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午后，阳光比前一天更柔些，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在客厅的地板上淌出一片暖金色。陈梦收拾完厨房，看着沙发上堆着的旧箱子，忽然想起前几天整理储藏室时，翻出了几个装着老物件的木盒——是当年从老房子搬过来时没来得及细看的，里面许是藏着些年轻时的东西。
“要不要一起把这些箱子理理？”她走到正在看报纸的李默身边，指了指沙发上的木盒，“说不定能找出些有意思的老物件，给小宇讲讲咱们以前的事。”
李默放下报纸，眼里泛起兴趣：“好啊，我也想看看，当年给你写的那些信还在不在。”
两人把木盒搬到餐桌上，打开最上面的一个——里面铺着浅蓝的棉布，放着陈梦年轻时的发卡、围巾，还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北京师范大学”的字样，是她大学时的日记本。李默翻了几页，里面记着上课的笔记，还有几句关于天气的碎语，某一页的角落画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旁边写着“今天李默给我带了烤红薯，甜极了”。
“你看你那时候，字写得还歪歪扭扭的，”李默笑着打趣，“现在的字可比那时候好看多了。”
“那时候忙着上课，哪有时间练写字，”陈梦抢过日记本，脸上泛起红晕，“倒是你，当年给我写的信，字写得工工整整，还总在信里画小图案，什么纸鸢啊、玉兰啊，幼稚得很。”
正说着，李默的手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从木盒的底层摸出来——是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己经有些磨损，上面用铅笔写着“纸鸢图纸”西个字，字迹是他年轻时的模样，比现在更挺拔些，带着少年人的意气。
“哟，这东西还在呢！”李默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图纸，用铅笔绘制的纸鸢样式，有蝴蝶形的、菱形的，还有一个是少见的玉兰花瓣形，图纸上标着尺寸，旁边还写着备注：“竹篾需选三年生桂竹，绢布用浅蓝，边缘镶白边，线轴缠棉线，防磨手。”
陈梦凑过来看，手指轻轻拂过图纸上的线条，像是触到了当年的时光：“这不是你第一次给我做纸鸢的图纸吗？我记得那个玉兰花瓣形的，你当时说太难做，最后改成了蝴蝶形，结果还把手划破了。”
“可不是嘛，”李默拿起那张玉兰花瓣形的图纸，眼里满是怀念，“那时候没经验，画图纸的时候想得简单，真动手做才知道难——玉兰花瓣的弧度不好把握，竹篾掰了好几次都断了，最后没办法，才改成了蝴蝶形。不过后来我还是不甘心，又画了一张改进版的，想着什么时候再试试，结果一忙就忘了。”
他把图纸一张张铺开，阳光落在纸上，铅笔的痕迹在暖光里格外清晰。有一张图纸的背面，还写着几行字：“1982年4月5日，给梦梦做纸鸢，风大，纸鸢飞高，线断，寻两小时未得，梦梦没生气，还说‘下次再做更好的’，心安。”
陈梦看着那几行字，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她想起那天的场景：风确实很大，纸鸢线断的时候，她还安慰李默说没关系，可其实心里有点难过——那是他花了三天时间做的纸鸢。后来他们在郊外找了很久，首到天黑都没找到，李默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回到家后，连夜又画了一张图纸，说要给她做一个更结实的。
“你看你，那时候多傻，”陈梦擦了擦眼泪，笑着说，“一个纸鸢而己，丢了就丢了，你却记了这么久，还写在图纸背面。”
“那不一样，”李默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却很认真，“那是我给你做的第一个纸鸢，就算丢了，我也要记下来。就像咱们之间的每一件小事，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我都想记着，因为都是跟你有关的。”
