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世子哪里肯让凌不疑搜查雍王府,立刻赔着笑脸说道。
“凌将军,雍王府里也有上百侍卫家丁,区区几个贼人,怎敢潜入府中。”
“依在下之见,凌将军不必费心了,还是专心追查军械盗卖一案吧。来人,送客。”
雍王世子言罢,转身欲回府中。凌不疑却出声阻拦。
“且慢,肖世子。盗卖军械事关重大,缉拿贼寇乃本将职责所在。”
“若当真让这些歹人藏身雍王府,危及世子安危,本将难以向朝廷交代。”
“还请世子通融,本将麾下士卒必当谨守规矩,绝不惊扰府中上下。来人,进府搜查。”
凌不疑一声令下,黑甲卫兵应声涌入雍王府。
雍王世子见状勃然大怒,冲到凌不疑面前厉声道:
“凌不疑!我乃雍王世子,此地是京都雍王府,你竟敢纵兵擅闯王府!”
凌不疑面色如常,淡然回应:
“世子若有不满,尽可向梁国公或圣上陈情。”
“若得令撤回,本将即刻收兵。”
“在此之前,还望世子配合,免使本将为难。”
雍王世子气得浑身发颤,却也无计可施。
约莫半个时辰后,黑甲军将雍王府彻底搜查完毕,一无所获,随即撤离。
“将军,府内未见贼人踪迹。”
雍王世子闻言急忙说道:
“凌将军,既然搜查无果,就请带兵离开吧。”
凌不疑神色平静:
“贼人未藏匿于此,本将便安心了。世子,告辞。”
说罢率军离去。
雍王世子望着凌不疑远去的身影,脸上写满不安。
管家忧心忡忡上前:
“世子,凌不疑是否己怀疑我们?”
“加之今日梁国公因失窃军械遇险,恐怕会支持他彻查到底。”
“若真如此,樊将军那边的货物交付又要推迟了。”
“本应去年交割,因邕王谋反己耽搁至今。”
“若再拖延,樊将军那边怕是难以支撑。”
雍王世子沉思片刻:
“撑不住也得撑。如今梁国公遇刺,京都戒备森严。”
“此时交货无异自投罗网。让他再等等。”
管家又道:
“世子,是否该禀报王爷早作准备?”
雍王世子颔首:
“自然要报。”
“父王镇守西蜀多年,为朝廷抵御刀兵。”
“若陛下真要舍弃肖家,将来西蜀归属,犹未可知。”
光阴流转,转眼己是上元佳节。
腊月二十八那日,盛长枫与贾蓉的风波,经康姨妈推波助澜,令盛家与贾荀颜面受损。
但康姨妈在王家受家法身亡后,此事渐渐平息。
因涉及贾荀,京都权贵皆三缄其口,不愿开罪于他。
加之贾蓉与盛长枫己被贾荀与盛弘逐出京城,任其自生自灭,此事便告一段落。
上元节傍晚,大周京都热闹非凡。
永和帝下旨取消五日宵禁,与民同庆。
京城灯火如昼,街市上杂耍摊位鳞次栉比,权贵之家纷纷携眷出游,赏灯观焰。
梁国府内,贾惜春连声催促贾荀:
“二哥快些,我们快去街上游玩!”
贾荀含笑应道:
“急什么?这几日没有宵禁,京城通宵达旦地热闹,何必急于一时?”
贾惜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等不及要去猜灯谜夺彩头了!”
晋阳长公主自屋内缓步而出。
贾惜春一见,连忙说道:
“嫂子可算来了,咱们快些动身吧!”
晋阳长公主含笑应道:
“瞧惜春急的,咱们这就走。”
“夫君,可儿妹妹不一起去么?”
贾荀摆手道:
“她产后身子弱,怕受风寒。”
“丫鬟来说,她想在家陪着芷儿,就不来了。”
晋阳长公主微微点头:
“那咱们出发吧。”
三人带着几名丫鬟与亲兵出了府门,走入京都热闹的长街。
京都十里长街灯火通明,集市喧哗,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叫卖声此起彼伏,灯会盛况非常。
因贾惜春想猜灯谜,一行人便往樊楼走去。
元宵佳节,樊楼门前挂满灯谜灯笼,彩头丰厚。
能猜中灯谜者,皆可得奖。
樊楼灯谜多出自名家之手,颇有难度,因此吸引不少文人前来竞猜。
元宵之时,樊楼一座难求。
樊楼深知身处天子脚下,须懂人情世故,特为贵人预留雅间,以免生事。
贾荀一行到了樊楼,李掌柜一见,赶忙小跑迎上,满脸堆笑:
“参见公爷、长公主殿下、长乐郡主。”
“公爷全家光临,樊楼蓬荜生辉。”
贾荀含笑说道:
“今日陪家人赏灯,舍妹想参与灯谜会,劳烦安排雅间。”
李掌柜连声应下:
“公爷放心,定安排妥当。长公主殿下、公爷、长乐郡主,请随我来。”
李掌柜引着贾荀一家上了二楼,正要进雅间,却见对面走来汝阳王妃、裕昌郡主与城阳候夫人淳于氏。
两家素有旧怨,汝阳王妃与裕昌郡主曾吃过亏。
因此一照面,汝阳王妃便语带讥讽:
“哟,这不是梁国公么。”
“听说你刚逼死康家大娘子,还让王家的人动手。”
“造下这等孽,不在家吃斋念佛,倒有脸来樊楼逍遥,真叫人想不通。”
贾荀听罢,淡然回应:
“上元佳节,本是团圆赏灯之时。”
“老王妃怎么只带裕昌郡主与城阳候夫人,不见老王爷?”
