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入口窄得像道裂缝，苏悦被船老大拽着低头钻进去时，额头差点撞上嶙峋的岩壁。船身擦着石壁往里挤，引擎的轰鸣在狭窄的河道里撞出回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抓紧了！”络腮胡的吼声混着水流声砸过来，苏悦死死攥着铁皮盒，指尖突然被盒面的凸起硌了下——是个极小的鱼形刻痕，正随着船的颠簸发烫，像条活鱼在掌心乱撞。
暗河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船头的探照灯撕开片昏黄。光柱扫过水面时，苏悦突然看见密密麻麻的鱼影，不是普通的银白，是泛着青光的鳞片，每片鳞上都映着个画面——去年汛期，黑风衣的人往暗河倒了桶墨绿色液体，鱼群翻着白肚浮上来，只有几条钻进石缝才逃过一劫。
“这水有问题！”她突然喊出声，舌尖窜起股铁锈般的腥气，是鱼群在尖叫：“别碰水......有毒......”
话音刚落，船底突然传来“咯吱”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噬木板。林晓吓得抱住陆瑶，陆瑶举着手机闪光灯往水下照，光柱里突然闪过道黑影，“啪”地撞在船板上——是条半尺长的鱼，肚子翻白，鳃里却还卡着块碎玻璃，玻璃上印着“味宗实验品”的字样。
“他们在毒杀暗河里的鱼！”陈宇脸色铁青，突然想起什么，“老人们说，这暗河连通着宁波的三江口，鱼群是活的航标......”
船老大突然骂了句粗话，猛地打舵。船身剧烈倾斜，苏悦被甩到船边，眼看就要撞在岩壁上，怀里的铁皮盒突然炸开道金光——不是真的光，是段汹涌的记忆：二十年前，周伯的父亲撑着同艘船闯暗河，手里握着块相同的铁皮盒，盒里的老方子在暗河里发出微光，鱼群自动绕开礁石，在船前开出条路。
“跟着鱼走！”苏悦突然抓住船舵，往鱼群聚集的方向打。船身擦着块突出的礁石滑过去，船老大目瞪口呆，“你咋知道那边有空隙？”
“是鱼告诉我的。”苏悦的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探照灯下，幸存的青鳞鱼正摆着尾巴往前方游，鳞片的青光在黑暗里连成条闪烁的路。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马达的轰鸣，探照灯的光柱刺破暗河入口，黑风衣的声音顺着水流飘过来，黏糊糊的像块烂泥：“跑啊，看你们能跑到哪去？这暗河的尽头，可是座废弃的罐头厂......”
“罐头厂？”陆瑶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的旧新闻，“三年前倒闭的那家？报道说厂里囤了上千箱过期罐头，后来突然失火，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苏悦的舌尖突然尝到股腐烂的果味，是罐头厂的记忆——不是鱼肉罐头，是去年被味宗运进去的梅子，堆在锈迹斑斑的传送带上，黑风衣的人往梅子上喷着什么，梅子的表皮迅速皱缩，渗出墨绿色的汁。
“他们在做假的乌梅！”她猛地反应过来，“周伯的酸梅汤用的是真乌梅，他们想仿冒......”
船底的啃噬声突然变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让我们红尘做伴，吃的白白胖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像有无数张嘴在咬船板。船老大往炉膛里猛塞煤，引擎发出垂死的哀鸣：“撑不住了！船底漏了！”
苏悦低头往水下看，玻璃碎片里的鱼还在挣扎，鳃里的碎玻璃突然折射出个画面——前方岩壁上有道半人高的裂缝，裂缝里塞着根竹筒，竹筒上刻着个小小的“面”字。
“那边有出口！”她指着裂缝喊。船老大咬着牙加足马力，船身擦着岩壁冲进裂缝，“哐当”一声撞在浅滩上。
西人连滚带爬跳上岸，刚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声——黑风衣的船撞在刚才他们避开的礁石上，水花混着碎木片溅起来，暗河里的鱼群突然躁动，青光汇成道洪流，猛地撞向那艘船。
“快走！”陈宇拽着苏悦往罐头厂深处跑。废弃的厂房里弥漫着铁锈和腐烂水果的味，苏悦的舌尖突然被股熟悉的甜香刺中——是老面的味道！不是模糊的记忆，是鲜活的麦香，混着酵母的微酸，正从厂房深处飘过来。
铁皮盒突然变得滚烫，盒盖“啪”地弹开，里面的老方子自动展开，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出字迹：“老面藏于发酵缸，缸底刻着‘守味’二字”。
“发酵缸！”林晓指着厂房角落，那里果然摆着排锈迹斑斑的大缸，最里面那口的缸沿上，隐约能看见刻痕。
苏悦刚跑过去，就听见缸里传来“咕咕”声——是老面在发酵，带着宁波特有的海风味，还裹着个老人的声音：“等守艺人来了，就把我带去重庆......”
她伸手去掀缸盖，指尖刚碰到木头，身后突然传来掌声。黑风衣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手里把玩着把匕首，刀刃上沾着片青鳞鱼的鳞：“找到老面了？可惜啊，它马上就要变成我的实验品了。”
陆瑶突然把手机狠狠砸过去，“砰”地撞在黑风衣脸上。“跑！”她嘶吼着扑上去，死死抱住黑风衣的胳膊。林晓抓起根铁棍，朝着黑风衣的腿就抡过去。
“苏悦！拿老面！”陈宇拽着她往缸边退。苏悦掀开缸盖，里面果然卧着个竹筒，筒口用红布封着，红布上绣着颗青铜小勺子——和周伯、陈宇的信物一模一样。
就在她抓起竹筒的瞬间，罐头厂的房梁突然“咔嚓”作响，陈年的朽木混着灰尘砸下来。黑风衣甩开陆瑶，匕首朝着苏悦刺过来，“把竹筒给我！”
千钧一发之际，陈宇突然拽着苏悦跳进旁边的排水渠。水流带着他们往外冲，苏悦回头看见陆瑶和林晓也跳了下来，黑风衣的怒吼被水声吞没，只有句淬着毒的话追过来：
“重庆的老油坊，早就被我们盯上了......”
排水渠的尽头是片浑浊的水洼，连通着宁波的护城河。苏悦攥着竹筒，里面的老面还在发酵，发出轻微的“咕咕”声，像在说：
“别怕，到了重庆，红油会保护我们的......”
而远处的城市灯火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手里的竹筒，在夜色里闪着贪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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