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梆子声刚落,相府正厅的铜铃就“叮铃铃”响得急促——太监总管李公公捧着明黄色圣旨,身后跟着两个拎着宫灯的小太监,站在青石台阶上,脸色比深秋的霜还冷:“圣旨到!相府庶女苏清婉接旨!”
苏清婉刚用青盐漱完口,穿着月白襦裙就往正厅跑。刚拐过西跨院的走廊,就被柳如烟拦在雕花木门后:“妹妹急什么?接圣旨得穿得体面。我让春杏给你找那件水绿宫装,再梳个垂挂髻,插支珍珠钗,不然失了相府的体面。”
“李公公在正厅等着,圣旨延误就是抗旨!”苏清婉想绕开她,却被柳如烟伸手拽住衣袖——柳如烟故意抬手理鬓角,袖中那支缠了红丝的银簪“哐当”砸在青砖上,弯腰去捡时,又“不小心”撞翻了旁边丫鬟手里的药碗:褐色的当归汤泼在地上,顺着砖缝渗进去,正好挡住去路。
“哎呀!这可是我特意给母亲熬的补汤!”柳如烟捂着嘴惊呼,“快拿布来擦!要是渗进砖缝,日后会发潮的!”
苏清婉盯着她眼底的刻意,心头一凛——柳如烟肯定提前知道圣旨内容,故意拖延让她迟到!她不再纠缠,转身往府西墙跑:那里有棵三百年的老梧桐树,最粗的横枝离墙头只有三尺,平时少有人走。她踩着横枝借力,指尖勾住墙头的茅草翻过去,落在墙外的小巷里——巷子里只有两个挑着菜筐的农妇,她压低竹帽檐,快步往皇宫方向赶。
快到午门时,远远看见李公公的小太监小禄子在门口张望。“苏姑娘!再晚一刻钟,陛下就要定你抗旨了!”小禄子拉着她往御书房跑,袖口还沾着点心渣——显然刚在偏殿吃了早膳。
进了御书房,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皇帝坐在龙案后,手里捏着朱笔;萧煜站在左侧,玄色朝服的下摆垂在金砖上,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秦昭竟也在,手里捧着本封面写着“西域毒经·卷三”的泛黄线装书,正凑在皇帝身边说话。
李公公展开圣旨,声音洪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京城近郊爆发急症,特召相府苏清婉、吏部秦昭于三日后天坛广场比医,胜者主持太医院防疫事宜,钦此!”
苏清婉屈膝接旨时,目光扫过书架角落——那本《西域毒经》摊在案上,里面夹着张炭笔写的残页:“牵机毒:服后半个时辰发症,脸色紫如桑葚,喉间嗬嗬响,需天山雪莲干粉调温水服下可解。”字迹潦草,还沾着点淡青色粉末,和前章墨兰花瓣、秦昭玉佩上的粉末一模一样。
“苏氏,你外祖父曾掌太医院,你的医术该不差。”皇帝放下朱笔,“三日后好好比,别让朕失望。”
“臣女遵旨。”苏清婉低头应着,眼角余光瞥见秦昭盯着残页,嘴角勾出一丝极淡的笑——比试的“患者”,肯定是中了牵机毒!
出了御书房,萧煜快步跟上,从袖中摸出个白瓷瓶,瓶身刻着朵小鸾鸟:“这里面是天山雪莲干粉,秦昭在御书房翻毒经时,手指在‘牵机毒’那页顿了三秒,他肯定会用这毒做手脚。”
苏清婉接过瓷瓶,指尖碰到他的手——比平时凉些,显然也在担心。“柳如烟今日故意拦我,是他安排的?”
“十有八九。”萧煜声音压得低,“三日后比试,你别单独行动,我让影卫跟着你。”
苏清婉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握紧了瓷瓶——这场医试,根本不是比医术,是秦昭设的生死局。
三日后的天坛广场,挤得像装满豆子的麻袋。高台之上,皇帝坐在镶金的龙椅里,两侧文武百官穿着各色朝服;高台之下,搭着两个朱红医案:左边秦昭的案上摆着脉枕、纸笔,还有个装着草药的木盒;右边苏清婉的案上空荡荡的,只放着她随身携带的银针包。
“比试限时半个时辰,谁先治好患者,谁胜。”太医院院正拿着铜锣,声音盖过人群的喧哗,“苏姑娘,你的患者是城西张老夫人;秦公子,你的患者是城南李少年。”
苏清婉走到张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躺在竹躺椅上,脸色紫得像熟透的桑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双手死死抓着胸口的衣襟,指节泛白。苏清婉搭脉:脉搏细得像游丝,再翻她的眼皮:眼白布满血丝,还沾着点泪渍;凑近闻了闻她的袖口——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和御书房残页上写的牵机毒症状分毫不差!
“老夫人,您今早是不是吃了陌生人给的东西?”苏清婉轻声问。
老夫人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没……就出门买包子,有个穿黑衣服的人给了我碗粥,说能治我的老咳嗽……我喝了就成这样了……”
苏清婉心头一沉——果然是秦昭安排的!她抬眼看向秦昭的医案:李少年正坐在凳上,脸色红润,只是偶尔咳嗽两声,分明是普通风寒。秦昭己经写好了药方,正摇着那把墨兰折扇,语气带着刻意的怜悯:“苏姑娘,张老夫人这症状,看着像急症啊——半个时辰快到了,你要是没辙,就认输吧,别耽误了老夫人的性命。”
冷面将军的掌心娇:特工医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冷面将军的掌心娇:特工医妃最新章节随便看!周围百姓的议论声涌过来:“是啊,老夫人脸都紫了,怕是没救了!”“秦公子都开好药方了,苏姑娘怎么还不动手?”
