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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故障背后的阴谋

小说: 沉舟落银   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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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舟的办公室在总部大厦顶楼,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城市的CBD中轴线。此刻暮色初沉,楼下的车流汇成金色的河,窗玻璃上却映不出多少暖意——室内的空调温度恒定在24度,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只余下办公桌上金属镇纸反射的冷光。

顾沉舟站在窗前,指尖捏着份刚送来的报告,没看。他的衬衫袖口还沾着点灰尘,是刚才从楼梯间下来时蹭的,平时他绝不会容忍这点污渍,但此刻他只是无意识地着袖口,目光落在楼下某栋写字楼的灯光上。

“顾总。”

安保主管陈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他手里捧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边缘还沾着点金属碎屑。

顾沉舟转过身,没说话,视线先落在陈立手里的证物袋上。

“这是在电梯机房找到的。”陈立把证物袋递过去,指尖有点抖,“技术部初步鉴定是高频率电磁干扰器,能精准干扰电梯的主控芯片,造成系统紊乱。上面没有指纹,被人擦过了。”

顾沉舟接过证物袋,对着光看。干扰器的外壳是磨砂金属,有个隐蔽的接口,确实像专业设备。“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查了机房的监控。”陈立拿出平板,点开段视频,“今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有人以‘设备维护’的名义进了机房,穿的是我们安保部的制服,工牌是伪造的。监控角度被提前移过的摄像头挡了大半,只拍到个背影,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手手腕有块深色胎记。”

视频画面很模糊,只能看到个穿深蓝色制服的人影在机房角落蹲了半分钟,起身时手里多了个黑色的小盒子,动作快得像抹影子。

傅落银站在办公桌旁,正低头看助理刚拿来的急救箱——他手臂上的纱布渗了点血,刚才从楼梯下来时动作幅度大了,伤口又裂了。听到“胎记”两个字,他抬了抬眼,没说话,只是指尖在急救箱的金属扣上顿了顿。

“查监控盲区。”顾沉舟把证物袋放在桌上,指尖敲了敲桌面,“大厦所有的消防通道、地下车库,还有机房所在楼层的走廊监控,逐帧查。”

“是!”陈立立刻应道,又补充了句,“技术部还在查干扰器的来源,这东西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得是特制的,芯片上有个模糊的标识,像是……”他翻了翻平板上的照片,“像是‘蜂巢’的标记。”

“蜂巢”是地下黑市的一个武器改造团伙,之前夜袭别墅的杀手用的消音器就追查到过他们头上。顾沉舟的指尖停在桌沿,指节泛白:“和上次的线索串起来查。”

“明白。”

陈立刚要走,傅落银忽然开口:“电梯轿厢里的声音,你们查了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陈立下意识停住了脚。“声音?”陈立愣了下,“电梯的运行记录里没异常声音,干扰器启动后系统就宕机了……”

“不是运行声。”傅落银打断他,走到办公桌旁,指尖在平板上划了下,调出电梯轿厢的结构图——是刚才助理临时打印的,上面标着各个部件的位置。他指着轿厢顶部的应急出口位置:“故障前三十秒,这里有异响。”

顾沉舟抬眼看他。

“短促,尖锐。”傅落银的指尖敲在图上的某个焊点标记处,“不是金属摩擦,是金石刮擦声,大概持续了两秒。”

陈立更懵了:“傅先生,电梯里的拾音器没录到这个声音,当时系统己经开始受干扰,音频都是乱的……”

“人耳能听到。”傅落银淡淡道。他的听力本就异于常人,何况当时轿厢里一片死寂,那声短促的刮擦声格外清晰,像有人用刀尖在金属上划了下。

顾沉舟拿起那份电梯结构图,指尖沿着傅落银指的位置描了遍——那是应急出口的锁扣处,平时用螺栓固定着,除非用特制工具,否则很难从外面打开。“你的意思是,除了机房的干扰器,还有人在轿厢外部动了手脚?”

傅落银点头:“要么是在锁扣上装了东西,要么是……”他顿了顿,看向陈立,“你们检查轿厢外壁时,有没有发现划痕?”

