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渊的“伤势”，开始以一种恰到好处的速度“好转”。
他不再终日卧榻，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血色，只是行动间仍带着几分“初愈”的虚弱和谨慎，尤其是运使灵力时，总会流露出些许“力不从心”的迹象。这既安抚了云澜的担忧，又为他接下来的计划铺好了台阶。
这一日，天气晴好，惠风和畅。
云澜在水榭中打坐调息完毕，刚睁开眼，便看到斩渊静立在一旁，手中捧着的却不是茶水果点，而是一柄样式古朴、未开锋刃的木剑。
“主人，”斩渊见他醒来，上前一步，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恳切，“斩渊见主人近日时常静坐，虽能宁心静气，但历劫之身久疏活动，于气血流通恐有滞碍。斩渊斗胆，想请主人活动一下筋骨。”
云澜目光落在那木剑上，微微蹙眉。他如今灵力封存，与凡人无异，舞剑？有何意义？
斩渊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道：“并非要主人运转仙元，只是些舒活筋骨的凡间剑招，意在导引气血，强健体魄。斩渊愿从旁引导，绝不会让主人耗费心力。”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真诚，“况且……主人昔日剑法通神，即便不用灵力，其形其意，亦能养浩然之气。斩渊……亦想借此机会，瞻仰主人风姿。”
最后一句，带着毫不掩饰的仰慕，说得坦然又小心。
云澜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柄木剑。斩渊的话不无道理，他近日确实觉得身体有些沉滞。而且，“瞻仰风姿”……这话虽有些僭越，却奇异地并不惹他厌烦。
或许，活动一下也好。
他缓缓起身，接过那柄轻巧的木剑。入手微沉，是凡木的重量，却勾起了些许遥远模糊的记忆。他曾执掌仙界神兵，剑出则雷霆相随，如今却握着这样一柄孩童嬉戏般的木剑……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淡淡的怅惘。
“开始吧。”他敛起心绪，淡淡道。
“是。”斩渊眼中闪过喜色，也取过另一柄早己备好的木剑，走到云澜身侧稍前的位置。
“主人，请随斩渊的动作。”斩渊起手，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起手式，动作舒缓，如行云流水，“此招名为‘平湖秋月’，意在凝神静气，感受周身气息流转。”
云澜依样画瓢，他虽无灵力，但仙尊的底子犹在，肢体协调性与悟性远非凡人可比，一招一式，即便只是模仿其形，也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雅风姿。
斩渊一边缓慢演示，一边用低沉平和的声音讲解着要领，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在云澜身上。看着他舒展的臂膀，微步的身形，那专注而清冷的侧颜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莹光。
“主人，手腕再下沉三分，气机便能更顺。”斩渊说着，自然而然地靠近一步，伸出手，轻轻托了一下云澜执剑的手腕。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练剑之人特有的薄茧，触碰到云澜微凉的皮肤。
云澜动作微微一滞。
斩渊却己迅速收回手，神色如常地继续讲解下一式，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指导。但他的心跳，却在那瞬间漏了一拍。仙尊的手腕，纤细而有力，触感好得惊人。
接下来，类似的“指导”开始频繁出现。
“主人，腰腹需发力，但肩要放松。” 他的手虚虚拂过云澜的腰侧。
“这一式转身，重心在此处。” 他的手掌轻轻按在云澜的背心，助他调整姿态。
“眼神需随剑走，心意相通。” 他靠近解说时，呼吸几乎拂过云澜的耳畔。
每一次触碰，都短暂而克制，理由充分，让人挑不出错处。但累积起来，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缓慢的蚕食。
云澜起初还有些不适，身体会下意识地僵硬。但斩渊的态度太过坦然，讲解又确实精准，让他无法斥责。渐渐地，在一次次重复的剑招和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中，他竟然……有些习惯了。
习惯了他靠近时带来的温热气息，习惯了他指尖偶尔的引导，甚至习惯了他讲解时那低沉嗓音在耳边的震动。
一套简单的剑法演练下来，云澜光洁的额角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气息也微微急促。这凡人之躯，确实需要锻炼。但一番活动后，浑身气血通畅，原本的沉滞感一扫而空，竟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主人感觉如何？”斩渊递上干净的布巾，眼神关切。
云澜接过布巾，擦拭着额角的汗，感受着身体久违的活力，轻轻“嗯”了一声：“尚可。”
这己是极高的评价。
斩渊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真诚：“主人喜欢便好。那日后，斩渊每日清晨便陪主人练上一刻钟可好？于主人身体定然有益。”
云澜看着他的笑容，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每日……都要如此亲近地“指导”吗？他心中闪过一丝迟疑，但想到方才的舒畅，又看到斩渊那满是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转，终究化为了一个几不可察的点头。
“……依你。”
斩渊心中的狂喜几乎要满溢出来！每日！这意味着每天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与他的仙尊近距离接触，名正言顺地触碰他！
他的“以教为名”计划，大获成功！
他看着云澜因运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那双清冷的眸子也仿佛被注入了生机，显得格外明亮动人。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想将眼前这人拥入怀中。
但他忍住了。
不能急，鱼儿己经上钩，要慢慢地收线。
他收起木剑，恭敬道：“主人辛苦了，斩渊去备些清茶解渴。”
转身离开水榭时，斩渊的嘴角控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练剑，真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方法。
明天，该教哪一式，才能“不小心”有更多“必要”的肢体接触呢？
他的恋爱脑，己经开始飞速运转，规划起明天的“课程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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