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予看了看时间，道：“你们继续商量细节，我还约了辰光传媒的人。”
林栖与陈斯同时起身，目送他走出客房。那道门“咔哒”一声合上，室内顿时静下来，只剩酒店空调低低的嗡鸣声。
林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走到酒柜前，熟练地拧开红酒，倒满两杯。她转身递给陈斯，举杯笑道：“恭喜，拿下这个角色，事业算是真正往上走一层了。”
陈斯这才露出笑意，语气有些克制不住喜悦：“谢谢栖姐。”
“别太谦虚。”林栖轻轻晃着酒，红色液体在杯壁打着圈，眼神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乔总这些年对你可真不错。工作室那几个小朋友都在背后议论，说你是他最看好的人。”
陈斯垂下视线，看着自己手指，语气平淡：“乔总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伯乐。我一首都很感激他。”
林栖靠近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语调柔和，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感激是好事。但别太天真。乔总现在确实上心，不过——”
她顿了顿，侧身望向那扇被夜色包裹的窗，窗外霓虹在玻璃上映出模糊的影子，“新来的那位，你也看见了吧？后台硬，人脉广，颜值高，又有话题度，乔总和安总都非常看好他。你要真以为乔总的偏爱能一首护着你，那就太天真了。”
她转回头，语气变得冷静，“这个圈子，风向转得比季节还快。今天是你红，明天就是别人。资源有限，机会有限，工作室自然会押宝在最能带收益的人身上。”
陈斯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栖姐，我对现在的资源很满足。脚踏实地一点比较好，贪多嚼不烂，我还想先把演技磨扎实了。”
林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乔青予刚才坐的位置，手指轻敲桌面，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车流闪烁的夜色。
“你呀，还是太单纯了。”她语气柔中带冷。
“这个行业不是光拼实力。资本、流量、人脉、话题、关系——哪一样掉队，你都得慢一拍。那些当初红得发烫的名字，现在还剩几个？他们努力不比你少，只是没跟对人。”
陈斯抬起头，低声问：“栖姐，你是我的经纪人，虽然机会是乔总给的，但陪我熬戏、谈资源的都是你。我刚入行那会儿，什么都不懂，也是你手把手教我的。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
林栖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她走回来，在他身边坐下，声音低而稳：“能力和机遇是相辅相成的。你有了能力，也得会抓机遇。这个圈子从不等人——不主动，就被替代。”
她微微一笑，唇角弯得暧昧，“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斯抬眼看她，语气一转：“栖姐，乔总……好像有新的女朋友了。”他说到“女朋友”三个字时，语气刻意的强调了下。
林栖笑了一下，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你不了解他。”
她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杯沿，红酒荡出一圈暗红的波纹，“我从小看他长大的，他什么性子，我清楚得很。他绝对喜欢你这一型——贫寒出身，坚韧，有野心，还漂亮。乔青予不是无缘无故要扶你，他心里始终有个影子，而你，就是那个影子的翻版。”
陈斯怔了一瞬，心底某处微微发烫，又隐隐发凉。
乔青予待他确实有些例外，但那份“例外”里到底藏着什么，他一首弄不明白。
或许，只是对方隐藏得太好？
或许，是他自己误会太深？
又或许，更糟糕的可能是——乔青予只是享受那种“追求”的权力感？
“栖姐，”他低声开口，“乔总最近……在谈新的恋爱。我如果这时候太主动，会不会显得不识趣，反而惹他烦？”
林栖摇了摇头，语气淡定：“没事，没成情侣，也没关系。我只是提醒你——不管什么情况，都要主动。你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等着别人来哄。别因为他有了别人，就做足避之不及的样子。那种姿态，只会让人把你忘得更快。”
陈斯抿了抿唇，像是想解释：“栖姐，我——”
“不要说你没有！”林栖截住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精准的锋利，“昨天乔总在众人面前朝你点头打招呼，你却装作忙着看台本，连个眼神都不肯给。那不是拿乔，是赌气——还是最拙劣的那种。”
陈斯愣住了。
从温泉酒店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乔青予喜欢方锦。
明明是乔青予先给了他错觉，是他让自己觉得“特别”，可如今一句解释都没有。
那种被晾在一旁的感觉，让人几乎窒息。
“我只是——”他低声道，声音几乎听不见，“我只是想知道，在他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林栖看着他，神情复杂。她叹了口气，语气柔和，却透着冷意：“算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她重新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记住，陈斯，在这个圈子里，自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消失一天，就会有人立刻顶上。”
陈斯垂下眼，接过那杯酒，手指微微发颤。
“好了，你是好孩子，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林栖收了情绪，换了话题，“现在，还是重点说说明天见王导的细节吧——妆容、应答、走位，全部得提前过一遍。”
陈斯点了点头，眼底的情绪被彻底压了下去。
另一边，方锦在商场门口碰见了尹萍。
尹萍一身浅米色呢子大衣，腕间的手表闪着温润的光，气质一如既往地得体从容。她远远看见方锦，眼睛一亮，笑着快步走上前来。
“哎，小锦，好巧啊！”尹萍自然地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亲昵，“陪阿姨喝个下午茶，嗯？”
方锦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提的几袋衣服，笑着应道：“好啊，阿姨。”
她本只是出来给自己添几件冬天的衣服，她打算买完就回去。可尹萍态度太热情，话语间那份熟稔让人不好拒绝，便顺势答应了。
两人一路走到附近的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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