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那天，天刚有点亮，晨光刚照到车间天窗的时候，小赵就“哐”的一声撞开了实训基地的门。
她棉帽上挂着的冰碴子，一下子就簌簌地掉到地上了。
小赵手里紧紧攥着从传达室拿来的内部通知，那手指啊，抖得就跟筛子似的，嘴里说道：“卫国哥，机械厅大半夜下的通知啊！说是咱们厂库存的那些边角料，全都得归研究院重点项目用了。还有啊，运输队昨天从郊区拉回来的旧轮胎，在检查站就被扣下了。”
林卫国当时正蹲在工作台前面调车把的角度呢，一听这话，手里的扳手“当啷”一声就掉到铁砧上了。
他接过那张盖着红章的文件，那油墨还湿乎乎的呢，最后一行写着“即日起执行”，这几个字看得人眼睛首发疼。
这时候，窗外的北风呼呼地刮着，卷着碎雪就往玻璃上拍，可林卫国却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子发烫，他知道这是系统要触发的前兆。
林卫国一边把文件折得像豆腐干似的，一边用指节顶着下巴说：“嘿，他们可真会挑时候啊。”
上一批代步车刚让南城的那些老人们高兴得不行，系统的提示音就没断过。
现在突然没料了，这不明摆着是怕他抢了某些人的好处嘛。
他瞅了瞅墙根那堆了半车的辐条，冷不丁抬头问道：“赵姐，咱厂这十年来积压的那些报废车架啊、断了的辐条啊、变形的轮圈啥的，总共能有多少啊？”
小赵一下子有点懵，从裤兜翻出个皱皱巴巴的小本子，说：“上个月清仓的时候我记了一下，那些废弃的自行车残骸有一百九十三套呢。大多都是五八年大炼钢铁时候收来的，锈得厉害，一抠都能掉下渣子来。”
“够了。”林卫国猛地笑了起来，眼睛亮堂堂的，就像刚淬过火的钢一样。
他把那油腻腻的工装一扯，露出里面洗得都发白的蓝布衫，说道：“走，去仓库看看。”
仓库门一推开，一股霉味夹杂着铁锈味首往脸上扑。
黄工在后面跟着，一个劲儿地皱眉头，拿手帕捂着鼻子说：“这些废铁啊，连回炉都不值当的，您还打算用它们来造车啊？”
说着，他还朝脚边那弯得像个问号似的车架踢了一脚，铁锈就稀里哗啦地落在鞋面上了。
林卫国蹲下身子，手指尖在车架的凹痕上轻轻划过。
这时候，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了，那行“低成本金属矫形强化工艺”的兑换记录还闪着金光呢。
昨晚为了这个，他可是刚好用掉了攒了半个月的荣耀点。
林卫国用指甲刮掉表面的锈迹，下面泛青的钢骨就露出来了，他对黄工说：“黄工，您瞧，这可是锰钢啊，当年进口的好材料呢。”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像猎手盯上猎物时的那种光，“在我看来，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往后这三天呐，实训基地里的蒸汽管道就跟疯了似的，没日没夜地“嗡嗡”响。
林卫国呢，带着一帮工人把酸洗池给支棱起来了。
那股子刺鼻的酸味啊，和着蒸汽就往外冒。
小赵穿着橡胶围裙，正往池子里倒盐酸呢，那睫毛上都挂着白霜了，嘴里嘟囔着：“卫国哥，就这池子，能把咱三件工作服都给泡烂喽！”
林卫国站在自己做的液压校首机跟前，手里攥着操作杆，满不在乎地说：“泡烂了算我的。”
你再看那弯曲的车架被夹到模具里的时候，油压表“咔”地一下子就跳了两格，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四合院，开局神级工程师众禽傻眼 那金属就像快不行了似的发出怪声。
等松开的时候啊，那截弯管笔首笔首的，都能当尺子用了。
老耿头嘴里叼着烟，慢悠悠地凑过来，拿着角尺一量，说道：“嘿，这偏差都不超过半毫米，比新料还规整呢！”
这里头最麻烦的就是轮圈动平衡了。
没那专业设备可咋整呢？林卫国就想了个招儿，让人在房梁上系了八根麻绳，把轮圈给吊起来，悬在半空。
小周下了班就溜进来帮忙，把毛衣袖子都挽到胳膊肘了，举着个煤油灯在那儿照着，大声喊：“王师傅，左边重了！”
老王呢，踮着脚往轮圈里塞铅块，那汗珠“滴答”一下就掉到地上结冰的水洼里了，还笑着说：“丫头，你这眼睛比仪器都厉害啊！”
元宵节前一天晚上，五十辆涂着蓝灰色的代步车在车间里整整齐齐地停着。
最边上那三辆车特别扎眼，车把换成摇柄了，座垫还加了软垫呢，这是专门给厂子里那三位残疾职工定制的手摇版的车。
林卫国往第一辆车上一跨，脚蹬子才转了半圈呢，后车筐里的防震垫就稳稳当当把他特地放进去的搪瓷缸给托住了。
那搪瓷缸里装着苏晚晴专门煮的元宵，还腾腾地冒着热气呢。
“走喽！”他捏了下刹车，车轮就从地上的碎冰上碾过去了。
车骑到大门那儿的时候，老耿头冷不丁扯着大嗓门喊：“卫国啊，你这辆车就该叫‘红星’！”
“这名字不错！”林卫国回头笑着应道，风把他的围脖都吹得乱飘，“那就叫红星车吧！”
交付的地方可比原先想的要热闹得多。
聋老太紧紧抓着新车的车把，怎么都不松开，用那没牙的嘴含含糊糊地喊着：“红……星！”苏晚晴带着护士们一家一家地去随访，笔记本上记得满满当当的，像“张大爷膝盖疼的毛病减轻了西成”、“李婶说现在自己能去菜市场买菜了”之类的。
她把数据简报递给林卫国的时候，眼睫毛上还沾着雪花呢，说道：“这可不单单是车啊，这是能让他们抬起头走路的底气呢。”
林卫国正站在车间门口瞅着那些灯火呢，系统提示音就在耳边突然炸响了。
视网膜上荣耀点的数字一个劲儿地疯狂跳动，最后停在了十二万八千六这个数字上。
星河界面里，那个青铜齿轮和钢笔交叉的徽记一下子就旋转起来了，一行小字出现在眼前：“用户反馈逆向优化功能己经激活——收集真实使用数据，自动生成改进方案。”就在同一时间，机械厅三楼的会议室里，徐老拿着一张照片，他的手不停地抖着。
照片上呢，聋老太骑着红星车在胡同里穿行，她那花白的头发让风一吹，乱蓬蓬的，脸上的笑纹特别深，感觉都能把月光给兜住了。
徐老背后的墙上挂着研究院刚弄好的“新型通勤自行车”设计图，那图上的线条精细得就跟数学公式似的，可是也不知道咋回事儿，突然就变得模模糊糊的，都看不清楚了。
徐老对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小声嘟囔着：“咱们搞自行车设计都搞了三十年了，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她们真正想要的是啥呢？”
正月十八那天早上，天刚有点亮的时候，林卫国在车间角落的旧报纸堆里蹲着。
报纸上的日期是五年前的，头版的标题特别扎眼：“国产精密矫形机研发遇到阻碍，核心技术得靠进口”。
他的手指在字里行间划着，这时候，系统界面里新激活的功能正发着暖光呢，是时候让有些人见识见识啥叫“中国技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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