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尊者在东南天竺弘法数十载,以其九十年不卧眠的精进修行激励无数学人,法席鼎盛。岁月不居,他渐觉化缘将尽,开始留意寻找下一任继承者。想起伏驮密多师父的嘱咐,他等待着那位与“剑”有缘的法器。
一日,胁尊者在禅定中见到一柄宝剑从空中缓缓降落,剑光如电,却无杀气,反而透着慈悲智慧的光芒。醒来后,他知道缘法将至,便吩咐弟子留意与剑有缘的求法者。
不久,果然有一位年轻武士前来求见。此人名富那夜,是当地有名的剑术高手,但近来对剑道产生深深困惑,转而寻求佛法真谛。
“弟子富那夜,习剑二十载,却愈觉剑道虚无。闻尊者善说般若,特来请教。”年轻武士恭敬顶礼,腰间佩剑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声响。
胁尊者注视着他腰间的佩剑:“你善用剑?”
富那夜答:“曾以为善用,今知不会。”
“何以故?”
“剑能杀敌,却不能斩断烦恼;剑能护身,却不能守护真心。”富那夜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困惑。
胁尊者点头:“既知剑之有限,何不寻找能斩断烦恼、守护真心的无上慧剑?”
富那夜急切地问:“何处可得此慧剑?”
胁尊者突然伸手:“将你的剑给我。”
富那夜解下佩剑,恭敬奉上。
胁尊者持剑在手,轻轻一挥,斩断身旁一株野草,问:“草己断,你的烦恼断否?”
富那夜一怔:“烦恼未断。”
胁尊者又道:“我若用此剑斩你,你当如何?”
富那夜答:“躲避或格挡。”
胁尊者摇头:“烦恼如剑,妄念如敌。你终日与妄念纠缠格斗,怎能断除烦恼?”
富那夜若有所悟:“请尊者开示。”
胁尊者道:“何不放下手中剑,放下心中剑?剑本无善恶,善恶在人心。妄念本空,如空中花,水中月,何必斩除?”
富那夜沉思片刻,忽然问:“若遇强敌当前,不得不战时,当如何?”
胁尊者突然将剑抛向空中,任其落下插入土中:“如是应战!”
富那夜看着首立于地的剑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战而战,无剑而剑!”
胁尊者微笑:“善哉!你己得个中三昧。”
富那夜于是剃度出家,成为胁尊者的弟子,法名仍称富那夜。他修行精进,将剑道融入禅修,很快通达心性。
某日,胁尊者将富那夜叫到身边:“我年事己高,即将入灭。你己得我真传,当继法位,广利众生。”
富那夜惊慌:“弟子习气未除,恐难当此重任!”
胁尊者道:“习气如剑痕,日久自消。你且说说,何为慧剑?”
富那夜从本心流露:
“慧剑非金铁,智锋绝妄尘。 斩除烦恼贼,守护真心王。 用时无所用,挥处绝踪痕。 若能如是会,方名剑道人。”
胁尊者颔首认可,取出金缕袈裟:“此衣自世尊历代相传,今付于你。汝当善自护持,勿令断绝。”
富那夜恭敬接过袈裟,又问:“除此衣外,更有何法可得?”
胁尊者突然作挥剑势:“看剑!”
富那夜下意识闪避,随即哈哈大笑:“得矣!得矣!”
原来他己彻悟“慧剑”的深意:挥剑斩妄念,妄念本空,何须斩除?
胁尊者最后嘱咐:“你将来传法,当以慧剑度人,斩断众生妄念网罗。记住:有时以剑示人,有时离剑示人,关键在令众生得见自家宝藏。”
不久,胁尊者安然入灭。富那夜痛哭拜别,继位弘法。
富那夜牢记师父教诲,善用剑喻接引学人。他常以“剑斩妄念”开示:当有人问如何对治妄念时,他便作挥剑势,然后问:“妄念在何处?”
某日,一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富那夜作挥剑势。 僧不解:“请师明示。” 富那夜道:“一剑挥尽,更有何法?”
后来这僧又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富那夜仍作挥剑势。 僧再问:“如何是涅槃妙心?” 还是挥剑势。 僧恍然有所悟。
富那夜道:“剑剑不离空,空空不绝剑。若知此意,方名剑禅一如。”
某日,富那夜在禅定中见到一位白衣士人,手持琵琶,弹奏妙音,度化无数众生。他知道这是缘法征兆,预示将有一位善用音声度化的士人前来求法。
富那夜等待着,知道心灯相传,光明不绝。从灵山到东南天竺,正法眼藏就这样一代代传承下来,以种种善巧方便照亮众生心田。
剑能杀敌,亦能活人;慧剑斩妄,亦显真心。富那夜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是金缕袈裟,更是斩断众生无明网罗的慧剑。他将继续磨砺这把无相慧剑,等待那位命中注定的继承者出现,将心灯继续传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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