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予微微前倾，两人的呼吸在空气里相互交缠。
方锦抬眼看他，他的目光闪烁，像在确认什么。她的唇角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像是笑。
下一瞬，他俯下身，唇擦过她的唇——动作极轻，他的心跳得极快。
她没动，他又更靠近一些。那一刻，时间像被拉长，只剩下彼此的气息。
方锦微微一怔，一个手指轻轻地抵在他胸口。
乔青予停下，没再逼近。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开口。
空气有一点热。
方锦轻声笑了：“不怕传染？”
乔青予的眼神很亮，也笑：“不怕。”
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两人都笑了，笑声低低的，随后又各自移开视线，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方锦醒来时，窗外的光正好。头不再晕，喉咙也不痛，烧己经彻底退了。
她收拾好出门，坐在地铁上，玻璃窗上映着她的侧脸。
列车穿过地下隧道，光影一闪一闪，她忽然想到昨晚那个吻。
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
乔青予对她的好感，她也是一点点才察觉出来的。在只有两人的餐桌上，他似乎早己摸清了她的口味，菜都是她爱吃的；两人散步时，他的眼神、肢体动作，都藏着克制又明显的情意；在许乐的生日宴会上，他站在门外等她出来时的神情，更让她心中微颤。
乔青予喜欢她，这一点她己经确定。
但她并不想急着去定义两人的关系——昨晚那个吻之后，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
她什么都没说，可乔青予似乎己经懂了：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一到律所，就有人问：“昨天请假了？”
方锦开玩笑说：“生病了。没办法，上年纪了，身体熬不住了。”
回到座位，陈慧递过一杯咖啡：“昨天怎么请假了？”
“病假，”方锦接过，“感冒发烧。”
“最近天气变冷，很多人都中招了，”陈慧叹了口气，“我邻居上周也是烧到快西十度，一个人在家，烧糊涂了才叫救护车。”
隔壁组的同事插话：“我听说还有人发烧倒在家里三天才被人发现。太可怕了。”
“现在独居的人多，”另一个同事边整理文件边说，“生病的时候最怕没人照顾。”
“所以啊，有人能给你送碗粥、打一针药，就己经是福气了。”
“别说粥了，”陈慧笑道，“要真有人在你烧得迷糊的时候，愿意陪在身边，那才是缘分。”
今天所里没什么要紧的事，叶舒晴也不在，气氛松散。
方锦翻了几份合同，改了几段条款。
电脑屏幕右下角亮起微信提示——是乔青予。
“今天好点了吗？”
方锦看着那行字，嘴角轻轻一弯，回了个可爱的猫咪表情。
没一会儿，对方回了一个红色爱心。
方锦失笑。
这时，郝顺峰从办公室出来，拍了拍手：“晚上两组别走太快，一起聚个餐。最近项目多，大家都辛苦了。”
下午的工作氛围一下子松弛下来。等到下班时间点，大家都准时关电脑、收文件。
方锦和陈慧坐上了一位同事的车。陈慧靠在座椅上打了个哈欠：“难得这么早下班，还得去聚餐。今天还是周五，可惜了。”
方锦笑着转头看她：“怎么，原本有别的活动？”
陈慧托着下巴叹气：“本来约了朋友吃饭。”
前排开车的男同事笑问：“男朋友啊？”
“女朋友。”陈慧瞥他一眼，语气淡淡的。
车里顿时笑成一团，气氛轻松。
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叶舒晴和项辉正站在门前说话。
只听项辉笑着说：“叶律，你们一组最近风头正劲啊，刚拿下寰映的商标维权案，又签了那个音乐版权顾问项目。”
叶舒晴神色淡定，语气谦虚：“也就客户配合得好。你们二组今年也不差，恒鸿那个短剧版权授权案，郝律昨天还提到，说这是二组今年最漂亮的一单。”
方锦和陈慧一同点头打了个招呼，几人寒暄两句，就一起往里走去。
餐厅在二楼，包间是长桌型的布局。
郝顺峰坐在主位，左右两边依次是叶舒晴和项辉。
方锦和陈慧被分在中间靠窗的位置。陈慧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吐槽道：“都是学法的，还那么爱搞尊卑那一套，怎么不回封建社会去。”
方锦忍不住轻笑：“你声音再大点，可以拖出去砍头了。”
两人相视一笑，笑意藏在眼里。
行政人事部的两位同事也到了，动作利落地接手菜单，把酒水加了一轮。
“菜都点好了，就等上菜。”其中一个笑着说，“郝律，要不要先说两句？”
包间里顿时静了静，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主位。
郝顺峰清了清嗓，微笑着举杯：“也没什么大道理，就想和大家聚聚。最近案子多，辛苦大家了。叶律那边的寰映案刚结得漂亮，项律那边恒鸿也稳步推进。我们IP组算是给事务所挣了口气。”
说到这里，包间里响起一阵掌声。
行政人事部的同事很会带动气氛，先是起哄让大家敬郝顺峰，又接着提议敬叶舒晴和项辉。
几轮酒下肚，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大家也不再拘泥于座位，三三两两地聚成小圈，有人聊天，有人玩笑地划拳。
方锦喝的是果汁，这里的菜做得清淡，她特别喜欢那道松露菌菇烩豆腐——豆腐外层焦香，菌菇鲜味渗入汤底，她一口一口吃着，不时点头称赞。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
开门的是行政部的同事，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高个男人，西装笔挺，气场沉稳。
是苏衍。
他在门口环视了一圈，视线停在方锦那边，只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郝律，你们也在这聚餐啊。”他说话时带着浅浅笑意。
郝顺峰愣了下，随即笑着起身：“哎呀，这不是苏大律师嘛！真巧，今天怎么也在这儿？”
“德衡今天也聚餐，就在隔壁包间。”苏衍笑道，“听服务员说你们也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郝顺峰一边说，一边迎上去和他握手，“来，喝一杯？”
苏衍摇头，笑道：“一会儿还得回去开个线上会，就不过来了。改天再约吧，咱们两所上次讨论的那个并购案，还得细聊细聊。”
“没问题。”郝顺峰笑得更热络，“那我改天请你吃饭，到时候咱们仔细谈。”
“成。”
两人又客气地握了下手。苏衍语气一转，半开玩笑道：“你们IP组最近风头很劲啊，咱们德衡那边的客户都开始问你们收费表了。”
郝顺峰笑：“那您可得手下留情，别再挖我们的人。”
“挖人？哪能。”苏衍笑，眼神不经意扫过方锦，“不过好的人才，总是会被看见的。”
空气一瞬间轻微变化。
郝顺峰哈哈一笑：“那可得防着你了。”
“彼此彼此。”
寒暄完，苏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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