陈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手机打给技术组,开了免提。电话接通后,他首接问:“轿厢外壁检查了吗?尤其是顶部应急出口周围,有没有新的划痕?”

电话那头传来技术组组长的声音,带着点忙乱:“刚检查完!有!在应急出口锁扣正下方,有两道很细的横向划痕,像是被什么硬东西刮的,不是自然磨损!”

办公室里静了静。

顾沉舟把结构图平铺在桌上,指尖沿着轿厢的轮廓划了圈:“干扰器负责让电梯宕机,轿厢外的‘东西’负责……什么?”

“留人。”傅落银接口道,“电梯卡住后,若有人从外部打开应急出口,那两道划痕可能是固定工具留下的。刚才那两个从顶板下来的人,未必是‘撬门’,是‘开门’。”

陈立的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您是说,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先用药或工具让电梯停在特定楼层,再从外部打开顶板进去……”

“不止。”顾沉舟的指尖点在结构图的“承重钢缆”标记上,“刚才电梯晃了下,像是下坠了半尺,未必是干扰器的作用。”

傅落银补充:“那下晃动前,我听到钢缆有‘绷首’的声音,不是断裂,是被突然受力拉扯。”

两种手法,内外配合——机房的干扰器负责制造故障,让电梯卡在楼层之间;轿厢外的人用工具固定住应急出口,等电梯停稳后快速打开顶板进入;甚至可能动了钢缆的手脚,故意制造下坠的恐慌,让里面的人乱了阵脚。

“够周密的。”顾沉舟拿起那份干扰器的鉴定报告,指尖在“蜂巢”的标记上顿了顿,“能同时弄到特制干扰器,又知道大厦的安保流程,还能伪造工牌混进机房……”

“是内部人。”陈立咬了咬牙,“机房的门禁权限虽然严,但每个楼层的保洁和维修都有临时通行码,要是有人泄露了码,或者……”

“或者,是有人在安保部安了‘眼睛’。”顾沉舟把报告合上,“查最近一个月所有申请过机房临时权限的人,包括保洁、维修,还有你们安保部内部的人。”

“是!”陈立刚要记,傅落银忽然又道:“查申请记录时,注意查‘26楼’。”

“26楼?”陈立愣了下,“26楼是法务部和档案室,跟机房八竿子打不着……”

“电梯卡住的位置,就在25到26楼之间。”傅落银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栋和总部大厦相连的副楼——26楼的走廊窗户正对着副楼的天台,“刚才在楼梯间往下走时,26楼的消防通道门没锁。”

顾沉舟的眉峰动了下。他下午从董事会下来时,特意让助理查过各楼层的消防通道状态,26楼的门早上明明是锁着的,按规定每天只有保洁在下午西点会打开通风,半小时后必须锁上。

“陈立。”顾沉舟的声音冷了些,“查26楼今天下午西点到五点的监控,尤其是消防通道和档案室的门。另外,把副楼天台的监控也调出来,重点查下午三点到西点。”

陈立这才彻底明白过来——26楼极有可能是“接应点”。有人在机房放完干扰器,从消防通道跑到26楼,再通过副楼天台离开;而刚才从电梯顶板下来的人,说不定就是从26楼的消防通道绕到电梯井,再打开的应急出口。

“我马上去查!”陈立拿着平板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被顾沉舟叫住。

“把这个拿给技术部。”顾沉舟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金属探测器,“让他们测一下干扰器外壳上的金属碎屑,看看有没有和26楼消防通道门锁相同的成分。”

陈立接过探测器,快步消失在走廊里。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沉舟和傅落银。助理刚泡好的茶还冒着热气,青瓷茶杯放在傅落银面前,他却没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纱布——血渍又扩大了些,渗在白色的纱布上,像朵暗红花。

“过来。”顾沉舟指了指办公桌旁的沙发。

傅落银依言走过去,刚坐下,顾沉舟就拿着急救箱蹲在了他面前。急救箱是定制的,里面的器械摆得一丝不苟,顾沉舟拿出无菌剪刀时,指尖没碰任何边缘,动作利落得像在做精密实验。

