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热辣气裹着芝麻酱香扑过来时,苏悦手背上的心脏印记突然发烫。她蹲在户部巷的老面摊前,看着老师傅往面条上浇芝麻酱,那股醇厚的香气里突然炸开段画面——穿蓝布衫的老人在磨芝麻,石磨转得吱呀响,磨盘缝里卡着张油纸,纸上画着个青铜勺,勺柄指向长江边的码头。
“加两勺辣萝卜!”林晓举着碗热干面,辣油溅在鼻尖上,“刘师傅的孙子说,这摊的芝麻酱加了桂花糖,是守艺人的暗号!”
穿白褂的老师傅听见“守艺人”三个字,往灶膛里添柴的手顿了顿。火星子溅到地上,映出他脚边的木箱,箱锁是个小小的青铜勺形状。“姑娘,”他往苏悦碗里多舀了勺芝麻酱,“今早有个戴斗笠的人来问,说要找‘能尝出芝麻心事的丫头’。”
苏悦的舌尖突然尝到股焦味,是芝麻酱里的记忆——斗笠人往芝麻堆里撒了把白色粉末,粉末遇油化出青烟,裹着句阴沉沉的话:“等她来了,就让这芝麻酱变成‘忘味散’。”
“他在哪?”陈宇猛地按住腰间的青铜勺,勺面映出码头的轮廓,吊脚楼的栏杆上挂着串芝麻饼,饼上的芝麻拼出个“危”字。
“往码头去了。”老师傅突然把个油布包塞进苏悦怀里,“这是我爹传下来的芝麻谱,记着全天下的芝麻产地。斗笠人说,要毁了武汉的芝麻田,让以后的热干面都没香味。”
油布包刚碰到手,印记就烫得像火烧。苏悦看见芝麻谱的最后一页画着张地图,汉阳的芝麻田里标着个红叉,旁边写着“子夜点火”。
“现在是亥时!”陆瑶拽着她们往码头跑,怀里的刘师傅孙子举着块芝麻糖,糖上的芝麻正往下掉,在地上拼出“船”字,“要坐船去汉阳!”
码头的渡船上飘着股鱼腥味,穿蓑衣的船老大看见她们,突然把篙子往水里猛插:“老面摊的王师傅发了信,说你们要去芝麻田。船尾的油缸里藏着三瓶芝麻油,是能解忘味散的。”
油缸里的芝麻油泛着琥珀光,苏悦刚抓起瓶子,就听见岸上传来脚步声。斗笠人站在跳板上,手里拎着个麻袋,麻袋缝里漏出的芝麻遇风就变黑:“跑啊,看你们能跑过芝麻田的火吗?”
渡船刚离岸,斗笠人就把麻袋往江里扔,黑色的芝麻在水面铺开,像条追着船的蛇。“是被污染的芝麻!”苏悦突然把芝麻油往江里倒,金黄的油花碰到黑芝麻,瞬间燃起蓝火,“这油能克它!”
船老大突然扯开喉咙喊:“汉阳的老伙计在芝麻田等着!他们备了新磨的芝麻酱,说要让忘味散变成香引子!”
芝麻田在月光下像片银海,穿粗布衫的农户正往田里撒新芝麻,看见苏悦突然欢呼:“守艺人来了!”他们手里的瓢里装着芝麻酱,往空中一扬,金色的油雾在月光里凝成道屏障。
斗笠人带着人追到田埂时,正好撞进油雾里。黑芝麻做成的药粉遇香油就失效,反而催得新芝麻发出嫩芽。“不可能!”斗笠人扯下斗笠,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是黑风衣的弟弟,“我哥在京城没输!你们这些骗子!”
苏悦突然举起芝麻谱,谱上的芝麻产地在月光下亮起,映出段画面:黑风衣被关在京城大牢里,正往墙上刻字,血字写着“弟,收手吧,味宗的根早烂了”。
“你哥己经认输了。”陆瑶把从京城带来的牢饭残渣扔过去,里面混着半块发霉的太师饼,“这是他托人给你的,说让你尝尝真正的味道。”
斗笠人抓起饼塞进嘴里,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芝麻田的风里,新芝麻的清香混着他的呜咽,像首迟来的忏悔诗。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农户们在田埂上摆起长桌,每碗热干面都浇着新磨的芝麻酱。苏悦咬了一大口,舌尖突然尝到无数芝麻的心声——有的在说“谢谢你们让我活下来”,有的在喊“明年要结更多籽”,最老的那株芝麻藤,正哼着首武汉小调,调子欢快得像江水在唱歌。
“接下来去哪?”林晓吸溜着面条,鼻尖沾着芝麻酱。
苏悦手背上的印记指向南方,芝麻谱的空白页自动浮现出三个字:“顺德·鱼生”。
远处的长江水滚滚东流,载着热干面的香气和新的期待。陈宇突然指着江面,晨光里有艘渔船正往这边来,船头站着个举着鱼刀的老人,刀上的水珠映出个青铜勺的影子。
“是顺德来的鱼生师傅!”陆瑶眼睛亮起来,“他肯定带着新故事!”
苏悦望着越来越近的渔船,突然觉得这趟旅程永远不会结束。毕竟,人间的味道那么多,每个味道里都藏着个等着被发现的秘密。
而她的舌尖,早己做好了准备。
(http://www.220book.com/book/VTX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