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像被揉碎的棉絮，沾在岳丽的睫毛上。 她抱着训练图纸往操场跑时，运动鞋踩过草叶，沾了两脚晨露——倒像是给新刷的白鞋绣了圈青边。 “岳教练。”张恒的声音从单杠区飘过来。 她抬头，就见那抹熟悉的墨绿正弯着腰，作训服后背被露水洇出片深绿，手里翻的正是她上周硬塞给他的《跑酷入门图解》。 风掀起书页，他指节抵着“猫跳”那页，指尖还沾着铅笔印，像是刚在图边做过批注。 “张队早！”岳丽小跑过去，图纸角被风吹得哗啦响，“您这是提前预习？” 张恒合上书，晨光顺着他帽檐淌下来，在鼻梁投下片暖融融的阴影：“昨天你说猫跳能练重心控制，我想看看动作分解。”他顿了顿，又补了句，“队里那几个小子总说战术翻滚时重心不稳，或许能试试。” 岳丽眼睛一亮，刚要掰着手指头讲动作要领，张恒的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眼屏幕，眉峰轻挑：“是参谋长。” 电话接通不过半分钟，张恒的背就挺得更首了。 岳丽盯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的模样，突然想起新兵连时教导员训话——这活脱脱是“听令状态”。 “明白，半小时后战术室见。”张恒挂了电话，转身对岳丽说，“上级要检验新训练计划的效果，让咱们组织联合演练。” “真的？！”岳丽手里的图纸差点飞出去，“这是不是说明......” “说明你的跑酷训练法该接受实战检验了。”张恒嘴角绷着，眼里却有光，“岳教练，怕不怕露馅？” “怕什么！”岳丽把图纸往怀里一抱，马尾辫甩得像小鞭子，“上回新兵障碍赛，他们用侧手翻过矮墙比匍匐前进快三秒，我都记着账呢！” 两人往战术室走时，路过食堂。 杨梅端着豆浆桶刚掀开门帘，见着他们就喊：“岳教练！ 张队！ 趁热喝碗豆浆——“话没说完就被岳丽拽住胳膊：”梅姐，给我留俩糖包！ 等会演练方案定了请你吃西瓜！“ “这丫头！”杨梅笑着摇头，看两人风风火火往办公楼跑，又朝背影喊，“别光顾着干活，喂药在张队抽屉第二层！” 张恒脚步一顿，耳尖微微发红。 岳丽偷瞄他，憋着笑：“原来张队也会胃疼？ 我还以为您是铁打的。“ “上次带夜训，你非让队员加练跑酷跳跃，自己在边上啃冷馒头。”张恒推开门，战术室的空调“嗡”地响起来，“我要是不备胃药，早被你熬垮了。” 岳丽吐了吐舌头，把图纸摊在白板上。 她画的训练项目像串彩色葡萄——红色是跑酷跳跃，蓝色是战术穿插，绿色标着“团队协作区”。 张恒搬来椅子坐下，钢笔在本子上沙沙划拉：“上午十点场地申请，十一点器材检查，下午两点预演......” “等等！”岳丽扑过去按住他的笔，“两点太阳太毒，队员容易中暑。 我之前带户外训练，都是挑阴凉时段——“她手指在图纸上画了个圈，”三点半怎么样？ 那会树影能罩住半个训练场。“ 张恒抬头看她，笔尖悬在“两点”上：“你倒比我还懂兵的状态。” “那是！”岳丽得意地晃了晃腕上的红护腕，“我带过的极限运动员，有恐高的、有肌肉僵硬的，哪个不是得顺着脾气来？”她突然压低声音，“就像您，表面上要队员绝对服从，其实上周给新兵加热饭那事，我都记小本本了。” 张恒的耳尖更红了。 他清了清嗓子，把“两点”改成“三点半”：“继续说项目细节。 那个’复杂地形快速移动‘，你标了跑酷的’精准跳跃‘和战术的’低姿匍匐‘结合，具体怎么衔接？“ 两人头挨着头凑在白板前，岳丽的发梢扫过他手背，像片挠心的羽毛。 她指着图纸上的虚线：“比如遇到断墙，先用精准跳跃翻过去，落地后立刻接战术滚翻——这样比绕路快五秒。” “五秒。”张恒重复了遍，钢笔重重画了个对勾，“足够让狙击手锁定目标。” 等方案定完，窗外的日头己经爬到头顶。 岳丽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才想起杨梅的糖包早凉了。兵哥哥的甜系小教头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兵哥哥的甜系小教头最新章节随便看！ 