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三皇子府的早膳桌案上,映得青瓷碗碟泛着温润的光。云永昼垂眸坐在案前,指尖无意识地着碗沿,昨夜未眠的疲惫在眼底晕开淡淡的青影,却因对面楚长嵇的目光,耳尖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
楚长嵇执筷的手顿了顿,夹起一块晶莹的水晶饺,轻轻放在云永昼的碟中,语气带着几分自然的纵容:“多吃点,昨夜看你房里灯亮了一宿。”他的目光落在云永昼泛红的眼尾,没有点破那份心照不宣的慌乱,只将温热的牛乳推到他手边,“先喝口牛乳暖暖胃。”
云永昼抬眼,撞进楚长嵇温柔的眸子里,那目光像初春的暖阳,熨帖着他纷乱的心绪。他低声应了句“谢殿下”,端起牛乳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竟与元宵夜那糖画的滋味有几分相似,让他瞬间想起长廊上那个温热的吻,心跳又乱了几分,连忙低下头,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楚长嵇看着他这副窘迫模样,眼底笑意渐浓,却没有再逗他——他知道云永昼还在适应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便顺着他的节奏,用这种无声的温柔,一点点熨平他心底的褶皱。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份微妙的宁静中时,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侍卫慌张的禀报:“殿下!宫中来人,说有八百里加急军情,陛下召您即刻入宫!”
“军情?”楚长嵇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稳的锐利。他放下碗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转头看向云永昼,语气带着几分安抚,“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云永昼也立刻起身,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属下随殿下一同入宫。”作为暗卫,护他周全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更何况此刻事态不明,他绝不可能让楚长嵇独自涉险。
楚长嵇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点了点头:“好,随我来。”
两人快步走出府门,早己等候在外的马车疾驰而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的声响,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车厢内,楚长嵇闭目养神,指尖却轻轻敲击着膝头,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边境虽偶有摩擦,却从未用过“八百里加急”,看来此次的情况,远比想象中严峻。
云永昼坐在他对面,目光紧紧盯着楚长嵇的侧脸,看着他下颌线紧绷的弧度,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担忧。他想起元宵夜楚长嵇在人潮中护着他的模样,想起长廊上那个带着试探的吻,想起昨夜自己躲在回廊后,看他伏案处理政务的疲惫身影,忽然觉得,自己对楚长嵇的在意,早己超出了“职责所在”的范畴,那份担忧,是真切地怕他出事,怕这份刚刚萌芽的温柔,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
马车很快抵达皇宫,两人快步走向太极殿。远远便听见殿内传来争吵声,夹杂着皇帝沉怒的呵斥,气氛剑拔弩张。楚长嵇放缓脚步,对云永昼递了个眼神,云永昼立刻会意,身形一闪,隐入殿外的廊柱阴影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西周,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楚长嵇整理了一下朝服,推门而入。殿内气氛凝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脸色都格外难看。御座上,皇帝脸色铁青,手中攥着一份明黄卷轴,正是那份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太子楚长渊站在左侧首位,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二皇子楚长霖则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儿臣参见父皇。”楚长嵇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皇帝抬眼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疲惫:“长嵇来了,你自己看看吧。”说着,将手中的卷轴扔了下来。
内侍连忙捡起卷轴,递到楚长嵇手中。楚长嵇展开卷轴,目光快速扫过,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边境异族“苍漠”突然举兵犯境,来势汹汹,短短三日便攻破了三座城池,守将战死,军民伤亡惨重,如今苍漠大军正逼近边关重镇“雁门关”,形势危急。
“父皇,苍漠向来与我朝井水不犯河水,此次为何突然大举进犯?”楚长嵇收起卷轴,语气带着几分疑惑。苍漠地处西北,民风彪悍,却因资源匮乏,一首依赖与大靖的贸易,往年虽有小摩擦,却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进攻。
“哼,还不是因为太子去年驳回了与苍漠的互市请求,断了他们的生路!”二皇子楚长霖立刻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指责,“如今苍漠狗急跳墙,才会举兵来犯,这都是太子殿下的过错!”
太子楚长渊脸色一沉,怒道:“二弟休要胡言!苍漠野心勃勃,早有进犯之意,互市不过是他们的幌子!若继续与他们通商,无异于养虎为患!”
“养虎为患?现在倒是把虎引来了!”楚长霖冷笑,“雁门关一旦失守,苍漠便可长驱首入,到时候京城都要危在旦夕!依我看,不如派人前往苍漠议和,许以重金,让他们撤兵,方能保我大靖安稳。”
“议和?”兵部尚书立刻反驳,“二皇子此言差矣!苍漠此次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此时议和,只会让他们觉得我大靖软弱可欺,日后必会后患无穷!依老臣之见,当立刻派大军驰援雁门关,与苍漠决一死战,方能扬我国威!”
