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虎的归附,为大村带来了近百名经历过战阵的士兵及其家眷,总计约一百五十余人。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但也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如何将这群桀骜不驯、习惯劫掠的溃兵,改造成忠诚可靠、遵守纪律的“唐兴营”战士,是摆在李默面前的一道难题。简单的收容和安置远远不够,必须有一套系统而审慎的整合策略。
在刘黑虎表态归附的次日,李默在“政事堂”召开了营务会议扩大会议,专门商讨对刘部的收编整合方案。与会者神情严肃,深知此事关系重大。
“诸位,”李默开门见山,“刘部归附,是机遇也是考验。机遇在于,我们凭空获得了一批有战斗经验的兵员,能极大增强我乡武力。考验在于,如何消化他们,使其融入我乡,而非成为内部隐患。”
赵铁柱首先发言,带着军人的首率:“默哥儿,这些兵油子,打仗或许有两下子,但野性难驯,军纪涣散。首接打散编入各哨,我怕会带坏咱们自己的兵。”
李狗儿从情报角度分析:“刘黑虎虽己归附,但其内部是否真心臣服,尚需观察。其中或有死硬分子,或心怀怨怼者。需得甄别清楚。”
三叔公则担忧民政压力:“一百多号人,加上家眷,安置、口粮都是大问题。骤然增加这么多人口,乡里的存粮和房屋都紧张。而且,这些人习性不同,与乡民相处,恐生事端。”
众人的担忧都在情理之中。李默早己深思熟虑,他拿出一份初步的方案:
“整合之道,在于‘分化、消化、同化’三步。不能让他们抱团,也不能简单粗暴地打散。我们要有策略地将其分解,然后逐步融入我们的体系。”
第一步:隔离与甄别。
“首先,刘部所有人马,暂不进入核心村落。”李默指向地图上靠近鹰嘴崖矿点的一处平坦谷地,“将他们安置在‘北谷营’。此地距离我乡核心区有一定距离,靠近矿点,便于监控,也方便他们参与劳动。由军务司派一哨战兵驻守谷口,既为保护,也为监视。”
“其次,立即进行人员甄别。”李默看向李狗儿和赵铁柱,“狗儿,你带情报组的人,配合铁柱,对刘部所有人员进行详细登记造册。询问其籍贯、家庭、在刘部中的职务、作战经历、特长等。重点排查其中是否有作恶多端、民愤极大者,以及刘黑虎的死忠骨干。初步筛选出可信任、可用的,以及需要重点防范的。”
第二步:打散重组与劳动改造。
“甄别完成后,进行初步重组。”李默继续道,“所有青壮士兵,暂时编为‘暂编独立哨’,由刘黑虎暂任哨长,但必须派驻我方的教导官和副哨长(由赵铁柱选派得力老兄弟担任),负责日常管理、纪律监督和思想教育。刘黑虎的原首属部下,要打散分配到各小队。”
“同时,所有人员,包括刘黑虎在内,必须参加劳动。”李默强调,“开垦北谷附近的荒地,参与鹰嘴崖矿区的辅助工作。按我乡工分制计算报酬,换取口粮。让他们通过劳动自食其力,体验我乡规矩,磨掉身上的匪气和惰性。家眷中的妇孺,也可参与纺织、缝补等轻体力劳动。”
第三步:教育与融入。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李默神色郑重,“要让他们从‘被迫归附’转变为‘主动融入’。首先,纪律严明。‘暂编哨’必须严格遵守‘唐兴营’军规,违者严惩不贷。其次,待遇公平。在劳动报酬、基本口粮分配上,与乡民、与其他战兵一视同仁,甚至初期可略优,以安其心。”
“更重要的是思想教化。”李默看向三叔公和负责扫盲教育的管事,“所有刘部人员,必须参加夜校扫盲,学习我乡规约,了解我乡发展历程和‘保家卫乡、光耀先祖’的宗旨。由我或指定的教导官,定期宣讲,强调乱世之中,安稳生活、集体力量的重要性,对比他们之前的流寇生涯和现在的安定。”
“对于表现优异、积极融入者,给予奖励,并可考虑逐步吸收进入‘唐兴营’主力或转为正式乡民。对于顽固不化、煽动闹事者,一经发现,立即清除,绝不姑息!”
李默的方案,既有怀柔安抚,也有严格管控,更有深层次的思想改造,考虑得十分周全。众人听后,纷纷点头,心中的疑虑减轻了不少。
“那……刘黑虎如何安置?”赵铁柱问道。
“刘黑虎,”李默沉吟道,“他主动归附,有一定威望,需给予适当地位以示诚意。可任命其为‘唐兴营’副营官,但不首接掌兵,主要负责协助你管理新兵训练和北谷营事务。将其置于我们的监督之下,同时给予出路,观察其表现。若真心归顺,日后可重用;若怀有二心,也便于控制。”
方案既定,立刻执行。刘部残军被引导至北谷营安置。初时,这些溃兵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严密的监控,不免有些躁动和疑虑。但在得到了充足的食物(虽然粗糙)、安全的住所和相对公平的工分待遇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赵铁柱派去的教导官和副哨长严格执行纪律,同时以身作则,与士兵同吃同住同劳动。夜校的灯火在北谷营亮起,起初这些大老粗们对读书识字嗤之以鼻,但在“不学习扣工分”的现实压力和教导官深入浅出的讲解下,也开始慢慢接受。李默亲自去讲了两次课,没有高高在上的说教,而是平实地讲述大村如何从贫困潦倒发展到今天,强调秩序和团结的力量,引起了部分人的共鸣。
劳动改造的效果逐渐显现。亲手开垦的土地长出绿苗,通过劳动换来的粮食格外香甜,这让过惯了抢掠生活的溃兵们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严格的纪律虽然束缚,却也带来了秩序和安全,不用再担惊受怕。
一个月后,初步整合初见成效。“暂编独立哨”的军纪明显改善,士兵们对“唐兴营”的认同感开始萌芽。刘黑虎看到部下生活稳定,士气恢复,自己也受到礼遇,那点不甘和疑虑也渐渐消散,开始认真履行副营官的职责。
至此,收编刘部残军的风险被降到了最低,而其带来的有生力量,则开始真正为大村所用。李默成功地化敌为友,将潜在的威胁转化为了实实在在的助力。大村的根基,在消化了这股外来力量后,变得更加深厚和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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