她收拾图纸时，张恒突然把保温杯推过来：“喝口热水，早上没吃早饭吧？” “您怎么知道？” “你跑过来时，鞋带系得歪歪扭扭。”张恒低头收拾文件，声音轻得像风吹过，“以前带侦察兵，饿肚子的人走路会不自觉摸胃。” 岳丽捧着保温杯，热水焐得手心发烫。 她望着他微驼的背——这个总把风纪扣扣到最顶的男人，连观察细节都带着股认真的傻气。 下午三点半，训练场的梧桐叶洒下斑驳光影。 岳丽站在起点，看着队员们列成两排。 周涛那小子攥着作训服下摆，指节发白；老班长孙志抱着胳膊，嘴角挂着“我倒要看看”的神情。 “都给我松快些！”岳丽拍了拍周涛的肩，“这不是考核，是玩闯关游戏——”她指了指前方的断墙，“翻过去算第一关，后面还有斜坡、水坑，最后到终点击掌。 张队说了，前三名请喝冰镇酸梅汤！“ “岳教练这是拿糖哄小孩呢？”孙志嗤笑。 张恒从队伍后面走过来，作训帽檐压得低低的：“孙班长，要是拿了倒数第一，加练三公里。” “哎队！”孙志立刻站首了。 “各就各位——”岳丽举起发令旗，“跑！” 周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一嗓子冲出去。 到断墙前他顿了顿，想起岳丽早上教的“精准跳跃”：屈膝、摆臂、蹬地——整个人像只轻捷的猫，脚尖点着墙沿翻了过去。 “好！”岳丽跳着脚鼓掌，转头对张恒说，“看！ 他重心控制得比昨天好！“ 张恒举着秒表，眼睛发亮：“比传统攀爬快西秒。” 孙志第二组上。 他走到断墙前，先是习惯性要匍匐，突然瞥见岳丽在边上比了个“跳”的手势。 老班长梗着脖子咬咬牙，学周涛的动作——落地时虽然踉跄了下，倒也稳稳站住了。 “漂亮！”岳丽冲他竖大拇指，“孙班长这把老骨头，比新兵还灵活！” 孙志耳红脖子粗：“谁老骨头？我还能再翻三个！” 演练后半段，水坑区的队员用跑酷的“滑步”快速通过，斜坡区的用“猫跳”保持平衡。 张恒举着对讲机来回跑，嗓子都哑了：“三组注意战术队形！ 二组别光顾着快，观察哨位！“ 岳丽跟在他旁边，看他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突然伸手抽走他的帽子。 张恒一愣，就见她把帽子倒扣在他头上，帽檐压得更低，挡住刺目的阳光：“您这指挥官再晒下去，要变黑炭了。” 张恒没说话，耳尖却红得能滴血。 他低头看秒表，数字跳得比心跳还快——整体耗时比传统演练少了十二秒，队员的协作失误率降了三成。 演练结束时，夕阳把训练场染成蜜色。 张教导员背着手走过来，脸上的皱纹都堆成了花：“小张，小岳，这演练搞得出彩！ 跑酷不是胡闹，是给咱们的战术加了翅膀！“ 岳丽偷偷看张恒，就见他绷了半天的脸终于松下来，嘴角翘得像月牙。 她刚要说话，张恒突然朝她伸出手。 她愣了下，也把手递过去——两双手在夕阳里相击，发出清脆的“啪”声。 “岳教练，合作愉快。” “张队，这才刚开始。” 晚上回宿舍时，岳丽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 她划开屏幕，是张恒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六点战术室，讨论演练总结。”后面跟着个小猫挠爪的表情包——显然是从她手机里“偷”的。 她盯着屏幕笑出声，腕上的红护腕晃了晃，像团烧得更旺的火。 窗外的晚风掀起窗帘，吹得桌上的演练方案哗哗响。 她翻出钢笔，在“改进方向”栏里写：“明天要教张队用跑酷动作翻单杠——他那姿势，比孙班长还生硬。” 写完又觉得不妥，涂了改成：“明天早点去战术室，给张队带杯热豆浆。” 月光漫过窗棂，落在她床头的闹钟上。 指针正指向十点半——她定了五点的闹钟，比平时早了整整一小时。 （次日早晨，岳丽抱着保温桶推开战术室门时，却见张恒己经坐在桌前。 他面前摊着昨晚的演练总结，钢笔尖悬在“队员反馈”栏，写了半行字：“岳教练的训练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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