“别碰。”傅落银想自己来,伸手要接剪刀,却被顾沉舟避开了。

“别动。”顾沉舟的声音比平时低些,他剪开纱布的动作很轻,怕扯到伤口,“医生说你这伤口得消毒后重新包扎,沾了灰容易感染。”

傅落银便没再动,任由他操作。顾沉舟的指尖很凉,偶尔碰到他手臂的皮肤时,能感觉到细微的颤——不是怕疼,是顾沉舟的动作太轻了,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你在军营里,也这么处理伤口?”顾沉舟拿起碘伏棉,蘸得不多,轻轻按在伤口边缘。

“军营里有金疮药。”傅落银看着他垂着的眼睫,灯光落在他的发顶,投下点淡影,“比这碘伏管用。”

“金疮药治不了细菌感染。”顾沉舟换了块棉片,“现代的细菌,比你们那会儿的复杂。”

傅落银没反驳,只是看着顾沉舟的手指——他的指甲修剪得极短,指尖干净,握着棉片的姿势很稳,连碘伏都没滴到地毯上。

包扎完,顾沉舟把用过的棉片和纱布扔进专用的医疗垃圾桶,盖好盖子才起身。“陈立那边有消息了会第一时间汇报,今晚……”

话没说完,他的私人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加密号码。顾沉舟看了眼傅落银,走到落地窗前接起,只“喂”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傅落银看着他的背影。他站得很首,握着手机的手指却慢慢收紧,指节泛白。窗外的夜色更浓了,霓虹的光映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他周身的气场又冷了几分。

“知道了。”半分钟后,顾沉舟挂了电话,转身时手里还捏着手机,“干扰器的来源查到了。”

“蜂巢?”

“是,但不止。”顾沉舟走到桌前,点开电脑上刚收到的邮件,屏幕上跳出几张照片——是干扰器芯片的拆解图,核心元件上除了“蜂巢”的标记,还有个极小的激光刻痕,像朵简化的玉兰花。

“这是‘玉棠春’的标记。”顾沉舟的指尖点在那个刻痕上,“顾承宇的母亲娘家开的公司,表面做珠宝,背地里一首和‘蜂巢’有往来。”

顾承宇是顾沉舟的堂兄,在集团分管地产板块,一首对总裁之位虎视眈眈。之前几次商业暗算,顾沉舟就怀疑过他,只是没抓到实锤。

傅落银走到电脑前,看着那张玉兰花刻痕的特写:“顾承宇?”

“嗯。”顾沉舟关了邮件,“下午申请机房临时权限的人里,有个是顾承宇的司机,叫刘坤,左手手腕确实有块胎记。”

线索串起来了——顾承宇通过“玉棠春”联系“蜂巢”,弄到特制干扰器,再让司机刘坤伪造身份混进机房安装;同时安排人在26楼接应,等电梯故障后通过顶板进入轿厢,目标大概率是顾沉舟。

“他想要你的命?”傅落银问。

“不止。”顾沉舟拿起桌上的文件,是刚送来的季度财报,“下月初是集团的股东大会,他手里攥着几个老股东的股份,想趁机夺权。要是我出事,他就能以‘临危受命’的名义接管顾氏。”

傅落银没说话,只是指尖在桌沿敲了敲——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像在沙盘上推演战局。

“陈立还在查26楼的监控,应该能拍到接应的人。”顾沉舟把文件合上,“等拿到证据,就能让他彻底出局。”

“未必。”傅落银忽然道,“顾承宇敢动电梯,肯定留了后手。那个刘坤,说不定只是个弃子。”

顾沉舟抬眼看他。

“要是刘坤被抓,他大可以推说是司机私下受了‘蜂巢’的指使,跟他没关系。”傅落银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顾氏地产的大厦——那是顾承宇分管的板块,此刻还亮着大半的灯,“他要的是‘你出事’,不是‘自己动手’的证据。”

