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夜风裹着寒意,刮得废弃别院的断墙枯草沙沙响。苏清婉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拇指粗的玄铁铁链锁着她的手腕,链环磨得皮肤发红渗血。对面的秦昭穿着月白色锦袍,手里转着个巴掌大的青花瓷瓶,瓶里淡青色的“七日毙”毒液晃出涟漪,腥气飘过来时,她忍不住皱了眉。
“清婉,别硬撑了。”秦昭蹲下身,瓷瓶凑到她鼻尖前,“把‘控心术’的解药配方写出来,再说出《神农秘典》的藏处,我就给你解毒,放你和柳如烟走。”
苏清婉垂下眼,故意咳嗽两声,声音虚得发颤:“我……我记不清配方了,得翻外祖父的医稿才能想起来。而且《神农秘典》不在我这,在父亲书房的暗格里,得用他的玉佩才能打开。”她的指尖悄悄摸向身后——刚才被押进来时,她就留意到第三块青石板比别的松动,边缘沾着新鲜木屑,下面十有八九藏着机关。
“记不清?”秦昭冷笑,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指节用力得让她生疼,“茶宴上你不是说‘在研究控心术解药’吗?现在跟我装糊涂?”他的眼神亮得贪婪,“我知道你外祖父把所有医秘都传给你了,别想瞒我!”
苏清婉故意露出怯色,身体微微抖着:“我真的记不清……你别逼我,万一慌了神,连能想起来的都忘了,你不是白忙活?”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挪脚,鞋尖抵住第三块石板边缘,“不如先把铁链松点?我坐得僵,脑子更转不动。”
秦昭果然上钩,起身去解廊柱上的铁锁。就在他弯腰的瞬间,苏清婉猛地抬脚踹向石板——“咔嗒”一声,石板往下陷,露出个半米深的陷阱,里面插着十根三寸长的尖木刺!秦昭重心不稳,“啊”的一声掉进去,左臂被木刺划开道五寸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木刺。
“你敢设计我!”秦昭挣扎着想爬出来,腰间的玉佩却“啪嗒”掉在地上——羊脂白玉的,正面是三瓣墨兰缠五爪龙纹,龙的右前爪缺了块,像被匕首削过,背面刻着个“秦”字。
苏清婉趁机摸出袖中夹层的短匕(三寸长,柄上缠着黑布,是她穿越时带的特工匕首),三两下割断玄铁链。刚要起身,后院突然传来“哗啦—哗啦”的铁链声,还混着微弱的咳嗽——是从地下室方向传来的,下面显然关着人。
“下面关的是谁?”苏清婉盯着秦昭,语气冷得像冰。
秦昭捂着伤口,眼神阴鸷:“你管不着!我的人马上到,你跑不掉!”
苏清婉没再理他,转身往别院外冲——她知道秦昭的人就在附近,更怕地下室的人出意外。那铁链声混着咳嗽,让她莫名想起二十年前宫火案里“失踪”的宸妃近侍,难道……
破晓时分,天刚泛鱼肚白,苏清婉刚跑出别院所在的窄巷,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十三个穿灰布短打的追兵,手里握着火烤过的长刀,喊着“别让她跑了!”
巷子宽不足两米,只能容两人并行,跑起来根本甩不开追兵。苏清婉扫了眼西周,看到巷尾有辆装过柴火的废弃木板车,车轮还卡着半截木柴,心里有了主意。
她故意往巷尾跑,追兵以为她慌不择路,纷纷加快脚步。离木板车还有三步远时,她突然转身,右手短匕划过最前面追兵的手腕——“哐当”一声,长刀掉在地上。她趁机捡起长刀,往木板车后退,脚还悄悄踢了下车轮旁的木柴。
“围起来!别让她耍花样!”为首的追兵喊着,十三人围成圈慢慢逼近。苏清婉盯着左侧一个脚步虚浮的追兵——他的裤脚还沾着泥,显然是临时找来的帮手。她突然冲过去,长刀劈向他的肩膀,那人惨叫着倒地,包围圈瞬间破了个口子。
她顺着口子往外冲,刚拐过巷口,就看到匹黑马站在路边,马背上的人穿着玄色劲装,看到她立刻翻身下马:“苏姑娘,我是萧煜王爷的暗卫统领赵毅,王爷让我来接您!”