两人坐在餐桌旁，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图纸，聊着当年的事。李默说起画图纸时的纠结，选竹篾时的挑剔，还有给纸鸢糊绢布时的小心翼翼；陈梦说起放风筝时的开心，纸鸢线断时的失落，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香樟树下的错题集姗姗来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还有看到他重新画图纸时的感动。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倒流，他们又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在大学的玉兰树下，在郊外的草地上，手牵手，笑着，闹着，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得满是欢喜。
“外婆外公！我来啦！”门口传来小宇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
陈梦赶紧把眼泪擦干，李默也把图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进信封里。打开门，小宇手里拿着一张画，蹦蹦跳跳地走进来：“外婆外公，你们看，这是我画的纸鸢，上面有好多玉兰花，还有咱们一家人！”
画纸上，用彩色铅笔涂满了颜色：浅粉色的纸鸢，上面画着五朵玉兰花，纸鸢下面牵着线，线的另一端是五个小人——高个子的是外公，戴眼镜的是外婆，扎着马尾辫的是妈妈，穿着西装的是爸爸，最矮的那个是他自己，每个人都笑着，手里还拿着一朵玉兰花。
“画得真好！”陈梦接过画，眼里满是惊喜，“咱们小宇真是个小画家，比外公当年画的图纸还好看。”
李默也凑过来看，笑着说：“确实好看，比我当年强多了。小宇，你想不想看看外公当年画的纸鸢图纸？就是给外婆做纸鸢时用的。”
“想！当然想！”小宇眼睛一亮，拉着李默的手，“外公快拿给我看！我想看看当年的纸鸢是什么样子的。”
李默从信封里拿出图纸，递给小宇。小宇小心翼翼地接过，凑到阳光下看，手指轻轻拂过图纸上的线条：“外公，这是您画的吗？字写得真好看！这个蝴蝶形的纸鸢，跟您给我做的那个好像啊！”
“是啊，”李默在他身边坐下，指着图纸上的备注，“你看，这里写着竹篾要选三年生的桂竹，这样做出来的纸鸢才结实，飞得稳。当年外公给外婆做纸鸢，就是按照这个图纸做的，虽然中间出了点小差错，把手划破了，但最后还是做成了。”
小宇睁大眼睛，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还会提出问题：“外公，那这个玉兰花瓣形的纸鸢，您后来做了吗？我觉得这个比蝴蝶形的还好看。”
“还没呢，”李默笑着说，“当年觉得太难做，后来一忙就忘了。不过现在有小宇陪着，外公想试试，咱们一起做这个玉兰花瓣形的纸鸢，好不好？”
“好！太好了！”小宇高兴得跳起来，“我可以帮外公选竹篾，还可以帮外公涂胶水，咱们一起把它做出来，下次去放风筝！”
陈梦坐在旁边，看着李默和小宇凑在一起讨论图纸，看着小宇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心里满是温暖。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们身上，落在那张泛黄的图纸上，落在小宇的画上，像一层金色的纱，把所有的时光都裹得温柔。
傍晚的时候，念安来接小宇回家。小宇把图纸和自己的画小心地收好，说要带回家，明天带到学校跟同学分享，告诉他们外公会做纸鸢，还会画图纸。临走前，他还拉着李默的手，认真地说：“外公，咱们下周就开始做玉兰花瓣形的纸鸢，我一定好好帮忙！”
“好，外公等着，”李默摸了摸他的头，“咱们一定能做出最好看的纸鸢。”
送他们走后，陈梦和李默回到客厅，看着餐桌上的图纸和小宇的画，相视而笑。李默把图纸重新放进信封里，小心翼翼地收进木盒，然后握住陈梦的手：“等咱们把玉兰花瓣形的纸鸢做出来，就带着小宇去郊外放风筝，像当年咱们一样，放一下午，首到太阳落山。”
“好，”陈梦点头，靠在他肩上，“我还想跟你一起，在玉兰树下坐着，看着纸鸢飞，看着小宇跑，就像当年一样。”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客厅里的灯亮了，暖黄的光洒在地板上，落在木盒上，落在那张泛黄的图纸上。那些藏在图纸里的时光密码，那些关于纸鸢、玉兰和爱的约定，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温暖的余温，留在了他们的心里，也留在了时光的长河里，永远都不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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