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忽然变得温柔,月光刚漫过窗棂,堂屋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念安几乎是弹起来接的,听筒里传来姐夫带着笑意的声音:“生了!是个小姑娘,六斤八两,母女平安!”
“真的?!”念安的声音瞬间拔高,惊醒了刚睡着的弟弟,却让满屋子的人都瞬间亮了眼。陈梦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松开,起身就往红漆木盒的方向走:“快,把暖宝盒带上,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李默早己拿起外套,顺手把盒盖扣紧——里面装着绣了“安”字的旧开衫、《家的暖脉》小册子,还有念念下午刚画好的全家福,画角还沾着未干的颜料香。
车子在夜色里穿行,念念抱着暖宝盒坐在后座,小手紧紧护着盒身,生怕颠簸碰坏了里面的东西。“妈妈,小表妹会不会喜欢我绣的‘安’字呀?”她小声问,眼睛盯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念安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指尖还没消退的绣针红痕:“当然会,她一穿上那件开衫,就知道姐姐有多爱她。”
医院的走廊里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却被一家人的笑声冲淡了不少。姐夫推着婴儿车走出来时,小家伙正闭着眼睛熟睡,小拳头攥得紧紧的。陈梦小心翼翼地打开暖宝盒,从里面取出那件米白开衫——洗得柔软的布料,浅蓝的“安”字在灯光下泛着温软的光,边角补缀的针脚藏着岁月的暖。
“来,给咱们的小公主穿上。”李默轻轻抱起小家伙,陈梦则慢慢展开开衫。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布料的柔软,小嘴巴动了动,竟没有哭闹。当开衫的领口刚套过她的小脑袋时,念念忽然凑上前,轻声说:“小表妹,我是姐姐,这上面的‘安’字是我绣的,以后姐姐会保护你哦。”
病房里的灯暖黄如昼,念安把《家的暖脉》翻开,放在婴儿床边。册子刚好停在谷雨那天拍的照片上——念念趴在石桌上绣字,弟弟抱着线团笑,李默在旁递绣绷。“你看,”念安指着照片给姐夫看,“这是念念为了给小家伙绣‘安’字,练了一下午,还戳到了手呢。”姐夫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感动:“这哪里是开衫,是咱们家的传家宝啊。”
陈梦坐在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小脸蛋,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念安出生时的模样——也是这样小,这样软,她也是这样,把亲手织的开衫小心翼翼地套在女儿身上。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当年的小婴儿成了母亲,当年的开衫有了新的主人,而那份藏在织物里的爱,却从未变过。
“对了,还没给孩子起名字呢。”姐夫忽然说。大家都顿了顿,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开衫上的“安”字上。念念立刻举手:“叫‘安安’好不好?跟弟弟的名字一样,都有‘安’字,这样咱们就是一家人啦!”
“好!就叫安安!”陈梦第一个点头,眼里闪着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就是咱们对孩子最大的盼头。”李默也附和:“咱们家的‘安’字,从你外婆绣在布上,到念念绣在开衫上,现在成了孩子的名字,这就是最好的传承。”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安安身上,也落在那件开衫上。暖宝盒就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的旧毛线、老照片、新画的全家福,都在静静地陪着这个新生的小生命,诉说着这个家的故事——关于爱,关于牵挂,关于一代又一代传下去的暖。
念念趴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安安,小声说:“等安安长大了,我就带她去院子里看栀子花,教她绣‘家’字,还跟她讲太外婆、外公和妈妈的故事。”陈梦摸了摸她的头,心里忽然踏实起来——她知道,这个家的暖脉,会随着安安的到来,继续往下流淌,流过岁岁年年,流过春夏秋冬,永远都不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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