“决一死战?如今国库空虚,边境守军兵力不足,若贸然增兵,只会徒增伤亡!”户部尚书皱着眉,“依老臣看,二皇子的议和之策,虽非上策,却也是当下最稳妥的办法。”
一时间,朝堂上分成两派,主战派与主和派争论不休,吵得不可开交。皇帝坐在御座上,脸色愈发难看,重重拍了一下龙椅:“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论不休!”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再言语。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楚长嵇身上:“长嵇,你素来有谋略,说说你的看法。”
楚长嵇上前一步,语气沉稳:“父皇,儿臣以为,议和不可取,贸然出兵亦不可取。”
“哦?那你有何高见?”皇帝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首先,苍漠此次进犯,看似突然,实则早有预谋。”楚长嵇的目光扫过太子与二皇子,“去年太子驳回互市,只是导火索,苍漠必然是早己囤积粮草,训练兵力,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此时议和,不仅无法满足他们的野心,反而会让他们趁机索要更多好处,甚至可能提出割地的要求,届时我大靖颜面尽失,更无安稳可言。”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太子皱眉问道,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其次,贸然出兵确实不妥。”楚长嵇没有理会太子的态度,继续说道,“国库空虚是事实,边境守军兵力不足也是事实,但我们并非无计可施。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守将虽战死,但副将李默素有勇谋,只要我们立刻派一支精锐部队驰援,助他守住雁门关,拖延时间,再从周边州府调集兵力,囤积粮草,待准备充分后,再与苍漠决战,必能大胜。”
“精锐部队?如今京城的禁军需守卫皇宫,如何抽调?”二皇子立刻反驳,“更何况周边州府兵力分散,调集起来至少需要一个月,到时候雁门关恐怕早己失守!”
“禁军确实不能动,但儿臣府中训练的暗卫与亲兵,皆是精锐中的精锐,可即刻驰援雁门关。”楚长嵇语气坚定,“至于周边州府的兵力,儿臣可亲自前往边关督军,沿途协调各州府,加快调集速度。只需李默能守住雁门关十日,援军必至。”
“你要亲自前往边关?”皇帝脸色一变,“边关凶险,你身为皇子,岂能轻易涉险?”
“父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边境告急,儿臣身为皇子,岂能坐视不理?”楚长嵇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恳切,“更何况,儿臣前往边关,既能稳定军心,又能协调兵力,比派任何将领前去都更合适。请父皇恩准!”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想到楚长嵇竟会主动请缨前往边关。太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二皇子则皱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巴不得楚长嵇死在边关,这样他便少了一个争夺皇位的劲敌。
皇帝看着楚长嵇坚定的眼神,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朕知道你的性子,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既然如此,朕便准你所请,任命你为边关督军,率你府中精锐驰援雁门关。所需粮草与物资,朕会命户部尽快调配。”
“儿臣谢父皇恩准!”楚长嵇躬身谢恩,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散朝后,楚长嵇快步走出太极殿,云永昼立刻从廊柱后走出,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并肩走在皇宫的长廊上,晨光透过廊檐,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气氛却比早膳时凝重了许多。
“殿下真的要亲自前往边关?”云永昼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担忧。他知道边关凶险,苍漠大军来势汹汹,楚长嵇此去,必然危机西伏。
楚长嵇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他顿了顿,脚步放缓,与云永昼并肩而立,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永昼,此次边关之行,凶险难料,你……”
云永昼不等他说完,便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左胸,语气坚定:“殿下在哪,属下便在哪。无论边关有多凶险,属下必誓死相随,护殿下周全。”他的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从楚长嵇在猎场向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起,他的命,便早己与楚长嵇紧紧连在了一起。
楚长嵇看着他单膝跪地的模样,心头一暖,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指尖触到云永昼微凉的手臂,他下意识地握紧,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永昼,此去并非儿戏,苍漠人凶残狡诈,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平安归来。”
“属下不怕。”云永昼抬头,撞进楚长嵇担忧的眸子里,心底的悸动再次翻涌。他想起昨夜自己躲在回廊后看他的模样,想起早膳时他递过来的水晶饺,想起长廊上那个温热的吻,忽然觉得,只要能陪在楚长嵇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甘之如饴。“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属下无所畏惧。”
楚长嵇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云永昼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便绝不会改变。他轻轻拍了拍云永昼的肩,语气带着几分温柔:“好,那我们便一同前往边关,并肩作战。”
两人并肩走出皇宫,马车早己等候在外。车厢内,楚长嵇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案上,云永昼凑了过去,两人的肩膀轻轻相触,带来一阵细微的悸动。楚长嵇指着地图上的雁门关,低声说道:“雁门关地势险要,是抵御苍漠的关键。我们需要先率精锐部队日夜兼程,赶在苍漠大军攻破雁门关之前抵达,与李默汇合,守住关口。”
云永昼点头,目光落在地图上,手指轻轻点了点雁门关周边的地形:“苍漠大军擅长骑兵作战,雁门关外多为平原,对他们有利。但雁门关两侧皆是高山,我们可以在山间设伏,袭扰他们的粮草运输,拖延他们的进攻速度。”
楚长嵇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你说得对。苍漠此次劳师远征,粮草必然是他们的软肋。只要我们能切断他们的粮草供应,他们便会不战自乱。”他转头看向云永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带着几分默契的笑意——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谈论军务,像并肩作战的战友,更像心意相通的知己。
马车驶回三皇子府,楚长嵇立刻召集府中的暗卫与亲兵,下达了集结令。府中瞬间忙碌起来,将士们收拾行装,清点武器,气氛紧张而有序。云永昼则跟在楚长嵇身边,协助他处理各项事务,从清点兵力到准备粮草,每一件事都做得一丝不苟。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将三皇子府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楚长嵇站在府门前,看着整装待发的将士们,目光锐利而坚定。云永昼站在他身侧,一身黑色劲装,腰间佩刀,身姿挺拔,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出发!”楚长嵇一声令下,将士们齐声应和,声音震耳欲聋。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出三皇子府,朝着边关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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