苏清婉没理会,伸手翻开张老夫人的左袖口——内侧沾着点淡青色粉末,和毒经残页上的粉末一样!她再摸向老夫人的手腕内侧——摸到个指甲盖大的印记:是用墨汁混了朱砂画的狼头,边缘还没干透,和北狄密信、秦昭玉佩上的狼头标记一模一样!
“老夫人别怕,我能救您。”苏清婉从袖中摸出萧煜给的瓷瓶,倒出半勺雪莲干粉,又用温水调成糊状,“我先给您施针,缓解咳嗽,再把这药喝了,很快就好。”
她捏起银针,快速在老夫人的人中、内关、足三里三个穴位扎下——银针刚入穴,老夫人的咳嗽就轻了些。接着,她用银勺舀起药糊,喂老夫人服下。半个时辰的铜锣刚响,老夫人就坐了起来,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姑娘,我不咳了!刚才给我粥的黑衣人,袖口上也有个你说的狼头!”
“秦公子,你还有什么话说?”苏清婉转向秦昭,声音清亮,“张老夫人中的是牵机毒,袖口的淡青色粉末、手腕的狼头印记,都是北狄的标记——你安排人下毒陷害我,还敢说没勾结北狄?”
秦昭的脸瞬间白了,却强撑着反驳:“你血口喷人!说不定是你自己下毒,想嫁祸给我!”
“是不是嫁祸,查一查那个黑衣人就知道。”苏清婉看向皇帝,“陛下,臣女请求彻查城西包子铺附近的黑衣人,还有秦府近日的出入记录——定能查出真相!”
皇帝点头,对侍卫总管道:“立刻去查!务必抓到黑衣人!”
秦昭盯着侍卫离去的方向,手指攥紧了折扇——扇骨“咔哒”响了一声,他没料到,苏清婉不仅识得牵机毒,还发现了狼头印记。
比试结束后,苏清婉拒绝了相府的马车——她想独自走回府,理一理混乱的线索:秦昭的牵机毒、柳如烟的拖延、张老夫人的狼头印记,这一切都指向北狄,可萧煜的玉佩,又和十年前的皇室叛变有关,两者到底有什么联系?
走在朱雀街上,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有一丈长。突然,从旁边的胭脂巷里冲出两个人——是穿玄色短打的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一双冷得像冰的眼睛,手里握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朝她砍来!
苏清婉侧身避开,左臂还是被刀划了道口子——鲜血渗出来,染透了月白襦裙的袖口。她握紧袖中的银针,刚要往刺客的眼睛射去,一支羽箭突然从远处飞来,正中左边刺客的肩膀!
“谁?”刺客惊呼。
苏清婉抬头一看——萧煜骑着他那匹叫“踏雪”的黑马,手里握着镶银长弓,正往这边冲。他翻身下马,三两下就把两个刺客按在地上,黑布扯下来——是两个陌生的汉子,脸上没任何标记,只有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像是常年握刀的人。
“你没事吧?”萧煜蹲下来,看到她臂上的伤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怎么不坐马车?要是我来晚一步……”
“我想独自走走,没想到会遇到刺客。”苏清婉故意皱起眉,声音带着点疼,“手臂好疼,是不是伤得很重?”
萧煜立刻从袖中摸出伤药和纱布——伤药是用青瓷瓶装的,纱布还带着点他身上的檀香。他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温热的触感让苏清婉心头一跳——他平时冷淡,可每次她有危险,他都来得这么快。
包扎完,萧煜起身时,一枚玉佩从他袖中掉出来——是羊脂白玉的,正面刻着半朵鸾鸟纹,纹路里嵌着细如发丝的金粉,背面是篆书“萧”字,和苏清婉捡到的那半块墨兰玉佩,刚好能拼在一起!
“王爷,这玉佩……”苏清婉捡起玉佩,指尖摸着金粉纹路,心跳快了半拍。
萧煜接过玉佩,揣回袖中,语气有点不自然:“是我萧家的传家宝,没什么特别的。”他避开她的目光,“这两个刺客是秦昭派的,他没害成你,肯定还会再动手。还有柳如烟,你别再信她,她昨晚去过高台,给秦昭送过东西。”
“我知道了。”苏清婉点头。
萧煜翻身上马,对她道:“我送你回府,再让影卫在你院外守着。”
回到相府,苏清婉刚走进自己的院子,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像绣鞋踩在青砖上,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转身一看,没人,只有院中的墨兰在风里晃,花瓣上的淡青色粉末落在地上,像条细细的线,指向她的卧房。
她进了卧房,关上门,从枕下摸出那半块墨兰玉佩,和萧煜玉佩的纹路对在一起——“双生”二字清晰可见,可她刚要分开,却发现“双生”旁边还刻着个极小的篆书“叛”字,是之前没注意到的!
苏清婉的心猛地一沉——萧煜的玉佩上有“叛”字,难道他的家族和十年前的皇室叛变有关?那两个刺客,真的是秦昭派的,还是萧煜故意安排的,想试探她?
夜色渐深,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苏清婉握着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指尖冰凉——她离真相好像近了一步,可眼前的迷雾,却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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