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这儿啊,夜晚来得特别早。 刚下过雨,石板路还湿乎乎的呢。 岳丽跟着张恒往训练场去的时候,她运动鞋的鞋底在地上蹭着,发出那种细碎的、带着水的响声。 风呼呼地吹着,带着岩粉的味道首往领口钻。 岳丽就盯着自己被路灯拉得长长的影子,看着这个影子和张恒的影子一会儿叠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了。 她的喉结轻轻动了动,为啥呢? 刚刚在食堂喝的那碗姜茶,那股暖意还在胃里晃悠呢,就这么一晃啊,搞得她心跳比跑五公里越野的时候还快。 “张队长。”岳丽突然一下子就停住脚了,她的鞋跟在地上碾出了一个小泥坑。 张恒也停了下来,侧过身子的时候,他的帽檐在路灯下面投出了一片阴影,不过这片阴影可遮不住他镜片后面微微挑起的眉毛呢。 他就“嗯?”了一声。 岳丽眼睛望着他肩章上那颗被雨水擦得亮晶晶的星徽,喉结又动了动。 说起来啊,三天前在泥潭里教队员跑酷侧翻的时候,她都没像现在这么紧张。 那时候张恒就抱着胳膊站在雨里,军靴的脚尖一踢,把一块泥疙瘩给踢飞了,还沉着脸说“花架子”呢。 可是刚刚啊,在食堂里他推过来的训练日志上,用红笔圈着“跑酷弹力绳固定法效率提升30%”,那上面的墨迹还能看到他钢笔压过的痕迹呢。 “我想跟您打个赌。”岳丽把那攥得皱巴巴的训练手套往兜里一塞,说道,“就用障碍赛来验证我的训练方法。您呢,就挑队里按照传统训练方法练得最猛的兵,我就带着用跑酷那套方法练出来的队员,比比看谁先跑完新设计的那个障碍场。”张恒的镜片突然闪了下光,他一思考就有这么个习惯,微微低下头,让灯光正好从眼镜片上掠过。 岳丽眼睛盯着他喉结上下滑动的幅度,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战术演练时拉响的警报声还大呢。 “理由。”他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还是像平常一样低沉,不过尾音没有以前那么冷冰冰、硬邦邦的了。 岳丽的手指缠着外套拉链头,金属齿把指尖弄得生疼,她说道:“上周三公里武装越野的时候,用跑酷步幅调整的那一组,比传统组快了47秒呢。”说着,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训练数据递过去,“您记的日志里写着‘应变能力提升28%’,但是光看数据可不行啊,得实实在在地比一场才知道。” 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在张恒的脸上,把他眼尾的细纹照得更明显了。 岳丽突然就想起今天早上擦黑板的时候,瞧见他在战术图旁边用铅笔写的小字“松弦易断,紧弦易折”,那字写得方方正正的,就跟他叠的被子似的,像豆腐块一样。 “要是传统组赢了。”他把手机递回来的时候,指尖擦过她手背上的薄茧,“你就得按照我的条令来调整训练计划,把那些花里胡哨的游戏环节都给取消掉。” 岳丽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那要是我这组赢了呢?” “那你就接着按照你的方法练。”张恒转身朝着训练场走去,军靴踩在水洼里,发出“啪嗒”的声响,“不过得加上战术协同考核。”他把头歪向一边看向她,那镜片后的眼睛啊,就跟训练场的探照灯似的,贼亮,还问呢:“赌约就这么定了?” 岳丽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打哆嗦。 这哪是什么赌约啊,在她看来,这就是张恒变着花样儿给她定规矩呢。 不过呢,她瞅着他肩章被风吹得有点晃悠的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大声说:“行,就这么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集合哨声比平常要刺耳不少,感觉那声音都尖了三度呢。 岳丽站在战术板前面,眼睛往底下一扫,二十多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刘强呢,抱着胳膊靠在单杠上,作训服的袖口都卷到肘部了,露出来的小臂上还留着上次攀岩训练时候的擦伤。 陈晓呢,踮着脚扒在第一排,作训帽歪得都快掉下来了,那眼睛啊,亮闪闪的,就跟刚领到新枪的新兵似的。 “嘿,大伙听着啊!”她朝着战术板猛地一拍,那战术板上画着个障碍场的示意图,画得那叫一个歪七扭八的,“今儿个跟大家说个事儿,三天之后呢,咱们特种大队第一届‘传统VS创新’障碍赛就要正式开始喽!” “啊?”刘强一听,眉毛马上就皱成了一团,“岳教练啊,您这是打算拿咱们当试验品啊?” “刘班长,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喽!”陈晓从后面冒出头来,他的作训帽“啪嗒”一声掉到地上,他都没心思去捡,“上次您说跑酷翻墙比战术匍匐快,我试了一下,嘿,真就快了二十秒呢!我要参加创新组!” 岳丽弯下腰,帮陈晓把帽子捡起来,还顺手把上面的土给拍掉了:“创新组呢,就用跑酷跳跃、弹力绳辅助这些新方法;传统组就按照张队长教的战术匍匐、低姿跃进。”说着,她指了指战术板上画的“死亡网墙”和“火焰隧道”,“这赛道可是张队长亲自设计的,跟实战场景那是一模一样的。” “那这输赢咋个算法呢?”刘强这时候终于站首了身子,他的作训靴在地上碾出了一个小坑,“要是你们创新组赢了,是不是以后训练都能翻跟头玩了啊?” “要是赢了的话……”岳丽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就瞧见下面二十多个人都把脑袋往前伸,“张队长可说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兵哥哥的甜系小教头 创新组的训练法就能写进季度考核标准里去了。”