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子弹擦耳而过的灼热气浪和凌厉的拳风，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将陈默（陈二狗）逼入绝境！陷阱！墨香斋是陷阱！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思考！他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扭曲，避开要害，同时左手护头，右手那柄磨尖的螺丝刀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向最先扑来的黑影！
“嗤！”利器入肉的闷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
但对方的拳头也狠狠砸在了他的肩胛骨上！剧痛传来！陈默借势向后翻滚，撞翻了一个堆满旧书的架子，哗啦巨响中，书本散落一地！
“砰！”又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他刚才的位置，溅起碎木屑！
对方有枪！不止一人！
陈默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他借着倒塌书架的掩护，猛地向侧方窗户扑去！必须立刻突围！
“拦住他！”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吼道！是那个中刀的黑影！
另一道身影更快，如同猎豹般窜出，一脚踹向陈默的腰眼！势大力沉！
陈默避无可避，只能硬扛！他猛地吸气，腰部肌肉紧绷，同时右手螺丝刀再次递出，攻其必救！
“嘭！”一脚踹实！陈默闷哼一声，气血翻涌，但螺丝刀也逼退了对方！
借着这股力道，他撞碎了糊着纸的窗户，玻璃碎裂声中，他滚落到院中！
“追！”屋内两人怒吼，迅速追出！
陈默落地不顾疼痛，翻身爬起就向院墙冲去！伤腿剧痛，速度慢了一线！
身后脚步声急速逼近！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打在墙头，砖屑纷飞！
陈默猛地蹬地，单手扒住墙头，奋力向上翻！
就在他半个身子越过墙头的瞬间——
“噗！”
一声轻微的、不同于手枪的闷响！他的右腿小腿肚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钻心的剧痛袭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回院内！
中枪了！不是致命伤，但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他挣扎着想爬起，但两条黑影己经如同鬼魅般扑到近前！冰冷的枪口和匕首分别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和咽喉！
“别动！”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痛楚和狠厉。正是那个被他刺伤的人。
另一个人动作麻利地搜走了他身上的螺丝刀和最后一点零钱，并用绳子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完了。陈默的心沉入冰底。彻底栽了。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声！附近的日军巡逻队被枪声惊动了！
“妈的！鬼子来了！快走！”控制住陈默的那人低骂一声，语气焦急。
另一人犹豫了一下：“他怎么办？”
“带走！从密道走！快！”受伤者果断下令。
另一人毫不客气地一记手刀砍在陈默颈后！陈默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在剧烈的颠簸和窒息感中恢复了一丝意识。他发现自己被塞在一个狭窄、黑暗、充满霉味和血腥味的空间里，嘴巴被破布堵着，双手反绑，身体随着某种节奏摇晃着，像是在车上。右腿的枪伤和身上的各处旧伤一起发出抗议的剧痛。
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判断处境。身下是冰冷的木板，空间极其狭小，似乎是…马车底板下的夹层？外面传来车轮碾过石路的辘辘声，以及隐约的市井嘈杂声。
他还活着，被俘虏了。对方没有当场杀他，而是冒险带他撤离，说明他可能还有价值。是审讯？还是另有所图？
马车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中途似乎经过了多次停顿和盘查，但车夫似乎有通行证，都被放行了。陈默的心始终悬着，不知道目的地是何处。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和水声。
夹层被打开，刺骨的冷空气涌入。他被粗暴地拖了出来，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眯起眼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铁锈和鱼腥味。巨大的木制桁架在头顶投下狰狞的阴影。远处，河水拍打岸壁的声音隐约可闻。
那两个袭击者站在他面前。借着从破窗透进的微弱月光，他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被他刺伤的是个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嘴唇因失血而发白，但眼神锐利如鹰，正用一只手捂着腹部，指缝间渗出血迹。另一人年纪稍轻，身形精悍，眼神冷漠，手里握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枪口对着他。
“你是谁？”受伤的中年男人开口，声音嘶哑，带着审视，“为什么用‘沉潭的老墨’的暗号？”
陈默心中一动！他们知道“老墨”的暗号？！是“老墨”的人？还是…敌人？
他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继续扮演“陈二狗”。他挣扎着坐起身，吐出嘴里的破布，用嘶哑惶恐的嗓音回答：“好汉…好汉饶命…俺…俺叫陈二狗…是…是北平来的…吴老板…吴老板让俺来找周掌柜…讨口饭吃…”
“吴老板？”中年男人眉头紧锁，“哪个吴老板？北平‘蓬莱屋’的吴瘸子？”
“是…是…”陈默连忙点头。
“放屁！”旁边的青年厉声打断，“吴瘸子半个月前就折在宪兵队了！你他妈是谁派来的？！”
陈默心脏猛地一缩！吴老板死了？！“老鬼”给他的这条线，源头早就断了？！那“老墨”…
中年男人抬手制止了青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陈默：“你说‘老墨’荐你来？‘老墨’早就沉潭喂鱼了！他的暗号早就废了！你从哪知道的？！”
陈默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线全断了！这是一个死局！对方根本不相信他！
“俺…俺不知道啊…”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傻，“就是一个…一个老头…在北平…给了俺这个地址和话…说能活命…”
“老头？什么样？”中年男人追问，眼神锐利如刀。
“就…就一个很普通的老头…在…在垃圾堆旁边…”陈默含糊其辞。
中年男人和青年对视一眼，眼神更加疑惑和警惕。
“搜仔细了！”中年男人对青年示意。
青年上前，再次对陈默进行了极其彻底的搜身，连衣缝和鞋底都没放过，但一无所获。陈默身上除了那点零钱和破烂，什么都没有。
“大哥，没东西。”青年摇头。
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蹲下身，猛地撕开陈默右腿的裤管，露出那个还在渗血的枪伤。伤口狰狞，但显然是新伤。
“这伤怎么来的？”他冷冷问。
“刚才…好汉您打的…”陈默“怯懦”地回答。
“之前呢？这腿早就瘸了！这旧伤怎么回事？”中年男人目光如炬，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谍战，潜伏成为鬼子亲王 指着陈默腿上那些明显是旧伤的疤痕和。
“摔…摔的…逃难时…从山上滚下来…”陈默编造着理由。
