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穿过光桥的瞬间,西周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众人对“归墟”的认知。
浓雾散去后,呈现在眼前的不是幽暗深海或狂暴能量场,而是一片悬浮于碧波之上的璀璨空间——海水如琉璃般透明,托举着星罗棋布的珊瑚岛,岛上生长着会发光的奇异植物,叶片流转着金、蓝、紫三色光晕,将海水染成流动的彩虹。远处,一座水晶宫殿悬浮在半空,殿身由无数棱面组成,折射着来自“海底星空”的光芒,每一道折射光都在海面投下古老的符文,像活的契约在缓缓流转。
“这才是归墟的本貌?”陈冬揉了揉眼睛,手里的消防斧差点滑进海里——下方的海水虽然清澈,却深不见底,隐约有巨大的阴影在游动,既不像鱼,也不像兽,更像是某种能量的具象化形态。
王阿婆扶着船舷,指尖划过船身的木纹,突然轻呼一声:“这船……在吸收海水的能量!”果然,老旧的船板上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与阿砚贝壳手链残留的光芒如出一辙。
老者(守墟人引航者)站在船头,望着水晶宫殿叹道:“这里是‘初心之海’,只有真正理解‘共生’的人才能踏入。你们看到的阴影,是归墟未被污染的原始能量形态,它们不具攻击性,只是在守护这片空间的平衡。”
阿砚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贝壳手链化作的光点仍在闪烁,与水晶宫殿的符文产生共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呼唤”,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记忆深处低语,那些声音古老、平和,带着对“约定”的执念。
船行至水晶宫殿前百米处,一道水墙突然从海面升起,墙面上浮现出立体的影像:画面中,一群穿着兽皮、佩戴贝壳饰品的古人,正与一群人身鱼尾的生物握手,双方身后分别站着“陆地”与“海洋”的象征——左边是燃烧的篝火,右边是涌动的潮汐。影像下方,刻着与《潮音经》最后一页相同的星图。
“这是守墟人的起源影像。”引航者老者声音发颤,“传说第一代守墟人是陆地上的部落首领,而‘海里的王’是归墟能量的具象化,双方定下盟约:陆地上的人守护海岸线,防止贪婪者破坏海洋;归墟则为陆地提供丰沛的水汽与渔业资源,双方互不侵犯,共享自然馈赠。”
影像随着船的靠近缓缓变化:古人与海人共同绘制星图,将盟约刻在水晶宫的基石上;他们用贝壳与珊瑚混合泥土,造出能在陆海之间航行的船;他们甚至交换“信物”——守墟人得到能净化海水的“定海神贝”,海人得到能在陆地生存的“旱行符”。
“后来的人只记得‘控制归墟’,却忘了‘共享’。”陆沉翻到《潮音经》中记载盟约的章节,文字与影像中的符文完全对应,“就像这一章说的‘陆海相依,如唇齿互依,缺一则伤’。”
船穿过水墙,稳稳停在水晶宫殿的白玉码头。宫殿大门自动开启,内部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而是由无数透明的“记忆水晶”组成——每一块水晶都记录着一段历史:有守墟人帮助海人驱逐深海怪物的画面,有海人在大旱之年为陆地引来降雨的场景,甚至有双方联手对抗天外陨石(一块带着黑色能量的巨石,与归墟的狂暴能量同源)的影像。
“这块是‘断裂之记’。”引航者指向大厅中央最大的水晶,水晶中,一群守墟人正举着武器砍伐珊瑚,海人痛苦地嘶吼,鱼尾拍打着海面,掀起巨浪。画面最后,水晶宫剧烈震动,星图符文裂开一道缝隙,“大约五百年前,守墟人出了个野心家,想独占归墟的能量,用‘定海神贝’强行抽取归墟本源,导致盟约破裂,归墟能量开始失控,才有了后来的‘归墟即灾难’之说。”
阿砚走近水晶,指尖刚触碰到表面,水晶突然亮起,一段声音首接传入他的脑海:“……贝碎则约裂,心贪则海怒……”声音苍老而痛苦,像海人的悲鸣。他猛地后退一步,发现自己的星图印记与水晶上的裂痕产生了共鸣——裂痕处的能量波动,与他在归墟海沟感受到的狂暴气息如出一辙。
“所以,归墟的狂暴不是它的本性,是被‘违约’激怒的反噬?”陈冬恍然大悟,“就像人被背叛后会失控一样?”
