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会的投影仪蓝光在陈导镜片上晃了晃，他推了推眼镜站起来，手指关节抵着桌沿说：“苏总监，有个问题想请教。”
苏瑾刚放下激光笔，指尖还沾着粉笔灰——她坚持用白板写数据，说“手写的温度比PPT高”。
听见这话，她把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目光里带着点惯常的锐利，却在触及陈导攥皱的会议议程时柔和了些，说道：“陈导请说。”
“心理咨询补贴这部分，”陈导抽出一张数据表拍在桌上，纸角像只抗议的小猫，“上个月占了内容激励池的1.7%。我带的团队最近在孵化三个潜力IP，原本计划的流量投放资金被削减了……”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下去，“会不会影响爆款率？”
会议室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空调外机的嗡嗡声。
苏瑾注意到坐在后排的小鹿正攥着衣角，指关节泛白——那是她上周刚做完职场焦虑疏导的新人。
“技术组，接入实时数据。”季槐突然开口。
他斜倚在椅背上，指尖转动着马克笔，却在说出这句话时停了动作。
投影幕布“唰”地切换画面，蓝底金纹的数据流从左上角倾泻而下。
当“签约主播稳定性提升63%”的红色大字跳出来时，运营部的阿紫“哇”了一声；“争议投诉归零”那行字刚显示完整，财务总监老周拍着大腿笑道：“我上个月少签了二十份律师函！”
最底下一行“三家停摆合作方恢复付款”刚闪出来，市场部的人己经开始翻聊天记录——那是他们追了半年都没谈拢的美妆品牌。
陈导的镜片蒙上一层雾气，他凑近屏幕确认数据来源，喉结又动了动，说：“还有个……私事。”他摸出手机划拉两下，“阿Ken昨天问我，能不能申请‘静音舱’的使用权。”
哄笑声像炸开的爆米花。
阿Ken是公司出了名的“暴躁剪辑师”，上次因为素材丢失砸了三台显示器，现在居然要申请“情绪冷静区”？
苏瑾望着陈导耳尖泛红的模样，突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间撞见他给新人讲镜头语言时的温柔——原来总说“制度太软”的人，早就悄悄把柔软收进了工作里。
“当人不再害怕崩溃，创造力才会真正自由。”苏瑾走到白板前，用红笔在“心理安全网”几个字外面画了个心形圈，“从这个月起，心理安全模块纳入晋升评审标准。以后提拔管理者——”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若有所思的众人，“先看TA会不会接住下属的眼泪。”
掌声响起时，季槐的马克笔“啪”地掉在桌上。
他弯腰去捡，瞥见苏瑾沾着粉笔灰的指尖正轻轻敲着白板，像在敲某种只有他们懂的节奏。
当天傍晚，人事部格外热闹。
苏瑾正对着考勤系统核对新员工信息，突然听见“滴”的一声——那是指纹打卡机的提示音。
她抬头，就看见季槐站在签到机前，西装裤脚沾着点草屑，正举着手机自拍。
“今日无迟到，求表扬。”他把照片发到公司大群，配文的表情符号是一只摇尾巴的柴犬。
群消息瞬间99+。
设计部的薇薇安发了三个震惊的表情包，说：“老板您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运营部老周跟着刷：“上回见您准时打卡还是三年前年会抽中跑车的时候！”苏瑾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消息，又看看站在打卡机前笑得像偷到糖的季槐，抱臂皱眉说：“你又想搞什么鬼？”
季槐把手机揣进兜里，踱步到她桌前，手指关节敲了敲她压在镇纸下面的《考勤制度修订版》，说：“你说规矩能让人安心，那我也该试试被它管着。整顿职场后，我被顶头上司宠上天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整顿职场后，我被顶头上司宠上天最新章节随便看！”他忽然倾身凑近，呼吸扫过她耳尖，声音放轻，“再说了——”，“总不能让我的执行总监，因为老板迟到而被员工质疑制度的公平性吧？”
苏瑾耳尖发烫，抓起桌上的文件夹作势要打，却在碰到他西装时停住了——那布料洗得很软，带着点淡淡的雪松香气，像他办公室里那罐总被她吐槽“太奢侈”的香薰。
夜里十点，苏瑾像往常一样查看系统日志。
滚动的数据流里，“季槐”两个字突然频繁出现：连续七天，凌晨三点十七分、三点二十二分、三点零九分……每笔“小宇计划”报销单后面都跟着手写批注，字迹潦草却清晰：
“这笔给妈妈买药的钱，早点打。”
“营养费按上限批，孩子正在长身体。”
最后一条停在昨晚两点五十八分：“苏总监的咖啡补贴别扣，她最近总熬夜。”
她盯着屏幕，喉咙发紧。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桌上的《劳动法实务全书》上，那本书的扉页有她刚入职时写的字：“规则是盾，护人周全。”现在她突然明白了，真正的盾，从来不是冰冷的铁，而是有人愿意站在盾后，和你一起守着温暖。
周末的团建车停在山脚下时，苏瑾抱着笔记本想溜走。
季槐单手撑着车门，另一只手晃了晃她的工牌，说：“苏总监，新出的《员工关怀条例》第三章第五条写着，‘管理者需带头参与放松活动’——你不会要违反自己定的规矩吧？”
她瞪了他一眼，还是上了车。
车载空调吹着暖风，季槐突然说：“你上次说冥想能缓解偏头痛，我让薇薇安找了山顶的老师。”他从储物格里摸出一个薄荷糖盒，“还有这个，她说是有助于放松的香薰片。”
苏瑾捏着香薰片，薄荷味清清凉凉地钻进鼻腔。
车开上盘山路时，她望着窗外倒退的绿树，忽然轻声问：“你怎么记得这么多？”
季槐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目光落在前挡风玻璃上——那里贴着一张便签，是他上周趁她不注意贴的：
“苏瑾讨厌淋雨，伞要备两把。”
“苏瑾咖啡要半糖，加奶不加奶泡。”
“苏瑾的日程表，春季要探访留守儿童学校。”
“我记得的，比你以为的多得多。”他说。
到达山顶时，夕阳正坠入云海，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
季槐递给她一把折叠伞，伞面印着她最爱的蓝白条纹。
她接过时指尖微微颤抖，说：“你记得我讨厌淋雨。”
“嗯。”他望着远处翻涌的云，喉结动了动，“以后也会一首记得。”
回程路上，苏瑾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季槐调低空调温度，轻轻把她歪向一边的脑袋扶到靠枕上。
她的日程表从包里滑出来，他捡起来，看到“春季探访计划”那页写着：“需随行人员一名，要求：体力好，不晕山路，会打伞。”
他低头笑了笑，掏出手机把这页截图保存，然后在自己的日程里添加备注：“苏瑾春季探访随行护卫×1，伞备两把，薄荷香薰片补三盒。”
夜风拂过车窗，车载电台突然播放起歌曲：“最坚固的契约，是心甘情愿被束缚……”
季槐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苏瑾，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他轻轻把空调出风口调向自己，免得冷风吹进她的领子里。
这时，放在后座的苏瑾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读邮件提示跳出来：“匿名举报：关于新晋升主管小王的心理评估记录异常……”
月光洒进车窗，把那条未读消息照得忽明忽暗。
(http://www.220book.com/book/WLB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