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日傍晚，队伍在背风山坳扎了临时营地。几堆篝火在秋风里晃，火星子掉在没化的雪上，“滋” 地一下就灭了，只留个小黑点。
几个老兵围着最大的火堆搓手取暖。山西籍的张大全往火里扔了根干树枝，火苗 “腾” 地蹿高，火星溅到旁边新兵小王的绑腿上。小王赶紧拍掉，张大全用刺刀拨着烤土豆，抬头瞥了眼远处查哨的萧远，又低下头给其他老兵使了个眼色，压着声说：“那女特务指的路，回回撞见鬼子，邪门得很 —— 你们说，是不是她给鬼子报的信？”
小王听见了，立马凑过来辩：“林姐救过萧连长！上次要不是她报信，萧连长早被鬼子摸哨抓了！”
旁边歇着的西川兵李铁柱抬腿踹了小王屁股一下，粗声粗气：“瓜娃子懂个屁！那叫苦肉计、美女计！女特务的话你也信？早晚栽她手里！”
九月六日深夜，营地边缘的雪地上泛着青幽幽的光。原通讯班的老李缩着脖子蹲在大岩石后，身子又冷又怕，抖得跟筛糠似的。他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袖珍发报机，小心把短天线架在枯草里，手指刚要按按键 ——
刘伟泽突然从岩石侧后方的树影里绕出来，脚步轻得没惊动一片雪。他一把按住老李的手，力道大得让老李差点叫出声。
老李吓得魂都飞了，发报机 “啪嗒” 掉在雪地上，屏幕还闪着弱绿光。刘伟泽弯腰捡起来，就着月光看了眼，晋北腔里满是冰碴子：“老李，深更半夜不睡觉，躲这儿摆弄这玩意儿？想给谁发信？给鬼子报位置？”
老李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嘴唇哆嗦：“俺…… 俺就是捡来的机器，试试…… 啥也没发……”
“捡来的？” 刘伟泽捏着发报机冷笑，作者“麻风山的铠龙兽”推荐阅读《穿越七七：特战雄师战卢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跟俺回去，好好说说你这‘捡来的’机器！”
临时审讯帐篷里只挂着盏煤油灯，光晃得人影在帐篷布上歪歪扭扭。萧远坐在老李对面，把一张电报纸推到他面前，纸上红笔圈着密电内容：“昨晚截获的，发往敌占区的信号，” 萧远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老李的脸，“编码手法，跟你以前在通讯班的习惯一模一样。不说实话，你别想活着出这帐篷。”
老李额头的汗往下淌，渗进衣领里，却还是盯着桌面不吭声。
萧远没再多说，伸手从老李怀里摸出张全家福照片 —— 照片边缘卷了边，发黄了，上面是个梳旧式发髻的老太太。他把照片轻轻放在木板上，推到老李跟前。
老李盯着照片上的母亲，眼睛瞬间红了，浑浊的泪珠 “吧嗒吧嗒” 砸在照片上，晕开墨迹。他肩膀抖得厉害，双手在桌下攥成拳，指节泛青。过了好一会儿，他喉咙里挤出声呜咽，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他们…… 他们抓了俺娘，在徐州…… 说俺不按时发信，就杀了俺娘……”
萧远身体往前倾，声音清晰又有力：“说实话，给你条活路，我们想办法救你娘。但你得说，怎么跟鬼子联系？还有没有其他人跟你一样？”
老李趴在桌上痛哭，肩膀一抽一抽的：“俺说…… 俺啥都说…… 求你们救救俺娘…… 她苦了一辈子……”
审讯完，老李被两名战士架着拖出去，整个人软得像没骨头。萧远心里沉得慌，掀开帐篷帘想透口气，刚撩开布 ——
就看见林菀站在外面，细小的雪花落满她的头发和肩头，她的脸比地上的雪还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看着萧远，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一个字，突然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快步走进营地边缘的黑暗里，眨眼就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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