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漏声沉入汤泉宫,硫磺雾气缠绕着墨玉池壁,蒸腾水汽模糊了谢玄烬的背影。江疏月捧着玉髓藤药匣踏进殿门时,正撞见他仰靠池沿的侧影——水珠顺着他心口淡金色的齿痕滑落,蟠龙毒纹在氤氲中如活物搏动,每一次起伏都牵动脊背锁魂钉的旧疤。
“谁准你进来的?”谢玄烬未睁眼,嗓音浸着水汽的沙哑。
话音未落,他眉心骤紧!毒纹突绽鎏银厉芒,剧痛如万针贯颅,指节攥得池沿青石迸裂,水花炸溅间闷哼出声。江疏月顾不得礼数疾步上前,却见水面倒影中,他涣散的瞳孔竟浮出太后腕间“同心蛊”的赤金烙印!
“陛下忍痛!”江疏月并指压住他太阳穴,冰魄银针自袖中滑落。针尖刺入眉心的刹那,蟠龙毒纹暴凸如虬根,暗金血丝顺银针倒流,凝成九霄盟主虚影——正是操控太后蛊虫的幕后黑手!
谢玄烬猛然攥住她手腕,将人拖入池中。玄色寝衣紧贴她身躯,蒸腾水汽间呼吸交错:“看够了?”他眸色幽深如潭,“朕这副残躯,倒让爱卿费心窥探。”
药雾骤然翻涌!池底玉髓藤突然缠住二人脚踝,藤蔓显出血字:“同心蛊噬脑,需引毒者心血为引”。江疏月银针倏地转向,刺向自己心口——
针尖触及肌肤的刹那,谢玄烬徒手攥住银针!鲜血顺掌心滴落池水,与她的血珠交融成并蒂莲纹。
“朕的命,轮不到你祭献。”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淡金齿痕,“用这里。”
江疏月指尖发颤,银针蘸着他齿痕渗出的血,刺入他眉心灵台穴。剧痛让谢玄烬额抵她肩窝,呼吸灼烫如烙铁。水雾朦胧中,旧日记忆轰然涌现——
七岁的谢玄烬被铁链锁在冰池,太后将赤阳丹塞进他口中:“乖,吞了药就不痛了……”鎏银针从她袖口滑落,针尾刻着九霄盟徽记!
“原来盟主早将毒针植入您脑髓……”江疏月惊觉银针己锈蚀成青黑,“这才是头痛根源!”
晨光刺破窗棂时,锁麟囊在谢玄烬掌心迸射金芒。
囊袋麒麟纹路突化活物,衔着那枚“周徽音”紫玉珏跃入池中!珏身遇血融化,凝成微型天墟城模型——城中矗立百丈火焰碑文,正是用凌霜之血书写的九霄盟罪状。
“盟主以火焰碑文控人心智,太后不过是傀儡。”谢玄烬碾碎玉珏残片,“真正的‘同心蛊’母虫,藏在这碑文核心!”
江疏月肩头齿痕突然灼烫。她扯开衣领,见梅痕胎记己化作凤凰图腾,正与火焰碑文共鸣搏动。谢玄烬染血的指尖抚过图腾:“当日烬池疗毒,你的涅槃血早与朕的烬脉相融……”
殿外忽传来金器坠地声。崔惊鸿的赤金护甲卡在门缝,袖中跌落的正是仿制火焰碑文的青铜罗盘!
寒潭水汽凝结成霜,崔惊鸿跪在冰面上,腕间溃烂的蟠龙纹缠着青铜罗盘碎片。
“姑娘这双手,泡烂了也改不了偷听的毛病。”老嬷嬷递来金疮药,瓶底“百日绝杀”咒印化作血蜈蚣,钻入她溃烂的皮肉。
崔惊鸿赤目剜向暗处:“告诉盟主,惊弓之鸟尚有喙可啄目!”她突然咬破舌尖,血喷在罗盘中央——
潭水倒影骤变!太后在慈宁宫掐碎琉璃瓶,瓶中泪药齿轮加速飞旋,啃噬的“百日”二字竟化作“叁日”。谢玄烬心口齿痕应声裂开,黑血涌如泉流!
汤泉宫地动山摇,玉髓藤疯长成牢笼。
“盟主启动了‘碑文焚心阵’……”江疏月以银针封住谢玄烬心脉,自己却被反噬力震得呕出靛蓝毒血——那是融合涅槃火与烬脉的异血!
血珠坠入池水的刹那,百丈火焰碑文虚影破顶而降,碑文核心睁开盟主的赤金妖瞳:“双生烬脉?正好炼成新蛊!”
谢玄烬突然扯断颈间银链。链坠竟是半枚焦黑的锁麟囊,内层完好无损的靛蓝麒麟衔着玉钥,首刺火焰碑文!
“朕的血,可焚天——”他徒手贯穿心口齿痕,金血泼向碑文,“爱卿的泪,可净世!”
江疏月腕间银铃骤响,泪珠滚入血潮。涅槃火与烬脉交融成冰蓝烈焰,将碑文妖瞳焚成青烟。盟主惨叫消散的刹那,三百座“百日坟”在宫外塌陷,坟中飞出刻满朝臣姓名的青铜匕首,暴雨般钉入宫墙!
月光映亮满地匕首,谢玄烬拭去江疏月唇边血迹。
他拾起一枚青铜匕,匕身倒影出太后扭曲的面容:“三日内,皇帝必亡于双生烬脉反噬。”
玉髓藤在池底缠成新茧,茧中浮出盟主血书:“涅槃泪尽时,烬脉相噬日”。
江疏月突然咬破指尖,血涂上谢玄烬眉心的银针:“臣女偏要逆天改命。”针尾锈迹剥落,露出内部微缩星图——正是命魂系统的星轮领域!
星图旋转间,谢玄烬拥她入怀,齿痕烙在她后颈:“若三日后朕还活着……”
宫墙轰然倒塌,斩风跪呈染血密报:冷宫枯井中,掘出裹着银铃的婴孩骸骨——铃心嵌着与火焰碑文同源的赤金蛊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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