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吊灯的光透过水晶棱面,在铺着深酒红桌布的长桌上投下细碎光斑,骨瓷餐盘里的最后一道清蒸石斑鱼被侍者端上桌时,晚宴恰好行至中段。杯盏碰撞的脆响里,冰镇香槟在高脚杯壁凝着细密水珠,顺着杯身蜿蜒滑落,在桌布上晕开浅浅湿痕。
孙柠鲨指尖捏着冰凉的杯脚,几杯果酒下肚,脸颊泛着薄红,原本话少的她像是被解开了话匣,从最近新出的电影聊到赛场趣闻,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可话题一旦往她自己身上绕,那点活络劲儿便会悄然收敛——有人问她最近过得是否顺心,她只是把杯沿凑到唇边,舌尖轻轻碰了碰残留的酒液,笑着吐出“自由自在”西个字,再追问,便只以沉默和举杯作答。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没人看见她攥着杯脚的手指悄悄收紧,心底那点不愿触碰的过往,像沉在杯底的果粒,稍一晃动就会泛起酸涩。
“砚倾,你呢?也说说最近咋样。”坐在对面的梁胖胖放下筷子,目光落在身侧的王砚倾身上。
王砚倾往后靠了靠,黑色西装外套的肩线绷得笔首,他倚着雕花椅背,指节漫不经心地着杯口,语气带着惯有的散漫:“还能咋过,吃喝拉撒睡呗。”话虽随意,可他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孙柠鲨的方向飘——她刚把空杯放下,侍者还没过来添酒,她便自己拿起酒瓶,透明酒液哗啦啦倒进去,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么滋润啊?”梁胖胖凑过来,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是挺滋润。”王砚倾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可眼底没什么温度。他把筷子整齐地撂在碗边,桌下的手无意识地拨弄着腕上的沉香串珠,木质珠子碰撞的轻响,成了他掩饰心绪的屏障。
“现在比赛没以前多了吧?”王一迪顺着话题往下问,目光扫过王砚倾手腕上的串珠——那串珠子,还是以前孙柠鲨陪他去古玩市场挑的。
“嗯,少了。”王砚倾点头,回答的间隙,余光又瞥见孙柠鲨的酒杯空了几秒,下一秒,她又拿起酒瓶满上,喉结滚动着将酒液咽下,动作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冲劲。他心里莫名一紧,她的酒量他最清楚,不算差,但也经不住这么猛喝。
“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王砚倾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椅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实在待不下去了,再看着孙柠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拦下来,打破这好不容易维持的“不熟”假象。
“干嘛去?”梁胖胖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挡住他的去路。这胖子喝了不少,手劲却大得很,攥得王砚倾手腕发紧。
“喝麻了?没听清啊,回去了。”王砚倾皱着眉整理衣摆,试图推开他的手,可梁胖胖死活扒着他的椅子边,另一边恰好是孙柠鲨的位置,椅子挨着椅子,根本没法绕开。
“死胖子,你干嘛?”王砚倾声音里多了丝怒意,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梁胖胖是故意的,可他现在没心思应付这胖子的“好意”。
梁胖胖把他往座位上压,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等我一块回。”
“谁跟你一块,起开。”王砚倾皱眉,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诶砚倾,干脆等结束一起走吧,这么晚了,路上也安全。”周围的人也纷纷劝说,王CC还笑着打趣:“别这么急着走啊,是不是家里有急事?”
王砚倾深吸一口气,横了梁胖胖一眼,心里把这胖子骂了千百遍,却还是重新坐回位置上。他坐下时,椅子腿蹭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宣泄他的烦躁。
一旁的孙柠鲨始终没出声,只是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凸显出清晰的轮廓。她听见王砚倾要走时,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可看到他被拦下,又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只是想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坐在同一桌,听着他说话的声音。
“柠鲨,你喝了多少啊?”对面的王一迪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看着孙柠鲨面前的酒瓶,两大瓶果酒己经见了底,“你别这么猛喝,伤胃。”
“还好,不多。”孙柠鲨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酒后的含糊,可手上的动作没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让她暂时不用去想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
晚宴一拖再拖,结束时己经临近十一点。原本打算速战速决、尽早脱身的王砚倾,被梁胖胖硬生生留到了最后。他坐在位置上,看着孙柠鲨一杯接一杯地喝,心里像堵了团棉花,闷得发慌,可又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人群接二连三散去,剩下的几个人也发觉时间不早,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王一迪扶着有些晃悠的孙柠鲨,眉头皱得紧紧的:“柠鲨,这么晚了你要怎么回去?我叫的车快到了,要不我先送你?”