苏清婉愣了下,赵毅己把缰绳递过来:“王爷三日前就接到线报,说秦昭要在别院逼问您‘控心术’配方,特意让我们在这附近待命。快上马,追兵快到了!”
她翻身上马,赵毅在前面带路,马蹄声很快远离窄巷。风刮在脸上,苏清婉却满是疑问:萧煜三日前就知道消息,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她?是故意让她被秦昭逼问,还是有别的打算?
跑了半个时辰,他们停在一座破庙前——庙门塌了半边,神龛上的佛像缺了头,积满灰尘。“您先在这等王爷,他处理完沧州的粮草事就过来。”赵毅放下个布包,“这里有干粮和水,我在外面守着。”
苏清婉走进破庙,坐在稻草堆上打开布包——里面是两个肉包子和一壶水。可她根本没胃口,萧煜的“早有安排”像根刺,扎在心里:他到底知道多少?和秦昭的阴谋有没有关系?
黄昏时分,苏清婉怕秦昭的人找到破庙,便往附近的山走,在半山腰找到个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挡着,里面干燥干净。她坐在洞里整理东西,手腕的伤口用布条包好,摸向衣襟时,突然碰到张折叠的纸。
她展开纸,眼睛瞬间亮了——是张洒金云龙笺!比普通宣纸厚两倍,纸边印着暗金龙纹,是皇宫特供的纸。字迹被水浸得发晕,能看清的字里,“宸妃遗孤尚在”“三月初三子时”“宫变”“控制禁军左翼”几个词格外清晰,最后还盖着半枚印章:阴刻的“萧”字,边框是云纹,和萧煜腰间鸾鸟佩的边纹一模一样。
“宸妃遗孤?”苏清婉心里一震——宸妃二十年前因“通敌”被赐死,当时宫里传她没生养,怎么会有遗孤?“三月初三”是下个月,难道有人要在那天发动宫变?而“萧”字印,会不会就是萧煜的?
她反复信纸,发现边角还有淡墨痕,隐约能辨出“玄影”“沧州粮草库”几个字。突然想起被秦昭囚禁时,他曾凑过来逼问,说不定是那时不小心掉在她衣襟里的——这密信,竟是秦昭的!
洞外的天渐渐暗了,苏清婉握紧密信,心里矛盾:这信关乎宫变,必须告诉萧煜;可他三日前的“线报”太蹊跷,万一他和宫变有关,岂不是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脚步声,她立刻摸出短匕。“苏姑娘,是我。”赵毅的声音传来,他手里拿着件棉袍,“王爷怕山里冷,让我给您送件衣服,他明天一早就到。”
苏清婉接过棉袍,看着赵毅离开的背影,疑云更重:萧煜连山里冷都想到了,却没提前救她?密信上的“萧”字印到底是不是他的?三月初三的宫变,他会不会是主谋之一?
她把密信折好,藏进袖中夹层,看着洞外的月色——这封云龙笺像把钥匙,打开了皇室叛变的缺口,却也让她陷入更深的迷雾。秦昭的玉佩、地下室的囚徒、萧煜的“早有安排”、三月初三的宫变,所有线索缠在一起,而她没发现,密信边角还沾着点淡青色墨兰粉——和秦昭瓶里的“七日毙”粉末一模一样。
夜色渐深,山风刮进洞,苏清婉裹紧棉袍,心里暗暗决定:明天见到萧煜,一定要问清楚。可她不知道,“三月初三”不仅是宫变日,还是萧煜计划带回宸妃遗孤的日子,而她手里的密信,正是秦昭设下的圈套,就等她把消息传给萧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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