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地火泥”和“臭石头”，成了云雾岛的救命粮。
栓柱找来的几个同乡，都是苦哈哈的渔民，胆子大，讲义气。晚上偷摸着挖，用麻袋装好，趁潮水用小舢板运出来。岛上用粮食和盐结账，有时还给点伤药，这帮汉子干得贼卖力。
原料一到位，林雪立刻带人扑进了新建的“化工坊”。
说是坊，其实就是几个加固的石屋，离主基地老远，怕炸。里面摆满了坛坛罐罐、玻璃器皿、陶制导管，看着跟炼金术士的窝点似的。
制备硝酸、搞硝化反应……每一步都呛人又危险。好几次差点出事，有个技术员手抖了一下，差点把坩埚打翻，吓得所有人脸白了好几天。
但林雪愣是扛住了。她把自己埋进图纸和实验数据里，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说话都带着一股酸味。失败了就重来，炸了设备就再造。
秦风没去打扰她，只管把最好的材料和人手调给她。
他知道，这事急不得，但也慢不起。
岛上的火药库存快见底了。鸟铳队的实弹训练早就停了，每人每天就发五颗子弹保持手感。那感觉，就像怀里揣着宝刀，却不敢抽出来磨。
英国人的舰队还在外海晃荡，像秃鹫等着猎物断气。偶尔打几发冷炮，提醒岛上的人他们的存在。
赵刚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天天围着那点家当转悠，算盘珠子拨得山响。“再这么下去，不用英国人打，咱们自己就先饿死了！”
转机来自那艘小舢板。
“兴华会”的人又来了。这次来了三条船，装满了粮食、布匹，甚至还有几箱罕见的铜锭。带头的还是那个精瘦汉子，叫雷豹。
“秦当家的，货我们带来了。我们要的枪……”雷豹开门见山，眼神热切。
秦风没首接回答，带他去了靶场。
叫来一个最好的射手，递过去一支刚保养好的“腾龙一式”鸟铳。
“试试。”
雷豹疑惑地接过枪，比划了一下，瞄准百步外的木靶。
砰！
枪声清脆，后坐力平稳。远处的木靶中心应声穿了个洞。
雷豹眼睛一亮：“好枪！”
“再看看这个。”秦风又递过去一杆鸟铳，外形一样，但装填的是岛上最后一点库存黑火药。
射手再次击发。
砰！声音沉闷些，烟雾明显大了不少。
雷豹是懂行的，立刻看出了差别：“这声……这烟……”
“新枪，新药。”秦风言简意赅，“刚才那发，打得准，烟小，打得远。后面这发，是老药。”
雷豹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死死盯着第一把枪：“这新药……有多少？”
“刚试出来，不多。”秦风看着他，“但够你用。就看你能拿出什么价。”
作者“川昊泽”推荐阅读《他在清末当岛主，你惹他干嘛？》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雷豹猛地一抱拳：“秦当家，开价！这种好货，有多少我们要多少！银子、粮食、铜铁、甚至……人！只要你开口！”
正说着，一个技术员满脸兴奋，连滚带爬地冲进靶场，差点摔个跟头。
“总监！总监！成了！林总监让您快去！新一批……新一批药稳定了！”
秦风心里猛地一跳，对雷豹说了句“稍等”，快步冲向化工坊。
坊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特殊气味。林雪站在工作台前，手里托着一小撮淡黄色的细小颗粒，手指因为激动有些发抖。她脸上黑一道白一道，但眼睛亮得惊人。
“你看！”她把颗粒递给秦风，“批次稳定性通过了！燃烧充分，残渣少，威力比黑火药至少大三成！”
秦风捏起一点，仔细看着。这就是无烟火药！虽然还是最基础的品种，但意义重大！
“能量产吗？”
“小规模可以！流程摸熟了！”林雪重重点头，“就是硝酸制备还有点慢，需要更大号的玻璃容器和冷凝管。”
“要什么，找赵刚！”秦风压下激动，转头对跟来的雷豹说，“雷兄，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新药。想要，拿东西来换。特别是上好的琉璃器皿和玻璃原料，有多少要多少！”
雷豹看着那撮不起眼的黄色粉末，眼珠子都红了。他是老江湖，太清楚这玩意意味着什么！这可不是打海盗的刀枪，这是能跟洋人硬碰硬的底气！
“秦当家！等我消息！”他二话不说，抱拳就走，脚步都带着风。
几天后，雷豹的船队再次出现在夜幕中。这次带来的，除了更多的粮食铜铁，还有十几口大箱子，里面全是各种规格的玻璃器皿和晶莹的石英砂、纯碱！
交换进行得异常顺利。
岛上得到了急需的物资和工业原料。
兴华会的人则小心翼翼地抬走了一箱箱用油纸包裹严实的新式鸟铳和……五十斤用陶罐密封的无烟火药。
看着兴华会的船消失在黑暗中，赵刚长出一口气：“妈的，总算能喘口气了。”
秦风却没那么乐观。
“英国人不是瞎子。兴华会频繁活动，他们迟早会注意到。”
“注意到又能咋样？”赵刚哼了一声，“他们还敢打上舟山本岛搜不成？”
“明的不敢，暗的呢？”秦风看向漆黑的海面，“那个‘暗鸦’，可一首没动静。”
他顿了顿，吩咐道：“加强警戒，特别是晚上。巡逻队加倍。告诉栓柱他们，挖矿的时候机灵点。”
新的火药如同强心针，让岛上又有了活力。
但秦风知道，这点优势，还远远不够。
那艘趴窝的铁乌龟，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
他转身，大步走向依然被蒸汽机问题困扰的船坞。
时间，越来越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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