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那提婆尊者在南天竺弘法数十春秋,以其独特的“独眼禅法”接引学人,法缘广被。岁月流转,他渐觉化缘将尽,开始留意寻找下一任继承者。想起龙树菩萨的嘱咐,他等待着那位“手持明镜,照破幻象”的童子。
一日,迦那提婆在禅定中见到一位童子,手持明镜,镜光所至,一切幻象顿时消散,真实本来面目自然显现。醒来后,他知道缘法将至,便吩咐弟子留意如此特征的求法者。
不久,果然有一位童子前来求见。此子名罗睺罗多,虽年纪尚幼,却智慧超群,常持一镜自照,思考真实与虚幻的关系。
“弟子罗睺罗多,年方十三,常自思惟:镜中影像,是为真实?是为虚幻?闻尊者善说实相,特来请教。”童子恭敬顶礼,手中明镜映照着智慧的光芒。
迦那提婆注视着他手中的明镜:“你持此镜何为?”
罗睺罗多答:“镜能照形,喻智慧能照性。弟子愿求智慧之镜,照见自性实相。”
迦那提婆点头:“镜能照形,不错。但若执着镜相,又成新的虚幻。你且放下镜来。”
罗睺罗多依言放下明镜。
迦那提婆突然以衣覆镜,问:“镜光隐没,你的自性在何处?”
罗睺罗多一怔,答不上来。
迦那提婆道:“外在镜光有隐有现,心中自性无隐无现。何不反观自性,识取本具明镜?”
罗睺罗多若有所思,但仍未彻底明白。
迦那提婆知他缘熟,便道:“你可愿随我修行?”
罗睺罗多大喜:“弟子愿随尊者修行!”
迦那提婆提出一个奇特条件:“你若能游化西方,以月轮三昧普照众生,我便传你心印。”
罗睺罗多自信满满:“游化西方,正是弟子所愿!”
从此,罗睺罗多开始精进修行,很快通达心性。他虽年纪尚轻,但智慧深远,能入月轮三昧,以清凉法雨普润众生。
某日,罗睺罗多来到一处干旱之地,百姓苦于饥渴。他入月轮三昧,观想清凉月轮,顿时天降甘霖,大地复苏。
百姓感恩戴德,问:“尊者以何神力,能致此雨?”
罗睺罗多答:“非我之力,乃诸位自性之力。自性如月,本具清凉;烦恼如云,遮蔽月光。但能息妄归真,自性月光自然普照。”
众人闻法,各各悟解。
又一日,罗睺罗多遇一外道,执着有无之见。外道问:“诸法为有?为无?”
罗睺罗多指空中月:“月为有?为无?”
外道答:“月本是有,因云遮故似无。”
罗睺罗多道:“诸法亦尔,因缘而有,性本空无。执着有无,如执月有月无,终不见月之实相。”
外道言下大悟,皈依三宝。
罗睺罗多来到迦那提婆面前:“师父,己游化西方,月轮三昧普照众生。”
迦那提婆问:“月轮在何处?众生在何处?”
罗睺罗多答:“月轮本无轮,众生本无生。无非心之所现,性之所变。”
迦那提婆再问:“既无月轮可入,为何入三昧?既无众生可度,为何度众生?”
罗睺罗多恍然大悟:“为显自性故!众生迷失自性,故假名度众生;众生不知月轮,故假名月轮三昧!”
迦那提婆微笑:“善哉!你己得我真传。”
于是为罗睺罗多剃度,赐法名“罗睺罗多”,意为“执月尊者”。
罗睺罗多修行精进,很快通达心性。某日,迦那提婆将他叫到身边:“我年事己高,即将入灭。你己得我真传,当继法位,广利众生。”
罗睺罗多惊慌:“弟子年幼,恐难当此重任!”
迦那提婆道:“智慧不论年高,有道不在年长。你且说说,何为月轮三昧?”
罗睺罗多从本心流露:
“月轮本无轮,三昧本无昧。 清凉普照处,无非自性光。 云开月自现,妄息性自彰。 若知此中意,方名真三昧。”
迦那提婆颔首认可,取出金缕袈裟:“此衣自世尊历代相传,今付于你。汝当善自护持,勿令断绝。”
罗睺罗多恭敬接过袈裟,又问:“除此衣外,更有何法可得?”
迦那提婆突然指空中月,又指水中月影,最后闭目示之。
罗睺罗多见状,心领神会:“得矣!得矣!”
原来他己彻悟诸法无碍的深意:空中月也好,水中月也好,闭目月也好,无非自性显现。
迦那提婆最后嘱咐:“你将来传法,当以月轮三昧度人,普照众生无明黑暗。记住:有时以月示人,有时离月示性,关键在令众生得见自性月轮。”
不久,迦那提婆安然入灭。罗睺罗多痛哭拜别,继位弘法。
罗睺罗多牢记师父教诲,善用月轮三昧接引学人。他常以“月轮普照”开示:当有人问如何见性时,他便指空中月,然后问:“见个什么?”
某日,一僧问:“如何是佛?” 罗睺罗多指空中月。 僧不解:“请师明示。” 罗睺罗多道:“明明示似,更求什么?”
后来这僧又问:“如何是法?” 罗睺罗多仍指空中月。 僧再问:“如何是僧?” 还是指月。 僧恍然有所悟。
罗睺罗多道:“一月普照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若知此意,则万法一如。”
罗睺罗多弘法数十年,度众无量。某日,他在禅定中见到一位童子,溪边戏水,闻声悟道。他知道这是缘法征兆,预示将有一位闻声悟道的童子前来求法。
罗睺罗多等待着,知道心灯相传,光明不绝。从灵山到南天竺,正法眼藏就这样一代代传承下来,以种种善巧方便照亮众生心田。
月能照明,亦能障道;执着月相,真月隐没。罗睺罗多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是金缕袈裟,更是普照众生无明黑暗的无相月轮。他将继续以月轮三昧度化众生,等待那位命中注定的继承者出现,将心灯继续传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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