“要是输了的话……”她瞅了瞅训练场边上正背着手晃悠的张恒——今天他没戴眼镜,军帽压得低低的,可眼睛还是止不住往这边瞅,“我就把跑酷用的软垫全给撤了,以后天天带着你们爬泥潭。” “那必须得赢啊!”陈晓紧紧握着拳头,作训服的袖口露出半截红绳。 岳丽记得这孩子提过,这红绳是他奶奶编的,说是能保平安呢。 “都别嚷嚷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张恒就走到队伍跟前来了,军靴的尖儿轻轻踢了踢陈晓的作训鞋,“想参加比赛的,下午两点到我办公室报名。传统组我选五个人,创新组岳教练选五个人。”他的目光扫到刘强的时候停了一下,“刘班长,你上次做战术复盘的时候不是说‘新兵应变能力太差’嘛,正好来当裁判吧。” 刘强的眉毛这才舒展了些:“行嘞,我倒要瞧瞧这些花架子能跑多快。” 下午三点的时候,张教导员穿着布鞋,“哒哒”地走进了训练场。 他手里拎着个搪瓷杯,杯沿上沾着茶渍,老远就扯着嗓子喊:“小岳啊,小张说你们要搞个障碍赛?” 岳丽正在地上蹲着画赛道线呢,听到声音赶忙站起来,结果一手都是白石灰:“教导员,我们就是想验证一下新训练法在实战里的效果。”张教导员喝了口茶,眼睛在她那沾满石灰的作训服和张恒怀里的计时器上来回扫了扫,说:“这是好事啊!”说着就拍了拍张恒的肩膀,“想当年我当连长的时候,也和隔壁连比过负重泅渡呢,输的那一方得请全连吃冰棍。”然后他又看向岳丽,眼角的皱纹笑得像朵花似的,“我明天让炊事班煮点绿豆汤,给参加比赛的队员补补身体。” “教导员,您可不能偏心啊。”张恒难得地嘴角往上扯了扯,“到时候您得坐在中间,哪边赢了哪边喝绿豆汤。” “那肯定的呀!”张教导员的笑声把几只麻雀都惊飞了,“我还没看过跑酷翻网墙呢,到时候得带上个小马扎,坐在最前面看。” 夕阳的余晖把训练场染得像蜜一样的颜色。 岳丽蹲回地上画最后一道线的时候,瞧见张恒抱着计时器朝着器材室走去,军大衣的下摆被风吹起来一角,里面洗得发白的作训服都露出来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下日历,心里想,三天之后可就是障碍赛的日子了。 “岳教练!”陈晓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报名表,“我要报创新组!”他身后跟着几个新兵,作训帽都没戴,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我们也要报!” 岳丽看着他们亮晶晶的眼睛,又往器材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张恒的身影己经看不见了,就剩下门口那盏灯,在暮色里亮得就像一颗星星似的。 她接过报名表的时候,手指肚不小心擦过陈晓红绳上打的结,一下子就想起张恒在日志里写的那句话:“自由的风也得有个方向。” 说不定啊,这场比赛可不单单是为了验证训练法呢。 她眼睛看向远处,那些老兵正在组装障碍墙呢。 听着他们一边笑着一边互相打趣的声音随着风传过来,她突然就感觉指尖上沾着的白石灰好像都变得暖和起来了。 就像那天在食堂喝的姜茶,也像张恒帮她整理头发的时候,指尖上传来的那一点点温度,虽然不太明显。 当天晚上写训练日志的时候,岳丽在“障碍赛筹备”那一栏写着:“队员报名的积极性那是百分之百,得重点加强弹力绳的使用和战术协同的衔接。”她把本子合上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窗台上张恒今天早上送来的战术地图。 地图的边角上被他用红笔写着“火焰隧道得增加烟雾发生器”,那字写得方方正正的。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她的军牌上。 岳丽伸手摸了摸那块凉凉的金属军牌,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 一听就知道是张恒的军靴声,那脚步声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她赶紧把日志塞进抽屉,一转身就撞到他怀里了。 “明天早上七点。”他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运动手环说,“这是心率监测器,给创新组队员用的。”他的耳朵尖在月光下看着有点淡淡的红,“我己经让人把参数都调好了。”岳丽拿手环的时候,指尖碰到了他掌心的茧子。 这茧子啊,可是他摸了十年枪、练了十年战术才留下的呢。 她瞅着他帽檐底下时隐时现的眉眼,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说道:“张队长,你这是提前给创新组开小灶呢?” “我这……”张恒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转身朝着走廊那头走去,“我是怕你输得太惨。” 岳丽看着他的背影在转角那儿没了影,就低下头瞅了瞅手里的手环。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手环上,那金属的表面映出她笑成月牙的眼睛。 嘿,三天后的比赛,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有点特别了呢。 当天晚上的夜风里啊,好像就多了些不一样的盼头。 岳丽躺在宿舍的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晃悠的树影,耳朵听到远处训练场传来器材轻轻碰撞的声音。 她心里明白,从明天起,创新组的队员就得跟着她,在障碍场边上一遍又一遍地练跑酷、跳跃,还有战术协同。 而张恒带的传统组呢,说不定这时候也在黑灯瞎火的地方加练呢,军靴的声音和风声混在一块儿,就像一首虽然不怎么整齐但是特别有劲儿的歌。 得嘞,这场赌约的风啊,己经呼呼地吹起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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