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梆子敲过两响，相府书房的烛火被穿窗的风晃得明暗不定。苏清婉蹲在书桌前，指尖抠向左侧第三个抽屉下方——那里藏着外祖父设的暗格，铜扣是梅花形，需顺时针转三圈才能打开。她本想找父亲藏的秦府药材账本，却摸到个硬邦邦的牛皮纸信封，封缄的火漆格外扎眼：暗银色掺着细银粉，刻着三瓣墨兰纹，边缘还绕着圈秦府独有的回纹，上次赴秦府宴时，秦昭递来的帖子用的就是这种火漆。
拆开信封，泛黄的麻纸上字迹潦草却有力：“三日后卯时，沧州至边关粮草队经黑松林，以‘牵机草’毒杀押运兵，不留活口，劫粮后挂北狄狼头旗；凭此信去西坡老槐树下接头，取‘七日毙’解药。”末尾无署名，只画了个和火漆一致的墨兰纹。
“秦昭真的勾连外敌！”苏清婉心头一紧，刚把信折成指甲盖大小塞进袖中夹层（夹层是用绢布缝的，藏在右袖内侧），就听到门外传来绣鞋踩青砖的“沙沙”声——是柳如烟，她从不午夜来书房，今天反常。
苏清婉立刻合上暗格，拿起桌上的《千金方》翻到“解毒篇”，指尖还沾着暗格的灰。门被轻轻推开，柳如烟端着个青瓷缠枝莲纹茶盏走进来，茶汤泛着浅黄：“妹妹怎么还不睡？父亲说你最近查医书累，让我送碗安神茶，加了合欢花。”
她把茶盏放在桌角，目光却往书桌下瞟，手指无意识茶盏边缘：“妹妹在找什么？刚才路过，见书房灯亮，还以为是进了贼。”
“没找什么，看《千金方》里的解毒方子。”苏清婉端起茶盏，指尖碰了碰杯壁——温度刚好，可合欢花安神，柳如烟从不给她泡这种茶，明显是试探。“姐姐怎么也没睡？”
“惦记你。”柳如烟的目光落在苏清婉右袖，那里因藏信微微鼓着，“对了，秦公子上次送的当归，你用着还顺手吗？父亲说不够再让管家去取。”
苏清婉心里一动——柳如烟从不过问药材，今天反复提秦昭，肯定是受了父亲指使。她放下茶盏：“挺顺手的，时间不早了，姐姐快回去吧，我收了医书就睡。”
柳如烟点点头，走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眼书桌，才轻轻带上门。苏清婉摸出袖中密函，火漆的回纹硌着手心——柳如烟的试探、秦府的火漆，这背后的阴谋比她想的还深，必须立刻把密函交给萧煜。
卯时三刻，校场的号角声刺破晨雾，苏清婉跟着萧煜刚到，就见众将围着七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脸色凝重。副将赵毅单膝跪地，手里捧着块染血的布：“王爷！粮草队没了！三千石小米、两千石小麦全被劫，五十个押运兵只找回来这七具尸体，现场没见北狄狼头旗，只找到这个！”
布上绣着个墨兰纹，和秦府火漆上的分毫不差。“肯定是北狄干的！”络腮胡将领周武攥着刀，“末将带五千骑兵，去北狄营地抢回来！”
“不对。”萧煜蹲下身，掀开白布——士兵嘴唇紫黑，指甲缝里嵌着灰黑色药渣，闻着有苦杏仁味。“北狄劫粮只抢不杀，更不会用毒；而且这队粮草是昨天临时改道，只有户部和兵部的人知道路线，是内鬼泄的密。”
苏清婉蹲在尸体旁，用银簪挑出一点药渣：“这是牵机草毒，中毒半个时辰就会嘴唇紫黑、西肢僵硬，和我见过的秦府药材账本一致——上个月初十，秦府从西域‘万通商号’进了五十斤牵机草，记账人是秦府管家秦忠，说是入药，可牵机草剧毒，寻常医馆一年用不了半斤。”
众将瞬间安静，周武的脸色也变了：“秦公子是朝廷命官，他怎么会……”
“有没有可能，得查了才知道。”萧煜站起身，目光扫过众将，“赵毅，你带十个暗卫，乔装成药商去秦府查药材去向，重点盯万通商号的人；周武，从沧州府库调两千石小米应急，先送往前线；清婉，你再验验尸体，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苏清婉点头，又仔细检查尸体的腰牌——在一具尸体的腰牌背面，刻着个极小的“秦”字，是秦府私兵的标记（上次去秦府，她见过私兵腰牌，刻的就是这个字）。冷面将军的掌心娇：特工医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冷面将军的掌心娇：特工医妃最新章节随便看！她把腰牌递给萧煜：“是秦府的人干的，这内鬼，就是秦昭。”
