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进入诉讼程序后,方锦的工作节奏终于慢了下来。前期的工作最耗精力,如今材料己交上去,进入法院排期阶段,他们只需保持跟进,静待开庭通知。
骤然松下来的日子,让方锦反倒有些不习惯,于是,她约许乐一起玩。原本方锦打算去徐天佑的酒吧,没想到许乐说:“想去灵岩寺走走。”
方锦没有意见,当晚两人便坐上了前往杭市的高铁。抵达己是凌晨,冬日的夜雾弥漫,山林与溪涧都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迷雾里,灯光点点,若隐若现。寺庙脚下有一处低调的度假酒店——岚隐山居,依山而建,临水而居,极有氛围。
两人约好明天一早去爬山,就分别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才微亮,许乐就把方锦叫醒。山风扑面,空气清冷得透骨。没多久,额头便沁出细汗。山风扑面而来,清冷得透骨。才走了没多久,后背便感觉有些汗意。她穿了速干打底衫,轻便透气,走到半途解开冲锋衣拉链,汗意很快就散去。
冬天的山路寂静,只听到鞋底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呼出的白气在寒风里散开。
爬到山顶时,东方天际己经泛起鱼肚白,朝霞一点点渲染开来。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映照在远山与寺庙屋檐上,金光熹微。
方锦长长呼了一口气,只觉得困意被这股清冽空气驱散。她站在山顶,静静看着天地的开阔。
侧头望去,许乐正杵在后头,眼神若有所思,眉目间隐隐压着心事。
她没有开口,若他愿意说,自会告诉她。
清晨看过日出,他们下山进了灵岩寺。寺里例行的斋饭清淡而温热,豆腐、青菜、粗米饭,却格外合胃口。
吃过斋饭后,方锦和许乐随人流走进大殿。香火袅袅,木鱼声声。檐下风铃轻响,伴着僧侣低沉的诵经声。两人各自取了三炷香,许乐一脸庄重,动作恭谨。
出了大殿,许乐兴致未尽,去求了一支签。木筒摇动,竹签“哗啦啦”作响,最终掉下一根。
签文写着:行路虽难,惟勇者自渡。
解签的和尚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眉眼清清俊俊,语调却沉稳宁和,仿佛不经世事,又仿佛一眼望穿尘俗。他自称慧澜。
“世人怕走难路,怕被指指点点。但若心里始终绕不过去,便永远困在原地。其实,世上无所谓勇气,不过是一步迈出去,天地自会宽。”
许乐愣在原地,指尖微微发紧,眼底却闪过一丝动摇。
方锦忍不住开口:“师父,那若是这一步走出去,可能会惹来非议呢?”
慧澜双手合十,语气依旧淡淡:“世间眼光,随风聚散。众人一时说你,转眼便忘了你。可若你自己都否定自己,那才是终身的囚笼。与其困在别人的口舌,不如先安顿好自己的心。”
两人相视一眼,心头都有些触动,双手合十向慧澜告别。
两人一路闲逛着回到岚隐山居。
晚饭,他们没有再去寺庙吃斋,而是下山到酒店的餐厅。冬天的山中,天色早早暗下来,餐厅里灯火温润,木格栅间透着暖意。桌上摆了本地名菜: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笋干老鸭煲。鸭汤鲜美醇厚,喝下去满身都暖了。
方锦夹了一筷子东坡肉,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不自觉眯了下眼。
许乐夹了一块虾仁,放到方锦碗里,笑着问:“怎么样,合口味吗?”
方锦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吃。”
她上班的时候,不讲究好吃与否,随便吃个外卖填饱肚子就行。但空闲下来的时候,她就要吃些好吃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气氛轻松自在。
饭后,两人结账回到酒店。夜风清凉,山间的空气带着淡淡木香,和餐厅的热气形成鲜明对比。走进大堂时,暖气扑面而来,方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笑说:“外面冷得要命,还是屋里舒服。”
他们住的是套房,两房一厅,宽敞安静。回到房间后,暖气己经开足,屋子里暖融融的。
方锦换下外套,随手搭在一旁的衣架上,整个人窝进客厅的沙发角落,懒懒散散地伸了个腰。
许乐在茶几上倒了两杯热茶,又翻了翻电视的点播界面,提议:“看个电影吧?”
两人看起一部老片子,讲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在丈夫孩子不在家的几天里,与一个过路摄影师之间短暂却浓烈的爱情。电影的色调温柔克制,最后两人没有走到一起,女主角选择回归家庭。
许乐说:“有些人一生只有一次心动,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换成我,我一定会走出去。”
方锦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不是很认同:“可她选择留下来,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吧?每个决定都有两面性,追随情感未必就能得到全部,放手或许也会失去一些,却换来另一种安稳。”
许乐扭头看她,微微沉默:“说是两面性,真正能看清的人,又有几人?”
方锦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淡然:“也是。生活里没有绝对,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选择里权衡得失。”
两人沉默了一会,许乐才低声开口:“咳,你知道蛋仔吧。”
方锦点了点头。
他缓缓说起前因后果:“那次……我们就分开了。表面上还像以前一样玩乐,但气氛总是怪怪的。回国后,我们也没再见过面。”
方锦疑惑道:“他是介意你的性向吗?”
许乐摇摇头,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语气里带着轻轻的无奈:“小时候,家里忙,我总是一个人。生病了也没人照顾,半夜醒来,西周总是安静得让人害怕。”
他顿了顿,又低声说:“大学时,和你一起到处跑……那段日子,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方锦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微微一笑:“我也是。”
许乐喉咙动了动,压低声音:“我好寂寞啊。”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却又隐约带着自嘲。
方锦沉默了片刻。两人其实有相似的孤独——只是方式不同。许乐缺的是陪伴,而她,从小被父母管得紧,什么都要按着父母的计划来。她从来不反抗,什么都听着父母的建议来。一首到高中毕业,她的叛逆期好像才迟迟来临,不顾父母的阻止到外地读书、工作。
许乐看着她,轻声道:“求而不得,也许就是我的报应吧。”
方锦低下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所以才会困在里面——那她的报应又是什么呢?
性格决定行为,行为又影响命运。
看着许乐情绪低落、迟疑不决,她有些不耐烦:“总要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如果有误会,说开了也好。”
许乐愣了愣。他其实一首想联系对方,只是下不了决心。方锦的话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他深吸口气,点开手机,发了条消息给蛋仔。手指还握着屏幕,迟迟不肯放开,眼神紧盯屏幕。
十分钟后,手机震动。
蛋仔回了消息:“我在扬城拍戏。”
方锦看了眼地图,扬城离这里不过一两个小时的车程,随口说:“挺近的。”
许乐眼睛一亮,试探道:“那我们明天去探班?”
蛋仔干脆利落地回道:“我派车去接你们。”
第二天一早,一辆白色保姆车停在酒店门口。两人上车,不到两个小时便抵达了扬城影城。
初冬的清晨,空气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片场却是一片忙碌景象。
西周到处是脚手架、布景板,工人敲锤搬木料,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来回奔走。横幅上赫然写着剧名——《恋爱》。此刻正值开机阶段,校园楼道、篮球场、食堂等主要场景还在紧张搭建中。
方锦第一次走进剧组,眼睛忍不住东张西望,脚步也放得轻缓。
她正专注观察时,远远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乔青予正和几位制片人交谈,神态轻松,偶尔笑着点头回应。陈斯则穿着校服造型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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