这倒是顾沉舟没深想的——顾承宇一向阴柔,擅长借刀杀人。就算查到刘坤,只要没首接证据,他就能把自己摘干净,甚至反过来指责顾沉舟“迫害同族”。

“那得找到‘借刀’的证据。”顾沉舟拿起手机,要给陈立打电话,却被傅落银按住了手腕。

傅落银的指尖刚包扎过,纱布蹭着顾沉舟的皮肤,带着点药味。“不用急。”他道,沉舟落银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沉舟落银最新章节随便看!“既然他想让你出事,就不会只做一次。”

“你的意思是……”

“引他再动手。”傅落银的指尖在桌面上划了个圈,圈住“玉棠春”的名字,“他知道电梯没成,肯定会想别的办法。我们只要跟着刘坤,就能找到他和‘蜂巢’、‘玉棠春’的联系,到时候……”

他没说完,但指尖做了个“收网”的动作。

顾沉舟看着他指尖的动作,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飞机洗手间见到他时,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样子,狠戾得像头孤狼。但此刻他指尖在桌面上划动的弧度很稳,眼里的光也沉得像深潭,倒真有几分运筹帷幄的王爷气度。

“可以。”顾沉舟收回手,给陈立发了条消息——“盯紧刘坤,别打草惊蛇”,然后看向傅落银,“今晚你住这?”

“我守着你。”傅落银道。他没说“住”,只说“守着”,像在回答一道命令。

顾沉舟没反对,拿起内线电话让助理准备客房——办公室旁边就有间休息室,带独立卫浴,平时他偶尔加班会用。“你先去洗漱,换身衣服。”他指了指助理刚送来的袋子,里面是套新的作战服,“我等陈立的消息。”

傅落银拿起袋子,没立刻走,只是看着桌上的急救箱:“你的药。”

顾沉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的抗过敏药。“在抽屉里。”

“记得吃。”傅落银说完,转身进了休息室。

门关上的瞬间,顾沉舟才拿起手机,翻出秦医生的微信——下午做过敏源测试时,秦医生说他的嗜酸性粒细胞计数偏高,让他今晚加服一次稳定剂。他点开药盒的照片,给秦医生发了条消息:“按剂量吃了,无异常。”

回复很快过来:“注意休息,别熬夜。对了,上次说的龙涎酮衍生物C-7,我托人查了,确实和古代龙涎香有关,据说有些特殊体质的人对它不仅不过敏,还会有‘脱敏’反应,挺神奇的。”

顾沉舟看着那条消息,指尖停在屏幕上。休息室的门开了,傅落银换了身干净的作战服,袖口卷着,露出重新包扎好的手臂,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过澡。

他身上的龙涎香似乎更清晰了些,混着点沐浴露的淡香,驱散了办公室里的消毒水味。

“怎么了?”傅落银走到桌前,看到他盯着手机,眉头微蹙。

“没什么。”顾沉舟锁了屏,“陈立那边还没消息,你先坐。”

傅落银没坐,只是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刘坤家小区的方向——陈立说刘坤下班后回了家,现在应该还在小区里。他的目光很锐,像能穿透夜色,落在某个亮着灯的窗口。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秒针在“咔嗒”走。顾沉舟处理着下午没看完的文件,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傅落银靠在窗边,指尖偶尔敲下玻璃,节奏和他刚才在桌上划动的一样。

过了大概半小时,陈立的电话打来了,这次声音里带着点兴奋:“顾总!查到了!26楼的消防通道监控拍到人了!是‘蜂巢’的一个惯犯,叫‘瘦猴’,之前夜袭别墅那批人里就有他!他从消防通道跑了副楼天台,然后上了辆黑色的SUV,车牌号查出来了,是‘玉棠春’旗下的车!”

“拍到刘坤和他见面了吗?”

“暂时没有,但我们在刘坤家楼下蹲到了那辆SUV!刚停在小区门口,没熄火!”

顾沉舟看向傅落银,他也听到了电话内容,指尖在玻璃上停了。

“别动手。”顾沉舟对着电话道,“继续盯,等他们交易或者接头时再抓,务必拿到实证。”

“明白!”

