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子驶进了M公司总部。
一行人下车，与其他几家律所的人一同被带进会议室。场内早己坐满了人，投影仪闪着蓝光，桌上整齐摆着编号牌。
方锦他们坐在第二排。
不多时，M公司法务总监走上前，简要说明了今日的流程——每家律所有十五分钟陈述时间，十分钟答辩，最后由评审现场打分。
他们律所排在第二位。方锦坐在台下，指尖微凉，手里攥着小抄，唇间轻轻念着关键词。
等叫到名字，她深吸一口气，脚步稳稳地走上台。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墨蓝色西装裙，腰线干净、轮廓流畅，脚上是一双浅米色高跟鞋。耳畔垂着小巧的珍珠耳钉，低束的发尾露出干净颈线，显得干练又温婉。
开场几句，她语调平稳，节奏自控。讲到关键处，语气轻微一转，还点到几个轻松的小笑点，让气氛自然地舒展开。
评委席有人笑了笑，连同几位同行也露出赞许的表情。
十五分钟结束时，她刚好落在时间点上。
方锦微微鞠了一躬，放下手中的遥控笔，拿起桌上的文件，神色从容地下台。
郝顺峰迎上她，嘴角带笑，低声道：“表现很好。”
方锦轻轻点头，回到座位，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叶舒晴递过一张纸巾，笑着压低声音：“不错。”
方锦接过纸巾，也笑：“希望能拿个高分。”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主持人宣布下一家律所入场。
陈慧一边听着其他律所的汇报，一边在手机上给方锦发消息：我们律所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方锦：还得看德衡，他们是下午？
陈慧环顾西周：好像是，派的是陈律？
方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陈律，他正和同组律师在核对资料。两人目光短暂交汇，隔空点头致意。
而在陈律身旁，苏衍低头看着文件，神情冷静，没朝这边看一眼。
方锦收回视线，低头打字：陈律看起来要火力全开了。
中场休息时，M公司在走廊里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几排高脚桌上摆着精致的水果塔、咖啡、热茶，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在光洁的地砖上。
方锦端着一杯黑咖啡，独自站在靠窗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宣传展板——那是M公司近几年的重点项目，影视、传媒、广告一应俱全。她顺势看了几眼，神情平静。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方小姐。”
方锦回头，一个中年男人正朝她微笑。他气质温和，戴着金丝边眼镜，衣着得体。
方锦愣了愣，没认出来，但记得他刚才坐在评审席的第二排。她礼貌一笑：“您好。”
男人点头：“刚才的汇报不错，很有条理。”
“谢谢。”方锦轻声道。
男人端起茶杯，笑着问：“许乐最近在腾飞还好吗？”
方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大概是认识许乐，从他那边知道自己是谁。
“听说挺好的，他适应得很快。”她微微一笑。
男人也笑：“那就好，他妈妈也能放心些。”
方锦心里一动，猜他大概是许乐母亲那边的亲戚或朋友，便顺势接道：“人长大了，就会懂得多担点责任。”
男人点点头，神情客气，看了一眼时间，笑道：“我先进去了。”
“您先请。”方锦微微侧身，让出位置。
等他走后，陈慧端着茶走过来，顺势站在她身旁：“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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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结束后，众人陆续回到会议室。
德衡律所的展示很精彩，投影画面干净、节奏紧凑，答辩环节的逻辑更是滴水不漏。
方锦侧头看向那一边，掌声一阵接一阵。
她正要收回目光，却对上了苏衍的视线。两人目光短暂交错，苏衍神情平淡，随即转开。
最后一家律所汇报完毕，己经接近晚上七点。M公司法务总监和评审团简单交流了几句，随后当场进行投票。
会议室的空气一时间凝固。
几分钟后，结果出来——方锦所在的律所以微弱优势拿下最高分，德衡以一票之差位居第二。
德衡那边一位中年合伙人忍不住问：“能请教下，我们是差在哪里？”
M公司的人笑着回答：“两家都很优秀，不过我们最后考虑到团队的应变能力和项目配合度。贵所的方案略显保守，我们希望合作方在风险预案上更有弹性。”
散会后，会议室里的气氛终于松下来。人群陆续走出，方锦他们律所留在最后。郝顺峰和M公司几位负责人交换名片，谈笑声不绝。
就在这时，那位坐在评审席上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笑着伸出手：“方小姐，恭喜。”
方锦握了握手，语气客气：“谢谢。”
男人点头，神情亲切：“周末有空的话，和许乐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方锦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应道：“好啊，只要您不嫌我们吵闹。”
对方笑着离开。
走出M公司大楼后，夜色己经完全落下。陈慧掐着包带，问道：“方锦，会不会是那位评委帮了点忙？”
其他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
方锦神情平静：“应该不是吧，我们方案确实做得细。M公司这么大的集团，不至于因为人情乱来。”
陈慧“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郝顺峰最后拍了拍手：“行了，不管怎么说，这回干得漂亮。实力有，运气也不错。今晚我请客，咱们一起庆功。”
众人纷纷应声，气氛轻松了许多。
吃到一半，方锦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乔青予。
她侧头看了眼郝顺峰那边正举杯敬酒，便悄悄接起电话：“正在吃饭呢，你那边怎么样？”
乔青予的声音有点疲倦：“今天试镜完了，导演挺满意的，明天出结果。”
“那挺好啊，”方锦压低声音，“什么时候回来？”
乔青予轻笑，声音里掺着点调侃：“想我了？”
方锦愣了一下，耳朵一下子烧起来。她感觉周围谈话声似乎都低了几分，好几个同事正看好戏般朝她这边瞥。
她赶紧起身，端着手机走到包间门口：“没……没有啊。”
那边传来他压低的笑声，温柔又带着几分撩拨：“回去之后，可以给我一个名分吗？”
方锦心头一紧，指尖微微发烫。她张了张嘴，轻声道：“再说吧，我在吃饭呢，先挂了。”
那边依旧带着笑：“好，早点回去。”
方锦挂掉电话，正准备推门回去，包间里又传出一阵笑声。
她走进去的时候，大家正热闹着。
陈慧笑着打趣：“男朋友查岗啊？”
方锦放下手机，无奈一笑：“家里人问点事。”
没人信，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这么保密？”
郝顺峰端着酒杯，看着她，语气半玩笑半认真：“来，方锦，咱们走一个，为今天的漂亮收尾。”
因为是工作日，大家并没有闹得太晚，很快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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