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台灯亮到凌晨三点，肖晨的手指还沾着旧文件的灰尘。
他盯着桌上摊开的《龙城市政2013年西郊拆迁项目档案》。
最后一页的“居民补偿确认签字”里，一张签名页格外刺眼——
钢笔字歪歪扭扭，像是有人捏着老人的手硬按上去的。
“这是……”他抬头看向陈放。
陈放正用镊子夹起一片碎纸，在放大镜下比对：
“2013年西郊拆迁，宏达集团负责承建安置房。根据这份伪造的签字，17户居民‘自愿’放弃了安置房，拿了低于市场价三倍的补偿款。”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档案袋上的封条：
“但我们查到，其中5户人家根本没收到钱——拆迁队首接拆了房子，老人小孩被赶到桥洞下住了半个月。”
肖晨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父亲笔记本里提过，当年寒山医馆的实验室被人烧毁，背后就有宏达的影子——
原来蒋明远的脏手，早就伸进了龙城的每一寸土地。
清晨，肖晨跟着陈放去了市档案馆。
档案馆的老馆长是赵忆乾的老熟人，听说要查宏达的旧项目，特意把最里面的库房打开：
“那些泛黄的纸堆里，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库房里飘着潮霉味，肖晨戴着手套翻开一摞1998年的工程图纸，忽然一张照片掉出来——
是父亲和蒋明远站在寒山医馆门口，两人手里举着“疫苗研发合作”的牌子，笑得很僵硬。
“这张照片……”肖晨捡起来，背面有行小字：
“1998年5月，肖正川同意将疫苗数据转让给蒋明远，未果。”
陈放凑过来，瞳孔缩了缩：“这是当年蒋明远买凶的导火索。”
下午，技术部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陈放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
“宏达最近在竞标地铁3号线配套工程，我黑进了他们的标书系统——你看，”
他调出三份标书文档：
“宏达、恒通、兴达三家公司的标书，IP地址都是同一个服务器，连排版格式都一模一样。”
肖晨看着标书上的报价：
每公里地铁造价8.2亿，比行业均价高出30%。“他们这是围标抬价，”他说：
“最后不管谁中标，吃亏的都是财政。”
“更狠的在后头。”陈放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宏达的资金流向图：
“地铁项目的预付款下来后，宏达把70%的钱转到了海外离岸账户，再用‘材料采购’的名义洗回来——
其实就是虚增成本，套取现金。”
傍晚，老周的车停在宏达大厦对面的咖啡馆门口。
他穿着外卖员的制服，头盔压得眉毛皱成一团，手里的保温箱里装着监听设备。
目标是从大厦出来的宏达财务总监张大海——
肖晨要查的，是那些海外账户的实际控制人。
张大海进了巷口的“金陵酒店”，老周跟着上去，在302房门口停住。
透过猫眼，他看见张大海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握手，男人的袖口露出一枚翡翠镯子——
那是龙城官场里“刘副市长”的标志，老周去年跟踪过他。
“刘局，这次地铁项目的款……”张大海的声音飘出来。
“急什么？”男人的声音很低：
“我己经让财政局把预付款加快拨了，你那边把账做干净点，别留下尾巴。”
老周立刻拍了张照片，发给陈放。
不到十分钟，陈放的回复过来：
“刘凯，分管城建的副市长，老婆在宏达旗下的‘宏远物业’当总经理，年薪百万，没上过一天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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