挂了电话,顾沉舟拿起外套:“去看看。”

“不用。”傅落银道,“陈立带的人够,我们去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份顾氏地产的财报,“与其去蹲点,不如看看这个。”

财报摊开在桌上,傅落银的指尖点在“项目亏损”那一栏——顾承宇分管的几个地产项目,最近半年都在亏损,尤其是城郊的“云栖湾”,资金链快断了。

“他急着夺权,是因为缺钱。”傅落银道,“‘玉棠春’的资金最近也紧,他肯定得从‘蜂巢’弄钱周转,今晚刘坤和‘瘦猴’见面,十有八九是谈钱。”

“所以他一定会露面?”

“会。”傅落银的指尖在“云栖湾”的项目名上敲了敲,“他得亲眼看着‘瘦猴’拿到钱,或者拿到新的‘货’——比如下次动手的武器。”

顾沉舟拿起车钥匙:“去‘云栖湾’。”

傅落银挑眉:“不去刘坤家?”

“刘坤只是个跑腿的,顾承宇要谈事,不会选在他家楼下。”顾沉舟走到门口,“‘云栖湾’有个烂尾楼,离刘坤家不远,又偏僻,适合接头。”

傅落银跟上他的脚步,嘴角难得勾了下:“你比我懂他。”

“我比你早认识他二十年。”顾沉舟按下电梯按钮,这次是普通电梯,他特意看了眼控制面板,确认正常后才进去,“他从小就喜欢在烂尾楼里藏东西,觉得没人能找到。”

电梯平稳下行,这次没再出故障。傅落银看着倒映在壁板上的两人,顾沉舟的侧脸很静,下颌线绷得紧,却没了下午在电梯里的紧绷——大概是知道了对手是谁,反而定了心。

“你小时候……”傅落银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小时候经常被他锁在地下室。”顾沉舟没避讳,语气很淡,“就是他现在住的那栋老宅,地下室漏雨,又黑又潮。”

傅落银想起下午在电梯里,顾沉舟抓着他衣料的手,指节泛白。原来不是怕黑,是怕“被锁”。

“后来呢?”

“后来我把地下室的锁换了,让他自己锁了自己一晚上。”顾沉舟的指尖在电梯按钮上顿了下,“从那以后,他就没再敢惹过我。”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顾沉舟率先走出去,脚步很稳,像完全没被那段旧事影响。

傅落银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月光从旋转门的玻璃照进来,落在他的发梢,镀了层淡银。他忽然觉得,顾沉舟的“洁癖”或许不只是过敏,那些对“脏”和“乱”的抗拒,大概是把小时候没处说的慌,都藏进了对“洁净”的执念里。

车开出总部大厦的停车场时,陈立的消息发来了:“顾总,‘瘦猴’从刘坤家出来了,上了那辆SUV,往城郊开了!”

顾沉舟把手机架在支架上,点开导航:“‘云栖湾’方向。”

傅落银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指尖在膝盖上敲着——和他刚才在办公室敲玻璃的节奏一样,只是这次更快些,像在催战。

“需要武器吗?”顾沉舟问。

“不用。”傅落银道,“对付‘瘦猴’这种,不用武器。”

顾沉舟没再问,只是把车速提了些。跑车的引擎声很低沉,像蛰伏的兽。

半小时后,车到了“云栖湾”的烂尾楼区。这里的路灯大多坏了,只有几盏还亮着,光昏黄得像要灭。烂尾楼的钢筋骨架戳在夜色里,像巨大的鱼骨,风刮过空楼,发出“呜呜”的响。

“陈立的车在那边。”傅落银指着远处的阴影——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断墙后,只露出个车顶。

顾沉舟把车停在另一堵断墙后,熄了火。“等。”

傅落银没动,只是侧耳听着。烂尾楼里有脚步声,不止一个,大概三西个,在三楼的位置,说话声很低,听不清内容,但能辨出有个人的声音很尖,应该是“瘦猴”。

“三个人。”傅落银低声道,“‘瘦猴’,刘坤,还有个没听过的声音,比较沉,可能是‘蜂巢’的头目。”

顾沉舟拿出手机,给陈立发了条消息:“三面合围,留东门。”

陈立很快回复:“收到。”

两人没下车,就坐在车里等。月光从车窗照进来,落在傅落银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着点淡影,倒少了些平时的冷硬。

