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方锦调了十点的闹钟，闹钟一响，方锦伸手关掉，翻了个身。
手机有未读消息，是乔青予的留言：明天几点去吃早餐？
是昨晚的信息，方锦打了几个字：你起了吗？
没想到那边几乎秒回：起了。
紧接着又一条：我在一楼。
方锦看着那行字，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抬手拢了拢头发，利落地洗漱、换好衣服，这才拿上手机，推门而出。
乔青予正倚在楼梯口，见她下来，目光亮了几分：“昨晚睡得怎么样？”
“睡得很好，很安静。”方锦说，“其他人呢？”
乔青予说：“他们闹到早上6点才睡，估计要睡到下午了。”他笑着伸手去牵她，掌心温热。
方锦下意识轻轻一扯，看他握得更紧，也就没再挣开。
“走吧。”乔青予笑得一脸灿烂。
餐厅靠窗的位置空着，两人坐下。窗外是一片苍翠的冬林，树梢覆着薄雪，远处能看见温泉的白雾正往上升，像一缕柔和的烟。风吹得玻璃轻轻一晃，阳光在桌面上铺开一层浅金色。
早餐是酒店特制的：刚出炉的法式面包，松脆香软，抹上盐奶油后带点甜；一旁是温泉蛋、烤鲑鱼片和腌萝卜，热气腾腾；咖啡香气还绕在空气里。
乔青予一边为她倒果汁，一边笑道：“昨晚那场麻将，我输得可惨了。”
方锦抬眸看他，“那你笑得挺开心。”
“情场得意，总得在别的地方平衡一下嘛。”他低笑着，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得。
昨晚的麻将局，是徐天佑硬拉着他去的。
方桌上灯光柔和，西人对坐。徐天佑洗牌的动作大得离谱，牌声“哗啦啦”一阵乱响，像要把火气都搅进去。
第一局还没打完，气氛就有些变味。
乔青予慢条斯理地摸牌、落牌，指尖一抬一放，动作干净。
左右两边的人默契地帮徐天佑“做牌”，连着两次放炮，让他连中两局。
“哎呀，老徐手气真旺。”那人打着哈哈，眼神却闪烁不定。
乔青予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嘴角带着笑，语气懒懒的：“手气好也得看人旺不旺啊。”
徐天佑叠好牌，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乔老板，最近春风得意啊。”
乔青予神色自若，手指轻敲桌面，慢悠悠地落下一张牌：“哪里比得上徐老板，左右逢源。”
两人来回几个暗锋——你一句、我一句，话头都带着弦。
慢慢地，乔青予也琢磨过味来——徐天佑这股无名火，八成是冲着他和方锦在一起来的。
可这种气，他才懒得搭理。几轮下来，乔青予依旧笑着出牌，语气平稳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反倒是徐天佑，原先那股气势慢慢消了，后面几局终于回到正轨。
两局之后，桌上气氛就微妙地松了，左右两边的人也不再配合着去“围杀”乔青予。
到了第三局，乔青予将牌顺手一摞，形势就全扭了回来。
不过这些，他没有和方锦说。有些事，赢的人偷着乐，就够了。
两人吃完早餐便决定提前回去。主要是方锦第二天还要上班，乔青予虽无要紧事，却也不愿一个人留在这，便让助理订了两张高铁票。
他们走的时候，别墅里的人还在睡梦中。方锦在群里发了句“我们先回海城啦”，就跟着乔青予出了门。
回到海城，车停在小区地下停车场。方锦下车时说：“你不用送上去了。”
乔青予没立刻松口，他微微侧身，伸手要帮她拎包。方锦轻轻摆手，他又开口：“行李太多了，我送你上楼吧。”
她笑着摇头，他又耐着性子哄道：“就几步路而己，我就陪你走一段。”
方锦忍住笑，坚定地说：“不用。”
他看她坚持，才终于作罢。临别前，乔青予轻轻叮嘱：“早点休息，别熬夜。”
第二天早上，律所周一例会。各部门负责人轮流汇报案情进展。朗讯互联网公司那案子胜诉，律所算是打了漂亮一仗。郝顺峰当场表扬了叶舒晴，语气里满是欣慰。
接下来，他提到M公司法务部的招标项目，说这是律所接下来的重点，点名让叶舒晴继续负责。
随后，郝顺峰话锋一转，提到律所的人事调整。“新来的合伙律师——陆骁，大家可能听过名字。”
会议室里一片低语。陆骁，业内出了名的精英律师，曾在美资律所任职多年，带队打过几场国际大案，如今被挖来接替陈律的位置。
方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刘笛那边。刘笛低着头，神情藏在垂落的发丝后，看不清表情。上周她还信心满满，和方锦开玩笑说“八成是我的”，如今却只静静坐着。
散会后，方锦在座位上坐了会儿，打开手机，输入几行字，又删掉。
犹豫片刻，她还是点下了“发送”。
“师姐，你早就知道了？”
刘笛的回复来得很快：“也就比你们早半个小时。”
短短一句话，看似平静，方锦却能从那行字里嗅出几分压抑的怒意。刘笛本应凭借多年的资历和卓越功劳顺理成章地上位，没想到律所却空降一位新律师，将她架在一旁，这一手既让人意外，也让人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她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从进律所的那天起，她就明白，这里从来不是讲情分的地方——业绩、资源、人脉，才是衡量一切的筹码。后两者，刘笛都相对欠缺。但律所的这番操作，仍旧让人觉得无情。
没过多久，刘笛又发来几条消息：一个暴怒的表情，一个“炸弹”，最后一句是，“我要休假！看谁离不开谁。”
方锦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叹了口气，她当然理解刘笛的不甘。
可闹情绪从来换不来公平。
“冷静，不要气头上做决定。”她敲下这句话发出去。
刘笛那边沉默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ok”的表情。
上午的小组碰头会。叶舒晴说：“M公司的方案己经递交，接下来要重点跟进客户反馈，准备答辩和补充文件。我们要在第二轮评审前，把材料打磨成标杆级。”
她扫了一眼团队成员，“这次是律所的重点项目，所里很重视。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她对组员一一进行了分工，其中方锦这次是负责客户沟通和文件协调。
这分工不算重，方锦点了点头。
一天下来，她几乎被电话、邮件和会议填满。
晚上回到家时，只能瘫在沙发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划着手机，林海温泉之旅群里99+条更新闪烁着，蛋仔分享了大量照片和视频——有人在台上唱歌，有人在温泉边举杯大笑，灯光闪烁，气氛热闹又放松。方锦想着明天还要面对整天的会议和客户，不免又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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