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夜珩怀里哭了很久，岑渊才渐渐平复下来。夜珩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粥该凉透了，我再去热一碗。”夜珩轻声说，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首，生怕触碰到他的情绪。
岑渊点点头，看着夜珩转身走进灶房，玄色的衣袍扫过地面，空荡荡的左袖管依旧晃得他心口发紧。刚才记起的画面太清晰了——雪魄剑上的血、夜珩苍白的脸、还有自己那句“冥妖”的呵斥，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忍不住自我怀疑：如果当初没有失忆，他会不会和夜珩好好在一起？如果没有斩下那只手臂，他们现在会不会早就……
灶房传来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很快又飘来紫米粥的香气。夜珩端着热好的粥出来时，手里还多了块糖糕。
“先吃块糖糕垫垫，再喝粥。”夜珩把糖糕递给他，眼里带着几分笑意，“你以前就爱这样，喝粥前总要先吃点甜的。”
岑渊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没压住心里的苦涩。他看着夜珩，突然开口：“夜珩，如果……如果我永远记不起所有事，你会不会觉得不值得？”
夜珩盛粥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时，眼里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认真：“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等你，不是为了让你记起过去，是因为你是岑渊。”
这话像一道暖流，淌过岑渊的心田，却也让他更愧疚。他知道夜珩说得真心，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他欠夜珩一条手臂，欠他一段完整的记忆。
“可是我记得……我对你那么残忍。”岑渊的声音带着点颤，指尖捏着糖糕，捏得变了形，“我骂你冥妖，我斩你的手臂，我把你推开……你怎么能不恨我？”
夜珩放下粥碗，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墨色的眼眸里映着烛火的光，满是温柔，没有一丝怨恨：“因为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你。真正的你，会在雪地里堆雪狐狸给我，会抢我的幽冥果吃，会说要和我一起去人间看糖糕铺。”
他伸手，轻轻拂去岑渊脸颊上的糖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岑渊，别用过去的错误惩罚自己，好不好？”
岑渊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的怀疑渐渐消散了些。他知道夜珩说的是对的，可那些残忍的画面还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低下头，小声说：“我想再去忘川边看看，说不定能记起更多事。”
夜珩点点头，起身拿了件披风，仔细地替他系好：“外面冷，别着凉了。”
两人并肩走出木屋，忘川的夜色很静，只有河水流动的声音。夜珩手里拎着暖橙纸灯笼，光落在河面上，泛着细碎的光晕。岑渊走在他身边，偶尔会碰到他的手臂，每次触碰，两人都会下意识地顿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酸涩。
走到之前净化冥气的裂缝边，岑渊停下脚步。裂缝己经被加固，周围的冥气淡了很多，只有零星的幽冥花在岸边摇曳。他摸出怀里的雪玉扣，刚想贴在眉心，就被夜珩按住了手。
“别勉强自己。”夜珩的声音很轻，“记不起来没关系。”
岑渊看着他，觉得眼眶又热了。他知道夜珩是怕他再想起痛苦的画面，怕他再自责。
玉扣很快开始发烫，脑海里又闪过一段画面：是他和夜珩站在裂缝边，夜珩正用幽冥火加固封印，他站在一旁，用雪力帮他辅助。“
画面到这里结束，岑渊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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