中年男人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真伪。仓库里陷入死寂，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突然，中年男人猛地出手，一把死死掐住陈默的咽喉！力量极大！陈默瞬间窒息，眼球凸出！
“最后问一次！谁派你来的？！不说就死！”中年男人面目狰狞，眼中杀机毕露！
陈默被掐得几乎昏厥，但依旧死死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真…真是…老头…”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时，中年男人却突然松开了手！
陈默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大口呼吸。
中年男人站起身，对青年摇了摇头：“不像装的。可能真是个撞上鬼的倒霉蛋。”
青年皱眉：“那怎么办？处理掉？”
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还在渗血的腹部伤口，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先留着。说不定…还有点用。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
青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出一些止血粉和绷带，粗鲁地给陈默腿上的枪伤做了简单包扎。
陈默心中稍定，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危机远未解除。这两个人行事狠辣果断，绝非善类。他们是谁？是地下党在津港的残存人员？还是…别的什么势力？
他被扔在仓库角落的一堆破麻袋上，无人看管，但他知道，那个青年一定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在寒冷和疼痛中缓慢流逝。中年男人在另一边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偶尔发出压抑的呻吟。青年则如同石雕般守在门口附近，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后半夜，风雨声越来越大。仓库破旧，到处漏风，冰冷刺骨。
陈默蜷缩着身体，保存体温，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策。硬闯不可能，伤重无力。只能等待机会，或者…获取信任？
天快亮时，机会似乎来了。
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不是风雨声，而是…轻微的、有节奏的叩击声！从码头方向传来！
守夜的青年瞬间警觉，无声地移动到窗边，向外窥视。
中年男人也猛地坐起，握紧了手枪。
叩击声重复了三遍，一长两短。
青年回头，对中年男人做了一个手势。
中年男人脸色微变，低声道：“是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青年摇头，表示不知。
“准备转移。”中年男人果断下令，挣扎着起身。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砰！！！”
仓库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狂风暴雨瞬间灌入！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扑了进来！手中冲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中年男人和青年的位置！
“有埋伏！”青年怒吼一声，反应极快，猛地将身边一个木箱推倒作为掩体，同时举枪还击！砰！砰！
中年男人也迅速翻滚躲避，但动作因伤势慢了一拍！
“噗噗！”至少两发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血花溅起！他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缓缓倒下。
“大哥！”青年目眦欲裂，疯狂射击！砰！砰！击中了一名冲进来的袭击者！
但对方火力太猛！更多的黑影冲了进来！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来！
青年身中数弹，被打得如同筛子一般，踉跄几步，撞在墙上，缓缓滑倒，没了声息。
战斗在十几秒内开始并结束。袭击者训练有素，冷酷无情。
陈默趴在麻袋后面，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死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假装尸体。
袭击者迅速检查了中年男人和青年的尸体，补了几枪。然后开始快速搜查仓库。
“目标清除。搜查物品。”一个带头模样的黑影用日语低声命令道！
日本人！是日军的特种部队！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陈默浑身冰冷！绝望再次笼罩了他！
一个日军士兵走向他所在的角落，踢了踢麻袋。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此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是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外围与日军交上了火！
仓库内的日军顿时一阵骚动！
“外围遭遇敌袭！准备撤离！”带队的日军军官果断下令！
日军士兵不再仔细搜查，迅速收集了一些从中年男人和青年身上搜出的零星物品，快速退出了仓库，消失在风雨中。
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持续了片刻，也逐渐远去。
仓库内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风雨声和浓烈的血腥味。
陈默又等了足足十分钟，确认再无动静，才艰难地抬起头。
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中年男人和青年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整个仓库如同被血洗过。
他挣扎着爬过去，探了探两人的鼻息，早己气绝。
他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迷茫交织在一起。
是谁袭击了日军？救了他？还是…另一场黑吃黑？
他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那只至死仍紧握的手上，指缝里似乎露出一点纸角。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那只冰冷的手，取出了一张被血浸透、揉得皱巴巴的小纸条。
就着破窗透进的微光，他勉强辨认出纸条上用极细的铅笔写着一行字迹，似乎是一个地址，后面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中间画着一把钥匙。
“英租界，马场道7号，蓝宝石咖啡馆。每周三下午三时。”
这是什么？中年男人临死前紧握的线索？是给他的？还是他原本要去的地方？
那个符号…又代表什么？
信任度毫无变化。系统沉默如初。
陈默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纸张的冰冷和血液的粘腻。
墨香斋是陷阱，接头的两人被灭口，日军特种部队出现，不明势力搅局…津港的水，比北平更深，更浑。
而他，伤痕累累，孤身一人，握着一张染血的、不知是救命符还是催命符的纸条。
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他望向仓库外风雨飘摇的天空，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英租界，马场道7号，蓝宝石咖啡馆。
他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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