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把最后一点米分给村东头的五保户张奶奶后,看着空荡荡的米袋,心里又开始发慌。五十斤米没撑到半个月就见了底,小红的浮肿虽然消了些,却还是没力气,母亲的咳嗽也只是轻了点,没彻底好。村里还有不少人家在饿肚子,王二家的小儿子昨天又饿晕了,他只能把家里最后半块压缩饼干送过去,自己家人晚上只能喝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糁粥——那是他用之前找到的高产谷种,先煮了点试试,味道还行,就是量太少。
“得再去一趟2025年。”李卫东坐在院坝的石墩上,摸了摸手指上的黑戒指,心里暗暗决定。他不仅要再买些米和盐,更要学些有用的东西——马叔店里的自来水、电灯、煤气灶,还有那些能种地的“铁疙瘩”(拖拉机),要是能学会怎么用,甚至能想办法把技术带回去,柳树沟的日子就能彻底好起来。
他攥紧戒指,心里默念:“马叔,我要回去找您学东西,我要帮家人,帮乡亲们。”
话音刚落,戒指就开始发烫,熟悉的淡金色纹路在指尖亮起,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瞬间袭来。这次他有了经验,提前扶着院坝的老槐树,把怀里那粒没种完的金色玉米种紧紧攥着,生怕再掉了。
等他再站稳时,眼前己经是2025年后巷那熟悉的灰色墙面,绿色的垃圾桶立在旁边,远处传来汽车的“嗖嗖”声。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土——还是那件旧棉袄,只是比上次更破了点,袖口又磨破了一块。
“马叔的面馆应该还开着。”李卫东辨了辨方向,快步往“老马面馆”走。傍晚的后巷比白天热闹些,有下班的人匆匆走过,手里提着装满菜的袋子,还有小孩在巷口追跑打闹,笑声清脆。他看着这一切,心里既陌生又亲切——这里有能帮他的人,有能救柳树沟的“宝贝”。
刚走到面馆门口,就看见马建国正站在门口抽烟,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袅袅。他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亮的蓝布围裙,微胖的脸上带着点疲惫,却还是那副和善的样子。
“马叔!”李卫东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颤。
马建国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下子亮了:“卫东?你怎么回来了?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赶紧把烟掐了,拉着李卫东的胳膊往店里走,“快进来,外面风凉。你家里怎么样了?粮食够吃吗?”
李卫东跟着马建国走进面馆,暖黄的灯光裹住他,熟悉的面香味飘进鼻子,心里一下子踏实了。“马叔,我家里还好,就是粮不多了,乡亲们还在饿肚子。”他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这次回来,是想跟您学东西——学您店里的自来水、电灯,还有那个能快速煮面的灶,我想把这些带回去,帮家里人。”
马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想学什么马叔都教你,这些都是小玩意,不难学。先坐下,我给你煮碗面,看你瘦的,肯定没好好吃饭。”
他转身往灶台走,李卫东赶紧跟过去:“马叔,我帮您烧火……不对,您这灶不用烧火。”他看着灶台上银色的煤气灶,有点手足无措——上次来没仔细看,只知道这灶煮面快,却不知道怎么用。
“这叫煤气灶,不用烧柴火,拧开开关就能点火。”马建国笑着,指了指煤气灶上的旋钮,“你看,这个是开关,往左拧是小火,往右拧是大火,煮面用中火就行,不容易糊。”他边说边示范,轻轻拧开旋钮,“啪”的一声,蓝色的火苗一下子窜了出来,围着锅底,跳动着,像蓝色的小精灵。
李卫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火苗:“这……这火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还这么蓝?不用添柴,也不用吹火?”在柳树沟,煮面得先劈柴、生火,还得时不时吹火,不然火就灭了,哪见过这么方便的灶。
“不用,这灶省事,按下开关就有火,还能调大小。”马建国把锅放在火上,倒了点水,“你试试?别害怕,很安全。”
李卫东犹豫了半天,慢慢伸出手,学着马建国的样子,轻轻拧了拧旋钮。火苗果然变小了,蓝色的火焰缩成一圈,他又往右转了转,火苗又变大了, warmth 从锅底传过来,烫得他赶紧缩回手,却忍不住笑了:“真方便!要是家里有这个,娘煮面就不用那么累了,也不用天天劈柴了!”
