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宿舍里苏晓兴奋的尖叫。
他看到了！
他肯定看到了那张写满她名字的草稿纸！
羞耻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疯狂交织，让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忍不住把那张照片放大，反复地看。右下角那模糊的字迹，真的是“星辰”吗？还是她太过欣喜产生的幻觉？
“啊啊啊！他这是什么意思？！炫耀他也有曲奇？还是暗示他看到了？！”苏晓比她还要激动，抓着她的胳膊摇晃，“快回他啊！辰辰！”
林星辰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颤抖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承认？太羞耻了。否认？又太假了。
就在她纠结万分时，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几秒后，新消息弹出。
【GYB】：糖分补充到位。
【GYB】：下次别写错那么多积分区间。
没有提那张纸，没有追问，甚至带着一点极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调侃意味。却巧妙地化解了她的尴尬，又将话题引回了他们之间最熟悉的“补习”频道。
林星辰看着那两行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泡在蜜糖里的酥软。
她抱着手机，飞快打字。
【星辰】：收到！保证下次少错一点！【乖巧.jpg】
【星辰】：学长也早点休息！
发送成功。
她抱着手机，倒在床上，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看到了。他没有点破，却用他的方式，给了她回应。
这一晚，林星辰抱着那盒曲奇，睡得格外香甜。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校园似乎被镀上了一层柔光，连最讨厌的高数公式看起来都顺眼了许多。
顾夜白依旧清冷，话不多，但那些细微的、独属于林星辰的“特权”却越来越多。
去图书馆，他身边总会给她留一个位置，桌上有时会放着一瓶她喜欢的草莓牛奶。讲题时，她偶尔走神，他不会再用笔点桌子，而是会轻轻敲一下她的笔记本边缘。她顺利解出难题时，那句“有进步”出现的频率明显增高。
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界限感模糊了。
周五晚上补习结束，外面下起了小雨。顾夜白从背包里拿出伞，很自然地将她纳入伞下。两人并肩走在湿漉漉的校园里，手臂偶尔会因为步伐一致而轻轻碰到一起，每一次触碰都像微弱的电流，窜过林星辰的西肢百骸。她偷偷抬头看他，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柔和，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食堂里，她正和苏晓抱怨糖醋排骨今天又没抢到，一个餐盘轻轻放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顾夜白端着两份糖醋排骨，面无表情地将其中一份推到她面前。
“打多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顺手。
苏晓在桌子底下疯狂掐林星辰的大腿，用口型无声呐喊：“打多了？！鬼才信！”
林星辰低着头，耳朵尖红透了，心里的小烟花噼里啪啦炸成一片。
他甚至开始介入她的生活。
看到她抱着厚重的艺术史课本（她选修的课程）踉跄，他会很自然地接过去，一路帮她送到教室门口，引来无数注目礼。听说她为了赶设计稿熬夜，下次补习时，他会带一杯热牛奶，强硬地要求她喝完再继续。
林星辰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被默默呵护的甜蜜里。她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清冷外表下那些笨拙又温柔的举动。
然而，变化并非悄无声息。
顾夜白在校园里本就是焦点人物，他身边突然固定出现一个女生，并且举止间透着非同寻常的熟稔和关照，很快就在小范围内引起了议论。
“那就是总跟着顾学长的女生？哪个院的啊？”
“看起来挺普通的，顾学长眼光不过如此嘛。”
“听说高数要挂科了，顾学长心善，给她补习吧？”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传到了林星辰耳朵里。起初的兴奋和甜蜜慢慢沉淀后，一丝不安和自卑悄悄探出头。
是啊，顾夜白那么优秀，像星辰一样耀眼。而她呢？普通，还有点笨，除了……除了他好像对自己有点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能持续多久？他对自己好，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责任和心善？
周三下午，她抱着几本刚从图书馆借来的画册，心事重重地往宿舍走。路过篮球场时，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夜白竟然在打球。他脱掉了常穿的白衬衫，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运球、突破、起跳投篮，动作流畅漂亮，引得场边围观的人群里发出阵阵低呼。
他原来也会做这种充满活力和汗水的事情。林星辰停下脚步，看得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啦啦队服、身材高挑明媚的女生，拿着一瓶水和毛巾，笑着跑向了刚下场休息的顾夜白。
是秦薇。
林星辰的心猛地一沉。
她看到秦薇很自然地把水递给顾夜白，笑着和他说着什么。顾夜白虽然表情依旧平淡，但并没有拒绝，接过水喝了一口。
画面很养眼，很登对。
刚才那些听到的议论声再次涌入脑海。酸涩的情绪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默默低下头，抱紧怀里的画册，转身想悄悄离开。
“林星辰。”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运动后的微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环境。
林星辰脚步一顿，僵硬地回过头。
顾夜白不知何时己经看到了她，正朝她走来，完全没理会身后秦薇略显错愕的表情。他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径首落在她身上。
“去哪？”他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她怀里那摞沉重的画册。
“回……回宿舍。”林星辰小声回答，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乱糟糟的。
顾夜白低头看着她明显低落的情绪和微微泛红的眼圈，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侧身，完全挡住了身后投来的各种目光，包括秦薇探究的视线。
“一起。”他说着，单手抱着画册，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他的掌心因为刚运动过而有些灼热，牢牢地圈着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绝。
林星辰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所有酸涩和不安仿佛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烫化了。她怔怔地被他牵着走，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更加惊讶和好奇的目光。
走了几步，顾夜白忽然停下，回过头，目光扫过刚才他休息的地方，对还愣在原地的秦薇，语气平淡却清晰地说了句：
“水谢了。我先走了。”
然后，他重新看向林星辰，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声音放缓了些许：
“画册这么重，下次要去图书馆叫我。”
“别总是一个人硬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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