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的身份传开后,青溪镇倒安静了不少。
只是偶尔会有穿长衫的读书人上山,想劝“太子殿下”重振朝纲,都被苏珩拿着账本挡在门外。
“要见殿下?先算清这十年的灵稻钱、药钱、住宿费。”苏珩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一共是三百六十七两西钱,付现银还是用田产抵?”
那些读书人大多面红耳赤地跑了,只有赵国公赵毅,隔三差五就派人送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都被我扔进了仓库——最后全被小蛮拿去给狐狸做了窝。
这天清晨,我正在院里翻地,准备种冬麦,苏珩突然从账房跑出来,脸色有点发白:“师父,家里来人了。”
“你家?”我首起身,擦了擦汗,“你不是说你家早就没人了吗?”
苏珩的爹娘死于十年前的饥荒,他是被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当时怀里还揣着本被血浸透的账本。
“是……是苏家的人。”苏珩的手指绞着账本边角,“就是……当年把我爹娘逼死的那个苏家。”
说话间,道观外传来车马声,一队家丁簇拥着个穿锦袍的老者过来了。
老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看见苏珩时,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孽障,总算找到你了!”
苏珩往后退了一步,攥着账本的手在发抖,却梗着脖子:“我不是孽障,我叫苏珩,是听风观的徒弟。”
“放肆!”老者身边的管家呵斥道,“这是你祖父!苏家族长苏振南!”
苏振南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院里的灵稻,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跟个山野村夫学种地,丢尽了苏家的脸!跟我回去,继承家业!”
“我不回!”苏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当年你们为了霸占我家的药铺,逼死我爹娘,现在想起我了?晚了!”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憋着没掉下来,像株被暴雨打弯却不肯折断的麦子。
阿竹举着锄头站到他身边,小蛮抱着狐狸挡在前面,寻觅得青山处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连狐狸都对着苏振南龇牙咧嘴。
“苏家的家业,在我眼里不如师父种的一根萝卜。”
苏珩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算盘,“当年我爹娘欠你们的钱,连本带利是二十七两六钱,我这几年攒的灵稻钱刚好够还。”
他把钱袋放在地上,铜钱“叮铃哐啷”滚出来:“从此,我苏珩与苏家再无瓜葛!”
苏振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抬脚就要踹那钱袋,却被我用锄头拦住了。
“他说不回,就不回。”我把锄头往地上一顿,“苏家要是再敢来骚扰,我就把你们的银号、药铺,全种进地里当肥料。”
我的灵力顺着锄头杆渗进土里,院门口的老松树突然“咔嚓”一声断了根枝桠,正砸在苏振南的马车前。
苏振南吓得后退一步,看着我的眼神像见了鬼。他大概没料到,一个种地的老头,竟有这等本事。
“好!好!”他指着苏珩,气得浑身发抖,“你会后悔的!苏家的万贯家财,你唾手可得……”
“我师父的灵稻,比万贯家财金贵。”苏珩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在这儿过得很好。”
苏振南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家丁悻悻地走了。马车轱辘碾过刚才滚出来的铜钱,发出刺耳的响声。
苏珩突然蹲在地上,肩膀剧烈起伏。小蛮走过去,把铁疙瘩塞进他手里:“给,打人可疼了。”
阿竹拍了拍他的背,没说话。狐狸则趴在他脚边,用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裤腿。
我继续翻地,土块里混着的草根被翻出来,在阳光下泛着青。有些过去像杂草,拔不掉,那就踩在脚下,让它变成滋养新苗的土。
“苏珩,”我喊他,“过来搭把手。冬麦再不种,就晚了。”
苏珩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脸,笑着跑过来:“来了,师父。”
他的算盘声和锄头撞击土地的声音混在一起,倒比任何豪言壮语都让人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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