“可以这么说。”引航者点头,“五百年前的断裂,让归墟能量记住了‘背叛’,从此对陆地生灵充满警惕,一旦感受到贪婪或敌意,就会本能地狂暴反击。你们在外面遇到的归墟,其实是‘受伤后应激防御’的状态。”
众人继续深入,来到宫殿深处的“盟约台”——一张由整块水晶雕琢的长桌,桌面刻着最初的盟约符文。长桌两端分别摆放着信物:一端是“定海神贝”的另一半(与引航者腰间的令牌能完美拼合),另一端是块散发着光泽的“旱行符”原石。
“要修复盟约,必须让双方信物重聚,再由理解‘共生’的人注入新的能量。”引航者看向阿砚和陆沉,“阿砚的贝壳手链蕴含守墟人与归墟和解的执念,陆沉的《潮音经》承载着平衡之道,你们两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阿砚深吸一口气,将手腕上残留的贝壳光点汇入“定海神贝”;陆沉翻开《潮音经》,让书页上的金光笼罩“旱行符”。当两块信物拼合的瞬间,整个宫殿剧烈震动,盟约台的符文开始流转,水晶墙上的影像飞速变化:五百年前的断裂画面被新的影像覆盖——现代守墟人在海边种植防波林,归墟能量化作细雨滋润农田;海人(归墟能量的温和形态)托举着落水的渔民,将其送回岸边;阿清的身影出现在影像中,与半人半鱼的海人笑着挥手……
“看那里!”王阿婆指向盟约台上方,一块新的记忆水晶正在形成,里面映出阿砚在小镇净化归墟、陆沉在潮音古寺守护经文、陈冬奋力砸向水龙头的画面,甚至还有老张头在村口分发梅子干的场景。
“新的盟约,正在被书写。”引航者眼中含泪,“不只是守墟人与海人,更是陆地与归墟、人类与自然的重新理解——不是征服,不是恐惧,而是像这水晶宫一样,彼此透明,相互映照。”
突然,宫殿外传来低沉的嗡鸣,众人走出殿门,只见之前在海面游动的巨大阴影纷纷上浮,它们不再是模糊的能量形态,而是化作无数半人半鱼的“海使”,对着宫殿行礼。远处的海面上,无数渔船正在安全作业,归墟的能量化作温和的洋流,推送着渔网,渔民们的笑声清晰可闻。
“这才是归墟的真相。”陆沉合上《潮音经》,声音里带着释然,“它从不是敌人,只是被遗忘的伙伴。”
阿砚看着手腕上重新凝聚的贝壳手链(这一次,手链上的星图与盟约符文完全重合),突然明白:所谓“归墟之心”,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地点或能量核心,而是“不被贪婪污染的初心”。就像他和陆沉,一个带着守墟人的血脉,一个传承着平衡之道,却都在对抗与理解中,找到了比“控制”更重要的东西——尊重。
水晶宫的光芒越来越盛,将初心之海的光芒洒向更远的地方,连之前笼罩不归海的黑雾都在这光芒中渐渐消散。引航者老者将完整的“定海神贝”交给阿砚:“从此,守墟人的使命不再是‘镇压归墟’,而是‘守护盟约’。这枚神贝,现在属于能理解‘共生’的新一代。”
陆沉的《潮音经》自动记录下新的篇章,最后一句写道:“万物无主,心为主;千盟易碎,念为基。”
船返航时,陈冬的收音机里传来了镇上居民的笑声,夹杂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那声音不再诡异,而是充满了生机。阿砚望着渐渐远去的水晶宫,突然觉得手腕上的贝壳手链轻了许多——不是能量减弱,而是那份“对抗”的沉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责任感,像海风托着船帆,温柔而坚定。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外面还有许多人不理解归墟的本貌,还有贪婪者在觊觎能量,但只要初心之海的光芒还在,只要有人记得盟约的真谛,归墟与守墟人的故事,就会一首写下去。而他们,既是故事的续写者,也是新盟约的守护者。
船行至光桥边缘时,阿砚回头望去,水晶宫的顶端,一道新的符文正在形成,那是由“人”“海”“星”三个字融合而成的新符号,在初心之海的光芒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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