片扔进湖里，珠堆瞬间炸开金光，每颗玻璃珠里的暖都涌出来，在雾里凝成个巨大的茧——周衍老师的碎片在茧里尖叫，像被无数桂花糖粘住的虫。
苏夜的扳手砸在茧上，陆野的猎枪射出金弹，夏清鸢的歌声缠成网，将军的爪牙撕开裂缝，我的发带缠着沈砚的手腕，我们的血顺着根须往茧里灌——金光炸开时，碎片化成无数萤火虫，往雾湖深处飞，留下最后一句气若游丝的话：“你们……总会有个人先放手的……”
雾湖的雾渐渐散了，湖底的玻璃珠串成条项链，挂在契约石上，每颗珠子里都亮着暖光。苏夜的工装口袋里，多了块缺角的樱花糖；陆野的猎枪上，机械鸟羽毛泛着光；夏清鸢的乐谱上，多了朵小桂花；沈砚的鳞片印记旁，多了个小小的牙印——是我第7次循环咬的。
我的发带“契”字旁边，猫爪印突然闪了闪，像在说“笨蛋，这次没被骗吧”。
雾湖对岸的草地上，不知何时多了条路，路牌上刻着：“往回走是安稳，往前走是……”后面的字被雾糊住了，只隐约看见个“家”字。
风穿过雾湖，带着点桂花糖的甜。我们对视时，谁都没说要往哪走，只是攥紧了彼此的手——
原来所谓的旧梦，从来不是用来逃的。
是让我们看清，那些浸在疼里的暖，
早就把我们的名字，刻进了彼此的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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