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的铁疙瘩令牌被我重新熔铸过,比原来大了一圈,上面还被我用灵力刻了个小小的“家”字。
她天天攥在手里,睡觉时都压在枕头底下,像是怕再被人抢走。
可没过几天,山坳里那几个“喽啰”的爹娘找上门来,红着眼圈给我磕头。
“林先生,求您别让小蛮再找孩子们玩了!”为首的汉子抹着泪,“县太爷放了话,谁敢跟‘反贼家眷’来往,就把谁家的房子拆了!我们……我们实在不敢啊!”
小蛮躲在我身后,手里的铁疙瘩攥得死紧,指节都泛白了。
“他们不是反贼!我也不是!”她的声音又急又响,带着哭腔,“我们就是搭个棚子,捡点野果子吃,怎么就成反贼了?”
汉子不敢看她,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小丫头,不是叔狠心……是真的怕啊!上个月李屠户家的小子跟你说了句话,就被官差拖去打了二十板子,现在还躺床上起不来呢!”
阿竹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剑穗在背后绷得笔首:“他们敢!我去找县太爷理论!”
“别去。”我拉住他,看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村民,“我知道了,你们走吧。以后……让孩子们好好在家待着。”
村民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院里只剩下我们几个,风卷着灵稻叶的碎屑,打在脸上有点疼。
小蛮突然松开手,铁疙瘩“当啷”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抱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们都怕我……”她的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以前在山坳里,小石头会把最甜的野枣留给我,丫蛋会帮我编草帽……现在他们都不理我了。”
她突然抬起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青石板上:“师父,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家,他们才欺负我?我娘说,有家的孩子,就不会被人欺负……”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发酸。
这小丫头从墙洞里钻进来那天,身上带着伤,却梗着脖子说自己是“山大王”,好像把“厉害”挂在脸上,就能遮住没家的慌。
阿竹走过去,把自己的剑穗解下来,系在她手腕上:“我的剑穗给你,以后谁欺负你,我就用剑劈他。”
苏珩从账房里翻出个小银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这个给你,是我娘留给我的。戴着它,就像有家护着你。”
狐狸叼来自己最宝贝的干草窝,往小蛮怀里塞,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说“我们一起睡”。
我捡起地上的铁疙瘩,蹲在她面前,把令牌塞进她手里,又用灵力在她手心里画了个圈——圈里是道观的屋顶,是灵稻田,是我们几个的影子。
“你看,”我说,“这不是家吗?”
小蛮愣愣地看着手心,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我怀里:“师父!”
她哭得很大声,把这些天的委屈、害怕、没家的慌,全都哭了出来。
阿竹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苏珩背过身去,假装整理账本;狐狸则趴在我们脚边,尾巴轻轻扫着她的脚踝。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把小蛮护在最中间。
那天晚上,小蛮把银锁戴在脖子上,把剑穗系在铁疙瘩上,抱着狐狸睡在我屋里的竹榻上。我听见她半夜呓语,说的是:“这是我的家……不准拆……”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肿成核桃的眼睛,举着铁疙瘩在院里宣布:“从今天起,听风观就是我的山寨!你们都是我的人,谁也不准走!”
阿竹举着锄头应和:“遵命,大王!”
苏珩笑着点头:“账本都记着呢,谁也跑不了。”
狐狸配合地“嗷呜”叫了一声,像是在喊“大王万岁”。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道观破是破了点,却比三界任何宫殿都暖。
因为家从来不是屋顶和墙,是有人把你护在身后,说“别怕,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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