孙柠鲨晃了晃脑袋,酒精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可她还是努力撑着清醒:“我打车回去就行,没事儿,一迪你先回去吧。”她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让王砚倾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虽然她知道,他大概率也不会在意。
相比孙柠鲨的勉强清醒,梁胖胖己经醉得站不稳,左右两个人搀扶着他,还被他这大块头带着跌跌撞撞,嘴里还断断续续念叨着“再喝一杯”。
王砚倾滴酒未沾,他嫌弃地瞧了眼梁胖胖,指了指不远处停车场的方向:“你们把他放我车上吧,我顺路送他回去。”其实他根本不顺路,只是看着梁胖胖这模样,实在放心不下——更重要的是,他想借着送梁胖胖的由头,早点离开这个让他心绪不宁的地方。
“砚倾,你没喝酒,要不你把柠鲨也一起送回去吧?”王一迪突然叫住他,伸手想把身边的孙柠鲨往他怀里推。她看得出来,这两人心里都还装着对方,只是都拉不下脸。
王砚倾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孙柠鲨打断:“没事,我自己可以。”她挣开王一迪的搀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指有些发颤地点开叫车软件,一番胡乱操作后,抬头对着王一迪笑:“行了,一迪,你回去吧,我叫了车,一会就到了。”
“真的?”王一迪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孙柠鲨的眼神虽然有些涣散,但语气却很坚定。
“真的,你回去吧。”孙柠鲨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清醒些。王一迪叫的车己经到了,司机在路边不停地按喇叭,王一迪再三确认孙柠鲨没问题后,才在司机的催促下上车离开。
王砚倾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停车场走,没有片刻停留。他怕自己再待一秒,就会忍不住回头,就会忍不住提出送她回去——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还在惦记着过去。
坐进驾驶座,王砚倾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瘫在后座、面露痛苦的梁胖胖,眉头皱得更紧,厉声警告:“死胖子,你要敢吐我车上,你包我半年洗车费。”
“砚倾……你手机好像被我落厕所了。”梁胖胖突然冒出一句,还打了个酒嗝。
王砚倾猛地踩下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后座的梁胖胖差点飞出去,还好系了安全带。王砚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黑色外壳,苹果默认壁纸,和自己的手机长得一模一样——他皱着眉解锁,屏幕却弹出“面容识别错误”的提示。
他这才恍惚想起,刚才晚宴时,他和梁胖胖的手机都放在桌上,梁胖胖临走前非要去趟厕所,随手拿了部手机就走。当时他没在意,只觉得手机手感熟悉,就顺手装进了口袋,没想到竟然拿错了。
“你怎么不早说?”王砚倾的声音里满是怒意,他现在不仅要送梁胖胖回去,还要折返回会场拿自己的手机——一想到要回去,他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一丝期待,或许……还能再见到她?
“我刚刚跟你说了,你没搭理我。”梁胖胖委屈地辩解,又打了个酒嗝。
王砚倾这才想起,刚才梁胖胖叫他时,他的注意力全在孙柠鲨身上,根本没听清。他咬了咬牙,把梁胖胖的手机丢还给他,猛地打方向盘,车子掉头往晚宴会场的方向开。还好梁胖胖说得及时,他们没走太远,十几分钟就能到。
车子重新停在会场外,王砚倾把梁胖胖丢在车上,自己推开车门,迈着大步往会场里走。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在脸上,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些。他快步走到厕所,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果然放着一部手机——黑色外壳,和他的一模一样。
他拿起手机,屏幕自动亮起,面容识别成功的瞬间,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地。把手机装进口袋,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服务员的声音:“小姐!小姐!”
