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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京华暗涌,西域初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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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医使团的驼队消失在西方地平线后,京城的喧嚣似乎也随之沉淀了几分。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歇。

苏云晚送别弟子与同僚,心中虽有不舍与牵挂,却并未沉溺于离愁别绪。她深知,医使团西行只是宏图一角,京城的太医署,乃至整个大周的医改事业,仍需她坐镇中枢,运筹帷幄。

西域的挑战交给了程致远与韩静婉,而京城的风雨,则需要她与萧衍共同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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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署内,苏云晚的案头依旧堆满了文书。西域医使团的派遣,带来了新的工作重点——建立稳固的后方支援体系。她与留守的赵月如加紧梳理大周与西域可能流通的药材名录,评估其药性,制定替代与互补方案。同时,她开始着手编纂一部更为详尽的《边陲及异域疾病防治纲要》,旨在为未来可能更多的对外医疗交流储备知识与人才。

萧衍在礼部的职责也因此变得更加繁重。医使团西行,不仅是医药交流,更是重要的外交活动。他需要协调沿途各国关卡,确保使团顺利通行,同时密切关注西域各国的动向,分析情报,为可能出现的任何外交变数做好准备。他与苏云晚虽各自忙碌,却仿佛有着无形的默契,偶尔在宫道相遇,或是在商议公务的间隙,一个眼神交汇,便己传递了千言万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医使团的成功派出,以及苏云晚在龟兹国师面前展现的绝对医术优势,固然极大地提升了她个人与太医署的威望,却也引来了更深层次的忌惮。

这一日,苏云晚被太后召入慈宁宫。

太后倚在软榻上,气色比以往更加红润,显然苏云晚的调理卓有成效。她拉着苏云晚的手,闲话了些家常,语气慈爱,却在不经意间提点道:“云晚丫头,你如今地位尊崇,手握重权,又得皇帝信重,这是你的本事,也是你的造化。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些人啊,明面上动不了你,难免会在背地里使些绊子。你推行的那‘官药局’、‘惠民医馆’,可是断了不少人的财路呢。”

太后的话点到即止,苏云晚却心中雪亮。她知道,太后指的是那些与旧药行、地方豪强乃至朝中某些官员利益攸关的势力。医使团西行,看似将矛盾暂时引向了外部,但内部的积怨并未消散,只是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臣谨记太后娘娘教诲。”苏云晚恭敬回道,“臣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利国利民。若有魑魅魍魉欲行不轨,臣亦不惧,自有律法纲常,与陛下、娘娘为臣做主。”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个明白孩子。哀家也就是提醒你一句。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哀家这慈宁宫,还没人敢轻易伸手。”

有了太后这番虽未明言却态度鲜明的支持,苏云晚心中更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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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西域的医使团,也经历了抵达龟兹王庭后的第一次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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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国位于丝路要冲,城池繁华,异域风情浓郁。然而,与京城的井然有序不同,龟兹的医疗状况确实如乌孙亲王所言,资源高度集中,平民百姓患病多依靠巫医或土方,死亡率极高。

程致远与韩静婉抵达后,并未急于展示高深医术,而是先在乌孙亲王的安排下,走访了王庭的医官和几处平民聚居区,了解当地常见的疾病与医疗习惯。他们发现,这里消化道疾病、皮肤病、因风沙和骑马导致的外伤以及一些奇特的寄生虫病尤为常见。

摩诃衍国师虽然在上次较量中认输,但傲气仍在,对程致远等人虽以礼相待,却也存着几分考较之心。他特意安排了几例被当地医官视为“不治之症”的病患,请大周医使团诊治。

其中一例,是一位高烧不退、胡言乱语、皮肤出现诡异红斑的牧羊人,当地巫医认为是“恶魔附体”,己准备举行驱魔仪式。程致远仔细诊察后,判断其为一种**严重的败血症**,很可能源于某种特殊寄生虫感染引发的并发症。他当机立断,以银针封穴稳住其心脉,再以带来的特效清热解毒汤剂灌服,并辅以药浴外洗。

另一例,则是一位难产的胡妇,胎位不正,血流不止,稳婆己束手无策,家人一片哀嚎。韩静婉沉着冷静,运用苏云晚所授的改良版助产手法,配合独特的穴位按压与安胎药剂,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努力,竟成功将母子二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两例成功的救治,尤其是韩静婉以女子之身展现的精湛医术与仁心,在龟兹王庭引起了巨大轰动!原本持怀疑态度的龟兹医官们目瞪口呆,摩诃衍国师更是亲自前来查看,在确认病患情况稳定后,看向程致远与韩静婉的目光,彻底变成了由衷的敬佩。

“大周医术,果然神妙!尤其是这位韩先生,心思之巧,手法之精,老夫叹服!”摩诃衍感慨道,这一次,是真正的心悦诚服。

乌孙亲王大喜过望,立刻下令,在王庭附近划出一块区域,专门供大周医使团设立临时的“大周医馆”,并允准他们招收当地有心向学的年轻人,传授基础的医疗知识与卫生观念。

程致远与韩静婉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他们带来的不仅是医术,更是一种新的医疗理念和希望。他们在异国他乡,克服语言与文化障碍,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成功地扎下了第一根坚实的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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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域初步站稳脚跟的消息,随着信使跨越千山万水,传回大周太医署时,苏云晚正在灯下审阅赵月如提交的新一批药材检验报告。

展开程致远那熟悉的笔迹和韩静婉附加的、详细记录病例与当地风物的手札,苏云晚紧绷了多日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她仿佛能看到,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她的同僚与弟子们,正以仁心与医术,一点点驱散病痛与愚昧的阴霾,点亮生命的希望。

她提笔,准备给西域回信,除了肯定他们的成绩,更要给予下一步的指导与支持。同时,她也需将西域的见闻与需求,整理成册,呈报皇帝,为未来更大规模的交流与合作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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