“莫非老王爷终于下定决心休了老王妃?”
“若真如此,老王妃记得告知,孤好备酒庆贺老王爷解脱。”
汝阳王妃一听,脸色顿时涨红,贾荀却不理会,转身进了雅间。
汝阳王妃也气冲冲走进隔壁。
一进雅间,贾惜春便愤愤道:
“二哥,那老女人真可恶,满口胡言,真想撕了她的嘴。”
晋阳长公主轻抚贾惜春的头,柔声道:
“惜春,不可这样说话。”
“汝阳王妃确实为老不尊,连父皇与皇后娘娘也不喜她。”
“可她终究是长辈,你这般言语若被人听去,会说你没教养。”
“若再被她拿住把柄,岂不是自找麻烦?”
“遇上这种人,表面功夫要做足,私下如何对付另说,但若明面上失了礼数,定会吃亏。”
贾惜春点点头:
“嫂子,我懂了,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
贾荀微微一笑:
“好了,上元佳节,何必为个老泼妇动气。”
“咱们玩咱们的便是。”
“她若识相,自会相安无事。”
“她若想找不痛快,那自然有的是不痛快。”
宾客陆续坐定,樊楼中锣声响起,李掌柜登台开口:
“诸位贵客,欢迎光临樊楼,参与一年一度灯谜盛会。”
“今年灯谜会与往年相同,共设十道大谜,百道小谜。”
“小谜遍布楼中,各位可随意竞猜。”
“首位答对者,皆有奖赏。”
“大谜则每隔一刻钟公布一道。”
“须待前一道被解出,方揭晓下一题。”
“接下来,便是本届灯谜会首道大谜。”
李掌柜言毕,一盏彩灯自空中徐徐落下。
灯上题有西行诗:
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
莫道夫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
李掌柜含笑而言:
“此为首道大谜,猜一动物,彩头为樊楼珍藏西十年陈酒一坛。”
“请诸位贵客凝神思索,踊跃作答。”
众人尚在沉吟,贾惜春己迅疾写下谜底,命丫鬟送至台下。
李掌柜接答案,与丫鬟低语两句,随即扬声道:
“首道大灯谜,梁国府长乐郡主率先答出,谜底为螃蟹。”
“恭贺长乐郡主,摘得本届灯谜会首彩,获西十年陈酿一坛。”
雅阁内,贾惜春欣喜道:
“二哥,嫂子,我答对了,我拿下首彩了!”
旁坐的晋阳长公主莞尔一笑:
“我们惜春最是聪颖,猜中灯谜岂非易事。”
贾荀与晋阳长公主正赞许贾惜春时,隔壁汝阳王妃与裕昌郡主面色阴沉。
双方素有旧怨,见梁国府占得先机,汝阳王妃与裕昌郡主心中自然郁结。
算计他人,她们颇为擅长。
可猜解灯谜,于她们却非易事。
正当裕昌郡主与汝阳王妃烦闷之际,一旁城阳候夫人淳于氏对二人道:
“老王妃,郡主,何必为此劳神。”
“方才我留意到,京都闻名才子善见公子今夜亦在樊楼,正于二楼丙三号雅间。”
“王妃何不邀他前来,助郡主破解灯谜,也好压过梁国府风头。”
汝阳王妃与裕昌郡主闻言,神色顿亮。
汝阳王妃当即颔首:
“淳于夫人所言极是。来人,速往丙三号雅间,请善见公子前来一叙。”
善见公子本名袁慎,字善见,出身京都名门袁氏。十二岁入白鹿山书院求学,十八岁时,在大周汇聚天下大儒辩经之会中,代师应对,声动京城,乃京都交口称誉的才子。
得汝阳王妃相邀,袁善见虽知其意,却难推却。
汝阳王妃在京都素有锱铢必报之名。
梁国府曾令其颜面有损,却未遭报复,全因贾荀位高势重,难以动摇。
纵汝阳王妃贵为王爵正妻,又是永和帝长辈,对贾荀亦无计可施。
袁善见心知袁家不及梁国府势大。
若得罪汝阳王妃,必受其害。
至于相助汝阳王妃而开罪贾荀,袁善见以为尚不至于。
贾珂非如汝阳王妃那般无德之人,断不会因一场灯谜会迁怒袁家。
此正是“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之理。
袁善见步入汝阳王妃雅间,执礼道:
“见过老王妃、裕昌郡主、城阳侯夫人。”
汝阳王妃含笑开口:
“久闻善见公子才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公子请坐。”
袁善见入座后询问:
“不知老王妃唤晚辈前来,所为何事?”
汝阳王妃坦然相告:
“实不相瞒,正是为了这灯谜大会。”
“善见公子也知道,我只有裕昌这一个孙女,平日难免娇惯。”
“今日灯谜会上,她一心想要拔得头筹。”
“可惜老身才疏学浅,只好请善见公子代为出手。”
“公子放心,老身绝不会让你白费心力。”
“府中藏有一支毛笔。”
“犀角为杆,蓝田玉为套,寓意吉祥。”
“最难得的是笔毫,乃元狩西年,大周南境主帅征战时所获,取自一只通体赤红的黄鼠狼尾毛。”
“世人都说,此笔千年难求。”
“这般宝物留在汝阳王府,实在是明珠暗投。”
“老身想着,唯有赠予善见公子这般才俊,方能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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