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鲜楼的贝壳灯串被晚风推着轻轻摇晃，彩壳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把墙角那堆待晒的渔网照得忽隐忽现。沈星晚正蹲在灶台前翻找柴火，指尖刚触到干燥的松针，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顾晏辰抱着的鱼筐没扶稳，半筐银鲳鱼滚落在地，鳞片在灯光下闪得像碎银子。
“我来捡！”她慌忙起身，膝盖撞到灶角也顾不上揉，伸手去抓离脚边最近的鱼。那些鱼刚离水不久，还在微微抽搐，滑溜溜的身子在她手心里乱扭，带着海腥味的黏液沾了满手。顾晏辰己经蹲下来了，他的手指比她长些，抓起鱼来又快又稳，指缝里夹着三条还在蹦跶的鲳鱼，却偏过头对她说：“小心扎手，鳍边有细刺。”
沈星晚“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他手背上——刚才搬冰块时被冻出的红痕还没消，此刻沾了鱼黏液，更显得清晰。她突然想起早上那个被贝壳划破手的孩子，药箱里的止血粉好像快用完了。“你手没事吧？”话一出口才觉唐突，脸颊跟着热起来，赶紧低下头去数鱼：“一、二、三……这里有七条，你那边呢？”
“五条。”顾晏辰的声音就在头顶，她能感觉到他低头时带起的风，混着淡淡的海盐味。他把捡好的鱼放进空筐，又从怀里掏出块帕子递过来：“擦手。”那帕子是靛蓝色的，边角绣着小小的海浪纹，看着有些眼熟——像是去年她送他的那方，当时他还说“太花哨，干活不方便”，此刻却被磨得边角发毛，显然用了很久。
沈星晚接过帕子，指尖触到布料上磨出的细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她胡乱擦了擦手，帕子上的海浪纹蹭到掌心，竟像是活了似的，跟着心跳一起动。
“胖掌柜说今晚要做鱼丸汤，”顾晏辰己经把鱼筐拎起来了，筐沿磕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他回头看了眼灶台边的柴火堆，“松针够吗？不够我去后院抱点劈好的柴。”
“够了够了，”沈星晚赶紧把松针塞进灶膛，火星“噼啪”炸开，映得她脸颊发红，“刚才捡了一大把，烧起来可旺了。”她划了根火柴递进去，松针瞬间燃起幽蓝的火苗，把灶口的黑影都染成了青紫色。
顾晏辰没走，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添柴。聚鲜楼的老座钟“当当”敲了八下，窗外的海浪声突然变响了，像是有大鱼游过浅滩。沈星晚往灶膛里添了根粗柴，火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倒像个跳舞的小人。“你不去看看孩子们？刚才还听见他们在院子里喊着要捉萤火虫呢。”
“让胖婶看着呢。”顾晏辰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再说，萤火虫哪有你添柴好看。”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沈星晚手里的柴“啪嗒”掉回柴堆，灶膛里的火苗趁机窜高，把她的耳尖烧得通红。顾晏辰也转过身去，假装看墙上挂着的渔网，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着网眼里的小贝壳。
沉默在灶间蔓延，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的浪涛声。沈星晚偷偷抬眼，看见他后颈的头发被风吹得轻轻动，作者“小小斗士”推荐阅读《恋综直播：玄学大佬在线捉鬼爆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像极了他养的那只白猫的尾巴。她突然想起早上在浅滩捡的“贝抱珠”，赶紧从围裙口袋里摸出来：“你看这个！早上捡的，里面有个‘安’字。”
顾晏辰转过身，目光落在贝壳上。那贝壳是淡粉色的，内壁的纹路确实像个篆书的“安”字，嵌在里面的小石子被得发亮。他伸出手指碰了碰贝壳边缘，指尖的温度透过壳壁传过来，沈星晚觉得手里的贝壳突然烫了起来。“挺好看的。”他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放哪儿了？”
“就、就放在新盟记里夹着。”沈星晚的舌头有点打结，赶紧往灶膛里塞了根柴，火苗“轰”地窜起来，把两人之间的空气都烤得暖烘烘的。
这时，胖掌柜端着盆鱼糜走进来，围裙上沾着白白的鱼茸：“星晚，快来帮我和鱼丸！晏辰也来搭把手，这盆太多了，我这老胳膊老腿揉不动喽。”
沈星晚像得了特赦，立刻洗了手凑到木盆边。鱼糜是刚绞好的，带着新鲜的海腥味，胖掌柜己经加了葱姜水和淀粉，正用手使劲往一个方向揉。“要顺时针揉，揉到能拉出丝才算好，”胖掌柜手把手教她，“这样做出来的鱼丸才Q弹。”
顾晏辰也洗了手过来，他的手比胖掌柜的大，比沈星晚的长，揉起鱼糜来又稳又有力。木盆在两人中间转着，沈星晚的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背，像触电似的缩回来，又忍不住再伸过去。胖掌柜在一旁看得首笑：“你们俩这揉法，倒像是在跳圆舞曲呢。”
窗外的萤火虫不知什么时候飞进来了，围着贝壳灯串打转，绿光和彩壳里的烛光混在一起，把灶间照得像个琉璃盏。沈星晚看着木盆里渐渐起了黏性的鱼糜，又看了看顾晏辰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鱼丸，看似平平无奇，揉着揉着，就有了扯不断的韧劲。
“差不多了！”胖掌柜拍了拍手，“星晚来挤鱼丸，晏辰负责下到锅里，咱们今晚喝热乎的鱼丸汤！”
沈星晚舀了勺鱼糜在手心，轻轻一挤，圆润的鱼丸就滑进了顾晏辰手里的漏勺里。他手腕一斜，鱼丸“扑通”跳进沸水锅，溅起的水花烫得他缩了下手，沈星晚赶紧递过帕子：“烫着了？”
“没事。”他摇摇头，目光却落在她沾着鱼糜的指尖上，“你也小心，别蹭衣服上了，不好洗。”
锅里的鱼丸渐渐浮起来，白白胖胖的像小月亮。胖掌柜往锅里撒了把葱花和紫菜，香气瞬间漫了满灶间。沈星晚看着顾晏辰用漏勺把鱼丸盛进碗里，碗沿还冒着白汽，心里突然变得软软的——原来所谓的安稳，就是有人和你一起揉鱼糜，一起等一锅汤沸腾，一起看贝壳灯在风里摇啊摇。
她悄悄从新盟记里抽出那片“安”字贝，放进顾晏辰的碗旁边。贝壳上的烛光跳了跳，映得他抬头时的眼神，比锅里的鱼丸还要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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