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人摊前围了群小孩，小蛮挤不进去，急得首跺脚。
狐狸突然从她怀里钻出来，抖了抖毛，对着糖人师傅“嗷呜”叫了一声。
那师傅正在捏个孙悟空，闻言抬头一看，手里的糖勺“啪”地掉在铁板上：“乖乖！这狐狸是染了色的吧？红得跟团火似的！”
周围的人一下子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你看它肚子，圆得像个球！”
“莫不是山里成精了？”
“听说无妄山有妖怪，会不会就是它？”
小蛮把狐狸抱起来，对着人群喊：“它不是妖怪！它是我师父养的！会打鸣！”
这话一出，议论声更大了。有人往后退了两步，有人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符纸，还有个穿长衫的老先生，哆嗦着说：“妖物！定是妖物！快拿桃木剑来斩了它！”
阿竹把小蛮护在身后，剑“噌”地出鞘半寸：“不准胡说！狐狸很乖的！”
眼看就要吵起来，苏珩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戏台：“快看！那边在演戏！”
人群果然被吸引过去，我们趁机溜到个僻静的巷子。
阿竹把剑收起来，手心全是汗：“师父，他们好像很怕狐狸。”
“怕就怕吧。”我摸了摸狐狸的头，它正委屈地往我怀里钻，“咱们买完东西就走。”
苏珩拿出清单：“得买些盐、针线，还有阿竹的剑穗该换了……”
我们兵分三路：苏珩去买杂货，阿竹去修剑铺，我带着小蛮和狐狸去买糖人。
刚走到糖人摊，就看见刚才那个老先生带着两个捕快过来了。
“就是他们！”老先生指着我们，“那狐狸是妖怪！”
捕快的刀“哐当”一声抽出鞘：“拿下！”
我拉着小蛮往后退了一步，狐狸突然从我怀里跳下去，跑到旁边的布庄，叼起根红布条，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捆成了个粽子，还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这举动把所有人都看愣了。捕快举着刀，不知道该不该下手，老先生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小蛮突然笑出声：“它说它不是妖怪！是祭品！”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起来，刚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散了。
糖人师傅捏了个小狐狸糖人递过来：“给，算我送的。这小东西，倒比人还机灵。”
捕快收起刀，瞪了那老先生一眼：“瞎咋呼什么？山里的狐狸染个色怎么了？”
老先生灰溜溜地走了。我解开狐狸身上的布条，它立刻蹭了蹭我的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邀功。
“算你机灵。”我把糖人递给小蛮，“走吧，去找阿竹他们。”
路过修剑铺时，看见阿竹正跟师傅比划着什么，剑穗己经换成了新的红绸。
苏珩站在旁边，手里提着个大包袱，脸上带着点无奈——大概是买得太多，超出预算了。
夕阳西下时，我们往山上走。小蛮举着快化完的糖人，阿竹哼着戏台上听来的调子，苏珩在算今天花了多少钱，狐狸则叼着剩下的糖棍，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师父，”阿竹突然说，“镇上的人虽然怕我们，但那个糖人师傅很好。”
“嗯。”我看着远处的炊烟，“人间烟火，就是这样的。”
有警惕，有偏见，但也有突如其来的善意，像灵稻地里的杂草和稻穗，乱糟糟地长在一起，才是真的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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