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雨是带着辣味的。苏悦踩着青石板往吊脚楼跑时，裤脚早被溅起的红油点子染成了橘红色——那是沿街火锅店泼出来的老汤，每滴油星子里都裹着句警告："别去老油坊......张老头的骨头都快熬化了......"
"还有三个路口！"林晓举着手机导航，屏幕上的红点正往"红油张"的位置疯跑，"导航说老油坊在巷子最里头，门口有棵黄葛树！"
陈宇突然拽住她们往旁边躲，辆黑色面包车擦着鼻尖冲过去，车窗里闪过黑风衣的侧脸，他手里把玩着个青铜勺子，勺柄上沾着点暗红——像血，又像凝固的牛油。
"他比我们先到！"苏悦的指尖沁出冷汗，怀里的竹筒突然剧烈震动，老面在尖叫："快救张老头......他把真牛油藏在......"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炸断。巷子口的火锅店正在放鞭炮，红纸屑飘了苏悦满身，其中片纸屑上竟印着个微型勺子——味宗的标记。
"是信号！"陈宇拽着她们钻进旁边的裁缝铺，老板娘正踩着缝纫机，针头刺破布料的声音里混着暗号："三楼窗户，翻过去能到油坊后院。"她往苏悦手里塞了把剪刀，"剪断地窖的锁，钥匙在张老头的鞋垫里。"
三楼的窗台离油坊的屋顶只有半米。苏悦扒着瓦片往下看，老油坊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股焦糊味——不是牛油香，是塑料燃烧的味，混着个女孩的哭声："爷爷！别加那个......"
"是张老头的孙女！"林晓的声音发颤。
苏悦刚要跳，突然看见屋顶的排水管上缠着根铁丝，铁丝上挂着块碎布，布上的油渍拼出个"毒"字。她猛地拽住要往下跳的陈宇："等等！他们在牛油里加了东西！"
屋顶的瓦片突然被踩得咯吱响。黑风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笑："发现了？可惜晚了。这老油坊的每滴红油里，都掺了味觉抑制剂，只要闻上三口，这辈子都尝不出真味了。"
苏悦转身时，看见他手里拿着个喷雾器，喷嘴正对着她们："猜猜这里面是什么？浓缩了一百种假香料，闻一下，你们的舌头就会把黄连当蜜糖。"
"你做梦！"林晓突然把手里的竹筒砸过去，老面撒了黑风衣一身。就在他抬手去拍的瞬间，苏悦拽着陈宇滚下屋顶，落在油坊后院的草垛上。
地窖的锁果然是把大铜锁。苏悦用剪刀刚撬开，就听见里面传来锁链声——张老头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抹布，看见她们进来，突然剧烈挣扎，眼神死死盯着墙角的油缸。
油缸上的木盖没盖严，飘出股纯正的牛油香，混着张老头的心声："翻油缸......底下有暗道......"
苏悦刚掀开木盖，外面突然传来尖叫。是林晓！黑风衣抓住她了，正把喷雾器往她脸上凑："说不说？老面和牛油引子藏在哪？"
"别碰她！"苏悦抓起块牛油就往外冲。黑风衣刚回头，滚烫的牛油就泼在他脸上，疼得他惨叫着捂脸。林晓趁机咬了他的胳膊，两人滚作一团。
陈宇解开张老头的绳子，老人刚喘过气就喊："快带丫头走！油缸底下是......"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让我们红尘做伴，吃的白白胖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话没说完，油坊突然剧烈摇晃，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黑风衣捂着烫伤的脸狂笑："忘了告诉你们？这油坊早就被我装了炸药！等会儿轰隆一声，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暗道在油缸底下！"张老头突然把她们往油缸推，自己抓起根扁担堵住地窖门，"我孙女还在前面灶房！我去救她！"
苏悦刚跳进油缸，就听见外面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地窖，陈宇拽着她钻进油缸底的暗道，林晓紧随其后。暗道里弥漫着牛油香，混着张老头最后的声音："告诉丫头......红油要熬足七七西十九天......"
暗道尽头是片竹林，重庆的雨还在下，打湿了她们的头发。远处的老油坊在火光里坍塌，苏悦攥着手里的牛油引子，突然尝到段滚烫的记忆——张老头年轻时在油坊熬牛油，那时的红油能映出人影，每滴油里都裹着句誓言："守味人在，真味就在......"
林晓突然指着竹林深处，那里有个穿红裙的女孩正朝她们招手，手里举着个青铜勺子："我是张念！我爷爷让我等你们......"
苏悦刚要跑过去，突然发现女孩的影子在月光下是歪的——那不是真影子，是贴在地上的油布，上面印着味宗的标记。
"别过去！"她猛地拽住林晓。
红裙女孩的脸突然扭曲，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黑风衣那张带疤的脸："没想到吧？张老头的孙女，早就被我换了......"
他身后的竹林突然亮起手电光，十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围了上来，手里都拿着喷雾器。
苏悦退到竹林边缘，身后是悬崖，底下是奔腾的嘉陵江。她攥紧牛油引子，突然笑了——引子在她掌心发烫，映出段新的记忆：悬崖下的礁石缝里，藏着艘渔船，船上有个熬了六十年红油的老舵手。
"要下去吗？"陈宇的声音在雨声里发颤，却带着股狠劲。
苏悦看着步步逼近的黑风衣，突然把牛油引子塞进林晓怀里："你先跳，我和陈宇断后！"
林晓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我不！要走一起走！"
黑风衣的笑声刺破雨幕："谁也走不了！"他举起喷雾器，朝着她们按下开关——
就在这时，竹林深处突然传来声尖锐的哨子，嘉陵江上传来马达的轰鸣。艘渔船破雨而来，船头站着个白发老人，举着口大铁锅，锅里的红油正冒着热气，像团跳动的火焰。
"是老舵手！"苏悦的心脏狂跳。
老人突然把铁锅往空中一扬，滚烫的红油在雨里炸开，化作道火墙，把味宗的人挡在后面。"跳！"他嘶吼着，声音盖过了雨声，"我孙女还在船上等着学熬油呢！"
苏悦拽着林晓纵身跃下悬崖时，听见陈宇在身后喊："抓牢了！重庆的红油，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坠落的瞬间，她看见黑风衣的喷雾器掉在地上，喷嘴对着天空，喷出的假香料在雨里化作白烟，像个拙劣的笑话。
而悬崖下的江面上，那团牛油火还在燃烧，映着每个人眼里的光——那是对真味的执着，比任何阴谋都要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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