马建国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笑了:“等你学会了,回去跟村里说说,说不定以后也能装。先洗手,准备吃面,我教你用自来水。”
他带着李卫东走到后厨的水龙头旁,指了指水龙头的把手:“这个是冷水,这个是热水,往左拧是热水,往右是冷水,想调温就中间拧,比你在井里挑水方便多了,还不用怕水凉。”
李卫东伸手拧了拧热水阀,温热的水流一下子流出来,带着点暖意,他又拧了拧冷水阀,冰凉的水流出来,溅在手上,舒服得他喟叹一声:“娘要是有这个,冬天就不用在冰水里洗菜了,她的手就不会裂了。”他想起母亲冬天洗菜时,手冻得通红,裂了好多小口子,流着血,却还是得接着洗,心里一阵发酸。
“慢慢来,以后都会有的。”马建国递给他一块肥皂,“用这个洗手,比草木灰干净,还不伤手。”
李卫东接过肥皂,白色的,闻着有股淡淡的香味,他搓了搓,满手都是泡沫,洗得手又白又干净,比用草木灰洗得舒服多了。他把每个步骤都记在心里:拧热水阀、打肥皂、冲干净,连水流的大小都在心里默念——回去后要是能有自来水,他一定要教娘这么用。
面煮好了,马建国端来一碗,卧了两个荷包蛋,比上次还多了一勺肉酱:“快吃,补补身子。吃完我教你用电灯,还有消毒柜,以后你洗碗就能用,比晾干快,还干净。”
李卫东拿起筷子,大口吃着面,眼泪却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感激——马叔明明跟他非亲非故,却这么照顾他,教他东西,给他煮面,比村里的亲戚还亲。
“马叔,谢谢您……”他哽咽着,“要是没有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家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傻孩子,谢什么。”马建国递给他一张纸巾,“谁还没个难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是个好孩子,心里装着家人,装着乡亲,马叔愿意帮你。”
吃完面,马建国拉着李卫东,教他用电灯开关——“这个大的是总开关,往下按是开,往上是关,这个小的是台灯开关,按一下亮,再按一下灭,晚上看书不用凑那么近了。”他又教他用消毒柜:“把洗好的碗放进去,按这个绿色的按钮,等灯灭了,碗就烘干消毒了,不会长霉。”
李卫东学得很认真,每个按钮的位置、每个步骤,都在心里记了一遍又一遍,还时不时动手试一下——开电灯、关电灯、按消毒柜按钮,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慢慢变得熟练。他甚至在心里盘算:回去后能不能跟赵支书说说,让村里也通上电,装上自来水,哪怕先装几户,也能让乡亲们少受点罪。
晚上打烊后,马建国从里屋拿出一件旧外套,黑色的,是件夹克,虽然有点旧,却很干净,没有破洞。“卫东,天越来越凉了,你那件棉袄太薄了,这件你穿上,暖和。”他把外套递过去,“是我之前穿的,虽然有点大,你凑合穿,总比冻着强。”
李卫东接过外套,布料是软的,比他的棉袄舒服多了,还带着点阳光的味道。他眼眶一热,眼泪又差点掉下来:“马叔,我不能要您的衣服,您自己穿吧,我不冷。”
“让你穿你就穿。”马建国把外套往他身上披,“我还有别的衣服,你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学东西,怎么回家帮家人?听话,穿上。”
李卫东穿着那件有点大的夹克,袖子长了点,却很暖和,从身上暖到心里。他摸了摸夹克的口袋,里面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印着马建国的名字和电话——是马叔特意放进去的,怕他有急事找不到人。
“马叔,我……我明天能跟您去超市吗?我想再买点米和盐,还想看看有没有能种的种子,我想带回去种。”李卫东鼓起勇气说,他知道自己总麻烦马叔,却实在没办法。
“当然可以。”马建国笑着点头,“明天我带你去,帮你挑好的种子,再给你买两袋压缩饼干,你带回去给你小妹吃。”
那天晚上,李卫东还是住在面馆后面的小隔间里。他穿着马建国给的夹克,躺在床上,摸了摸口袋里的卡片,又摸了摸手指上的黑戒指,心里满是温暖和坚定。他知道,马叔是他在这个陌生时代唯一的依靠,也是他能帮家人和乡亲们的希望。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这些“现代玩意”,一定要把种子和粮食带回去,一定要让柳树沟的人也能用上自来水、电灯,也能吃上饱饭,这样才对得起马叔的照顾,对得起自己穿越而来的意义。
窗外的霓虹灯还在闪烁,汽车的声音偶尔传来,可李卫东却睡得很踏实。他梦见自己把自来水和电灯带回了柳树沟,母亲在水龙头下洗菜,笑着说“真方便”;小红在电灯下看书,眼睛亮闪闪的;乡亲们围着煤气灶煮面,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个梦,很近,也很真实。他知道,只要他不放弃,只要有马叔的帮助,这个梦,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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