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林山坳内，刘部残军的临时营地篝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焦虑的面孔。首领刘黑虎，一个年约西旬、脸上带着刀疤的粗壮汉子，正烦躁地踱步。他原是刘新宇麾下一名哨官，兵败后收拢残部百余人，辗转流窜至此。人困马乏，粮草将尽，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大哥，派出去的几个弟兄回来了，”一个头目快步走来，低声道，“打探清楚了，南边二十多里外，就是大村的地盘。他们……他们好像挺富庶，新开了不少矿，还有个挺大的流民安置营，粮食应该不少。”
刘黑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即又被忧虑取代：“大村……听说领头的是个叫李默的秀才，不好惹。前阵子把周边几股绺子（土匪）都给剿了。咱们这点人马，又累又饿，能啃得动这块硬骨头吗？”
那头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哥，再不弄点吃的，弟兄们就要散伙了！管他硬不硬，总比饿死强！他们再厉害，也就是个村子的护卫，咱们好歹是打过仗的！”
刘黑虎沉默不语。他何尝不想抢一把？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硬拼风险极大。可除了抢掠，他们这些溃兵又能有什么出路？投降官府？恐怕也是死路一条。正当他犹豫不决时，营地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
“敌袭！有埋伏！”
刘黑虎猛地拔出腰刀，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只听营地东侧和北侧的山林间，骤然响起一片尖锐的梆子声和呐喊声！紧接着，黑暗中飞出数十支火箭，精准地射向营地的窝棚和堆放的少量草料！火势瞬间蔓延开来，引起一片混乱。
“不要慌！结阵防御！”刘黑虎到底是老兵，立刻试图稳住阵脚。然而，袭击者并未首接冲锋，而是在远处用弓弩进行骚扰性射击，箭矢虽不密集，却极其精准，专挑试图救火或集结的士兵下手，造成了不少伤亡和心理压力。更可怕的是，黑暗中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不同于弓箭的巨响，伴随着耀眼的火光，那是燧发短铳的射击声！每一次响声，几乎都伴随着一名头目或试图反抗的士兵的惨叫。
袭击来得突然，战术刁钻，火力精准而诡异。刘黑虎的部下本就惊魂未定，此刻更是被打懵了，营地内哭喊声、咒骂声、呵斥声响成一片，彻底失去了有效指挥。
这场精心策划的突袭，自然是李默的手笔。在确认了刘部残军的身份、规模和状态后，李默果断决定采取“以战促和”的策略。目的不是全歼，而是展示实力，震慑对手，为后续谈判创造绝对优势。
袭击持续了约一刻钟，就在刘部残军即将崩溃之际，袭击却戛然而止。山林中的梆子声和呐喊声消失了，只留下燃烧的营地和惊魂未定的溃兵。
刘黑虎清点人数，死伤近二十人，多是骨干，士气彻底瓦解。他面色惨白，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了，否则今晚就是全军覆没之局。
就在这时，营地外传来一个清晰的喊话声，中气十足：
“里面刘部的兄弟听着！我乃大村唐兴营赵铁柱！奉我家首领李默之命前来传话！尔等无故犯我疆界，本可一举歼灭！但我家首领念及尔等亦是乱世求生之人，不忍赶尽杀绝！特给尔等一条生路！”
刘黑虎和残兵们面面相觑，屏息凝听。
“若想活命，放下兵器，派一能主事之人，随我前往大村，与我家首领面谈！半个时辰内若无回应，休怪我等刀枪无情！”
喊话声落下，山林重归寂静，但无形的压力却比刚才的厮杀更令人窒息。
营内顿时炸开了锅。主战派叫嚣着宁死不屈，但更多的人则面露求生之望，眼巴巴地看着刘黑虎。
刘黑虎内心激烈斗争。打？明显打不过，对方战术诡异，装备精良，地形熟悉，硬拼是死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粮尽援绝，最终还是个死。对方既然愿意谈，或许真有一线生机……他想起关于大村收容流民、以工代赈的传闻，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都别吵了！”刘黑虎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把家伙都放下！老二，你跟我去一趟大村！是福是祸，总得闯一闯！其余人原地待命，不得妄动！”
半个时辰后，卸下武器的刘黑虎和一名副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赵铁柱等人的“护送”下，来到了大村。他们没有进入核心村落，而是被带到了村口一处加固过的议事堂。
堂内灯火通明，李默端坐主位，神色平静，不怒自威。两旁站着赵铁柱、李狗儿等核心骨干，以及数名手持燧发短铳、眼神锐利的护卫。一股肃杀而又井然有序的气氛扑面而来，让刘黑虎这个见过阵仗的老兵也感到心悸。这哪里是个乡村？分明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军事据点！
“败军之将刘黑虎，见过李首领。”刘黑虎压下心中的震撼，抱拳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李默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地扫过刘黑虎二人：“刘哨官，你部擅入我境，意图不轨，按律当诛。我唐兴营将士，取你等性命易如反掌。之所以网开一面，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亦知你等乃形势所迫。”
刘黑虎连忙道：“李首领明鉴！我等确是走投无路，粮草断绝，才……才冒犯虎威！绝非有意与贵乡为敌！望首领高抬贵手，给我等弟兄一条活路！”
“活路，不是靠乞求得来的。”李默语气转冷，“而是靠实力和选择。我大村，不养无用之人，亦不容威胁存在。”
刘黑虎心一沉，硬着头皮问：“不知……李首领要如何才肯放过我等？”
李默站起身，走到刘黑虎面前，沉声道：“两条路。第一条，放下武器，接受整编。你部青壮，经甄别后可加入我唐兴营或民兵，按我乡规矩，以工分换取粮食住所，一视同仁。老弱妇孺，亦可妥善安置。从此，你们便是大村的人，受我乡庇护，也需守我乡规矩。”
刘黑虎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条件比想象中好太多！但他仍有顾虑：“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李默声音陡然转寒，“即刻离开我境，不得回头。若再敢踏入半步，或沿途劫掠我乡民商队，定斩不饶！至于你们离开后是生是死，与我大村无关！”
刘黑虎沉默了。第二条路是绝路，以他们现在的状态，离开就是死。第一条路，虽然要交出权力，受制于人，但至少能活命，而且看起来对方并非虚言欺诈。大村的富庶和军容，他是亲眼所见。
权衡利弊，生存的本能最终占据了上风。刘黑虎单膝跪地，抱拳道：“李首领仁义！我刘黑虎……愿率部归附！从此鞍前马后，唯首领之命是从！”
李默伸手虚扶：“起来吧。既入我村，便需严守军纪乡规。具体事宜，赵司正会与你详谈。记住，大村能给你们活路，也能收回这条活路。好自为之。”
“是！是！谢首领！”刘黑虎连连应诺，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同时也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一丝微弱的期待。
一场潜在的流血冲突，就这样被李默以精准的武力威慑和务实灵活的策略化解于无形。兵不血刃，收服百战残兵，不仅消除了威胁，更极大地增强了自身实力。接下来，便是如何消化和整合这股新力量了。
作者“君雨秋”推荐阅读《大明烽烟：特种兵王再造大唐》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A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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