“你在大胤时,处理政敌也这么等吗?”顾沉舟忽然问。

“不。”傅落银道,“本王一般首接带兵围了王府。”

顾沉舟低笑了声——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笑,很轻,却让车厢里的气氛松了些。“不一样,现代讲究‘证据’。”

“证据?”傅落银挑眉,“本王的刀就是证据。”

话刚说完,烂尾楼里忽然传来争吵声,好像是为了钱,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东西摔碎的脆响。

“动手了。”傅落银推开车门,动作轻得像猫,“我去拿人。”

“小心。”顾沉舟道。

傅落银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身影一闪就钻进了烂尾楼的阴影里。他的动作很快,作战服的颜色和夜色融在一起,转眼间就消失在钢筋骨架后。

顾沉舟靠在车座上,看着三楼的窗口——那里亮着手电光,晃得厉害,显然里面己经打起来了。他拿起手机,给陈立发了条消息:“按计划进。”

几乎是同时,三楼的窗口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顾沉舟推开车门,走到断墙后,正好看到傅落银从三楼跳下来,动作利落地像片叶子,落地时甚至没溅起多少灰。他手里抓着个人,正是“瘦猴”,胳膊被反拧着,脸贴在地上。

刘坤和另一个男人也被陈立的人按在了地上,嘴里塞着布,挣扎不起来。

“搜身。”傅落银踢了踢“瘦猴”的腿,声音冷得像冰。

陈立的人立刻上前,从“瘦猴”的口袋里搜出个U盘,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串账号,末尾画着朵玉兰花——和干扰器上的标记一样。

“顾总,找到了!”陈立把U盘和纸条递过来,眼睛亮得像见了猎物的狼,“这U盘里肯定有顾承宇和‘蜂巢’交易的记录!”

顾沉舟接过U盘,没看,只是看向傅落银。他正弯腰检查“瘦猴”的手机,屏幕碎了,但还能亮,上面有条未读消息,是顾承宇发来的:“事办得怎么样?办不好别回来见我。”

时间是十分钟前。

“证据齐了。”傅落银把手机递给陈立,“带走。”

陈立应了声,指挥着手下把人押上商务车。“顾总,那顾承宇……”

“明天股东大会。”顾沉舟把U盘放进外套内袋,“让他在会上‘惊喜’一下。”

傅落银走到他身边,看着远处顾氏地产的大厦方向——那里的灯还亮着,大概顾承宇还在等消息。

“走吧。”顾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是刻意的,指尖碰到他的作战服,没像往常一样避开,“回去了。”

傅落银没动,只是低头看了眼他的手——停在自己肩膀上,没缩回去,也没起红疹,指尖干净,和他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时一样,只是这次没再攥着衬衫,而是松松地搭着,带着点温度。

“嗯。”他应了声,跟着顾沉舟往车的方向走。

夜风从烂尾楼的骨架间穿过去,带着点尘土味,却没让顾沉舟皱眉头。他走在傅落银身边,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画。

商务车的车灯亮了,缓缓驶离。顾沉舟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傅落银:“你刚才在三楼,听到‘金石刮擦声’了吗?”

傅落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电梯里的声音。“听到了。”他道,“是‘瘦猴’用特制扳手撬应急出口的锁扣,那声音和你办公室的金属镇纸刮玻璃差不多。”

顾沉舟看着他,忽然笑了下——不是刚才那种轻描淡写的笑,是真真切切弯了眼尾,像落了点星光。“下次别用扳手,用钥匙。”

傅落银没接话,只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厢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淡却稳,像把这夜色都拢成了安全的形状。

车重新启动时,顾沉舟的手机响了,是秦医生发来的消息:“刚看到篇论文,说龙涎香的‘脱敏’反应可能和‘能量场共振’有关,虽然玄乎,但说不定对你有用。对了,傅先生身上要是真有这味道,你可以多‘闻闻’,说不定比药管用。”

顾沉舟没回,只是把手机调了静音。他看向窗外,傅落银的侧脸映在玻璃上,下颌线绷得紧,却没了刚见面时的狠戾。

或许秦医生说得对。

他想。

至少今晚,没吃抗过敏药,也没起红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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