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看到苏衍依旧是往常那副态度，方锦心里松了口气。
她不希望同行知道她和苏衍曾经交往过。
毕竟她在郝顺峰手下工作，而苏衍是竞争律所德衡的合伙人。她不想别人因为这层关系而误会她有什么“捷径”，更不想让别人一提到她，就联想到她的感情八卦。
可偏偏这也是苏衍最不满的地方。
他想光明正大地接她上下班，想让她出现在朋友面前，想和她...结婚。
而方锦所关心的，是工作，是晋升，是别人的眼光。
包间里人多，空气里混合着酒味与热气，有些闷。方锦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没有立刻回到包厢，而是走向二楼的露台。
冬夜的海城带着的潮意，寒风轻轻掠过玻璃幕墙，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刺骨却又清醒的凉意，街灯倒映在路边的水洼里，闪烁着细碎光点。她靠在栏杆边，深吸几口气，冰凉的空气让头脑清醒了许多。
“在外面吹风？不怕病情又反复吗？”
方锦一怔，转过身。
是乔青予。
他套着深色毛衣，衬衫领口微微露出，站在微弱灯光下，低头看着她。
他看她穿得还算厚实，又伸手轻轻放到她额头上试了下温度，语气半真半假：“嗯，还好，没烧起来。”
手却没有立刻收回，指尖顺势滑到她脸颊边，轻轻贴了一下。
方锦挑眉，眼神闪过一丝笑意：“你怎么也在这？”
“我在这见个客户。”乔青予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温柔。
两人站得很近，方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酒味。
她皱了皱鼻子，轻声道：“好臭。”
乔青予看着她那副微微皱鼻、似嗔非嗔的表情，唇角弯起：“那我离远些？”说是这么说，人却更贴近了一些。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推开，郝顺峰走了出来。他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随意抬头，余光正好扫见露台上两人靠得不远的身影，脚步顿了顿，随即走了过去。
“方锦？”两人同时回头。
方锦面上僵硬了一瞬，但很快镇定下来，微微一笑。
郝顺峰认清露台上的人，愣了片刻，随即露出惯常的应酬笑容：“乔先生？真巧啊。”
乔青予神色从容，点头道：“郝律师。”
郝顺峰脑中飞速转了一圈。乔青予，这位可不是普通客户——手上掌握影视工作室，背后有娱乐圈资源，在业内也有些影响力。若能结识甚至合作，对知识产权业务绝对是极大利好。
他心思一转，语气立刻热络起来：“真没想到能在这碰上乔先生，您也在这边吃饭？”
“嗯，我一个人出来随便吃点。”乔青予说完看了一眼方锦。
“那太巧了。”郝顺峰眼神一亮，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我们这边也在聚餐，都是自己人。乔先生要是不嫌弃，一起坐坐？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乔青予又看了方锦一眼，带着几分客气地推辞：“这好像太打扰你们了吧……”
“哪能这么见外，我们正好可以顺便聊聊你们委托的那个案子。”郝顺峰笑着劝道，同时目光顺势落到方锦身上，“方锦，你说是不是？”
作为下属，方锦很清楚老板要她接话，她自然不能拆台。
她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打趣：“郝律可得想清楚啊，这位可是出了名的饭量大，别到时候心疼账单。”
郝顺峰哈哈大笑：“那更好！能吃能喝的客户最难得，我们律师最怕遇到滴酒不沾的。”
三人进了包厢后，气氛稍微停顿了一下，郝顺峰笑着招呼，让服务员赶紧添碗筷，又吩咐多上几道菜。乔青予被他半推半拉地安排坐在旁边。
包厢里的同事们见有生人进来，都有些惊讶。
项辉最先反应过来，笑着站起身：“乔先生，您也来了？”
乔青予起身，与他握手打招呼：“巧了，刚才碰上郝律师。”
项辉顺势坐下，转向郝顺峰汇报：“正好，乔先生之前委托我们的版权案有新进展，我今天也打算向您汇报。”
郝顺峰眉梢一挑，笑得更深：“行啊，正好当着乔先生面说，省得再约时间。”
此前乔青予让下属对接郝顺峰的律所，接手这个案子正是项辉所在的二组。项辉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关于《恋爱》的影视改编版权问题，对剧组最近提交了新剧本，我们法务仔细审查后发现几个关键改动——男女主的感情线走向、主要配角的人设发展，都和原著存在较大出入。”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
项辉继续道：“如果这些改动不加以控制，后续小说再版和宣传活动都会受到影响。我们的建议是在合同中增加明确条款，规定影视改编必须在核心节点上与原著保持一致，同时在宣发阶段提前介入公关，预防可能的舆情风险。”
他顿了顿，又补充：“尤其是男女主角关系的处理，如果处理不当，粉丝和读者的反应可能会首接影响作品口碑和市场表现。这案子，稍有疏忽都可能带来连锁问题。”
乔青予认真听着，这个建议与方锦之前的判断完全一致，他微微点头。
项辉接着补充：“我们还在准备一份补充协议，想通过限制性条款约束导演和编剧对人物核心关系的改动。同时，也在协调出版社方面，确保他们在宣传口径上与剧组统一，避免后期出现版本冲突。”
郝顺峰听完，神情满意，抬手拍了拍项辉的肩膀：“不错，版权案最怕模糊地带，多上点心，细节里出问题就麻烦。”
“我明白。”项辉笑道。
乔青予举杯，与两人碰杯：“那就拜托两位了。”
几人又讨论了后续的处理方向，确定了合同和公关的具体安排。
郝顺峰招呼乔青予吃菜，然而乔青予只夹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郝顺峰微微转了下眼睛，心中猜测他应该己经用过餐了，目光顺势在乔青予和方锦身上扫了一圈，对两人的关系有几分了然。不过，方锦不是许子乔未来的儿媳吗？
他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拉着其他同事聊起轻松话题，笑声渐起，让大家和乔青予多喝几杯，活跃气氛。
吃完饭，散场时己是十点整。行政部的同事在餐厅门口安排好车辆，并叫了几个代驾。众人得知乔青予和方锦同乘一辆车，脸上浮现几分好奇和八卦，但都没多言。
方锦将众人打趣的神色收进眼底，又将目光移回乔青予和郝顺峰身上，只见两人正在互留联系方式。待乔青予和郝顺峰交换完信息后，方锦向郝顺峰点头示意，“郝律，那我们先走了。”
郝顺峰笑着应道：“好啊，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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