子时的寝宫，银质烛台的火光照在紫檀木桌上，上面摆着密函、腰牌和一张画着西坡的地图。苏清婉把密室找到的密函推给萧煜：“火漆是秦府的，信上的牵机草、西坡接头，和校场的毒尸、秦府的药材全对上了。”
萧煜拿起密函，指尖蹭过火漆的回纹：“我早怀疑他。上个月他以‘慰问边关’为名去沧州，回来就请旨管粮草运输，现在看来，是那时候和北狄勾上的。”
“还有柳如烟。”苏清婉想起午夜的试探，“她午夜送安神茶，反复提秦昭，还盯着我藏信的袖子，肯定是父亲让她来的——父亲为什么帮秦昭？”
萧煜倒了杯热茶递给她，指尖有些凉：“你父亲或许被威胁了。上次我去相府，见他们在书房密谈，桌上放着个紫檀木盒，父亲看到我就把盒子藏了。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先帝驾崩前三天，秦昭单独入宫，带了个一样的紫檀木盒，出来时盒子空了；之后先帝就精神恍惚，三天后驾崩，太医查不出原因，只说‘忧思过度’。”
“你是说，先帝是被秦昭害死的？”苏清婉猛地站起来，茶杯晃出茶水，“他勾结外敌、劫粮草，是想乱边关，再借战事夺位？”
萧煜点头，握住她的手：“对，先帝肯定发现了他的阴谋，所以他下了毒手。现在他引我们去西坡，是想把我们和北狄的人一起灭口，嫁祸我们通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赵毅的急声：“王爷！苏姑娘！暗卫出事了！”
萧煜打开门，赵毅脸色惨白，手里捧着块染血的布：“去秦府查药材的暗卫，死在秦府后院枯井里，手里攥着这个——是西坡接头的地图，旁边还写着‘三日后卯时，带解药换粮草’。”
苏清婉凑过去看地图——西坡老槐树下画着个红圈，可她记得密函上没写具置，这地图明显是仿造的。“秦昭故意让我们找到地图，想把我们引进陷阱！”
“他想引，我们就去。”萧煜握紧地图，眼神冷下来，“正好将计就计，把他的私兵和北狄的人一网打尽，拿到他勾结外敌的证据。”
夜色更深，烛火晃着两人的影子，他们凑在地图前商量对策，却没注意到窗外的回廊上，柳如烟攥着块墨兰纹腰牌，背面刻着“西坡”二字，眼神在明暗间挣扎——她手里还藏着张纸条，是父亲写的“西坡有埋伏，让清婉别去”，可她不知道，这纸条也是秦昭设的局。
而秦府书房里，秦昭正对着烛火笑，手里拿着张真正的地图，红圈画在南坡：“萧煜、苏清婉，西坡只是幌子，南坡才是你们的葬身地。”
苏清婉把密函和腰牌锁进寝宫的暗格，萧煜则让人去查万通商号的底细——原来这商号是北狄设在中原的据点，老板是北狄可汗的弟弟。“秦昭不仅勾连北狄，还和北狄皇室有关系。”萧煜的声音沉下来，“三日后去西坡，我们带两千暗卫，埋伏在周围，等秦昭的人和北狄接头，就动手。”
苏清婉点头，却想起柳如烟的眼神：“姐姐她……或许是想帮我们，只是被父亲逼的。”
“不管她是帮谁，三日后都要盯着她，别让她坏了计划。”萧煜握住她的手，“我们现在只有同心，才能破了秦昭的局，查清先帝驾崩的真相。”
就在这时，赵毅又来报：“王爷，暗卫在枯井里还找到个小物件——是北狄的狼牙符，上面刻着‘可汗令’，和上次北狄使者带的符一样。”
萧煜接过狼牙符，指尖泛白：“秦昭不仅劫粮草，还想借北狄的兵，推翻朝廷。三日后的西坡，就是决战的开始。”
夜色里，寝宫的烛火亮了一夜，密函、腰牌、狼牙符、地图摊在桌上，像一张织满阴谋的网。苏清婉和萧煜知道，三日后的西坡，不仅是陷阱，更是揭开所有秘密的关键——可他们不知道，柳如烟己经把“西坡有埋伏”的纸条塞给了秦府的人，而秦昭，正等着他们掉进南坡的真正陷阱里。一场关乎江山和生死的较量，即将在西坡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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