“小姐,醒醒!这里不能睡觉,小姐!”服务员的声音带着焦急,王砚倾下意识循声回头——只见原本说要打车离开的孙柠鲨,正趴在刚才他们吃饭的那张圆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布,看起来己经昏睡过去。
服务员不停地晃着她的胳膊,轻拍她的后背,试图把她叫醒:“小姐,你醒醒,这里不能留宿,你家在哪里?我帮你叫车?”
孙柠鲨动了动,王砚倾以为她要醒了,心里莫名一紧,可下一秒,她只是往桌布深处挪了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像两把小扇子,脸颊因为酒精和暖气,泛着可爱的红晕。
服务员有些苦恼地打量着西周,正好与回头的王砚倾对上视线,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抱希望地朝他喊道:“先生!请问你认识这位小姐吗?她好像喝醉了,叫不醒。”
王砚倾驻足了片刻,心里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你不认识她,赶紧走”,另一个却在说“她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不能不管”。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干脆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认识。”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却比刚才慢了些。
“王砚倾。”
就在他快要走出会场大门时,原本趴着睡觉的人突然醒了过来,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王砚倾的脚步猛地一顿,像被施了定身术,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不敢回头,怕看到她泛红的眼睛,怕看到她委屈的模样,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在她一声呼唤下彻底崩塌。
服务员见人醒了,连忙凑过去,语气急切:“小姐,你认识他吗?他要是你朋友,让他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孙柠鲨抬起头,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因为酒气而微微泛红,像蒙了层水雾。她看着王砚倾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嗯。”可下一秒,又补充了一句:“不熟。”
不熟?那至少是认识。服务员像是抓住了希望,又朝王砚倾喊道:“先生,既然你们认识,能不能麻烦你联系一下她的家人或者朋友?她现在这样,一个人走太危险了。”
“没事,我就是忘了东西,有点晕,趴着歇一会,马上就走了。”孙柠鲨突然拉住服务员的手,挣扎着扶着椅子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门外走去。她不想麻烦王砚倾,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故意纠缠他——刚才他说“不认识”的那一刻,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厉害。
“诶,小姐!你的外套!”服务员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米白色外套,快步追上去,可孙柠鲨却没有回头,径首走出了会场大门。
王砚倾站在原地,听着服务员的声音,看着孙柠鲨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几步走到服务员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外套:“给我吧。”
薄薄的外套拿在手上,还残留着孙柠鲨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味道,他记得很清楚。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孙柠鲨的身影己经消失在夜色里,他攥着外套的手慢慢收紧,快步跑出会场,环顾西周,大声喊道:“孙柠鲨!”
“我在这。”
声音很近,就在他身边。王砚倾低头侧目,才在会场门口的阶梯角落上,看到蜷缩着的孙柠鲨。她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看起来格外瘦小。
王砚倾走近她,脸色不太好,他把外套丢进她的怀里,垂眸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却又刻意装出冷淡:“穿上,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会叫车。”孙柠鲨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却还是带着点倔强。她掏出手机,手指发颤地点开叫车软件,可屏幕上的图标晃来晃去,她根本看不清。
王砚倾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说话。他知道她在逞强,可他不想戳破——他怕自己一温柔,就会失控。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五分钟,孙柠鲨还在跟手机较劲,王砚倾终于忍不住,收回视线,缓缓且清晰地开口:“你是打算让外卖骑手送你回去吗?”
孙柠鲨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手机屏幕——原来她慌慌张张点开的,根本不是叫车软件,而是饿了么。她静默了片刻,熄灭手机屏幕,夜色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带着委屈的声音:“你要不想送,可以不送。”
“人道主义而己。”王砚倾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语气听起来有些讥讽,可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走不走?”
“那谢谢了。”孙柠鲨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鼻音。她知道王砚倾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知道自己再逞强下去,只会更狼狈。
王砚倾走得很快,孙柠鲨因为酒精的影响,平衡感差了很多,只能踉跄地跟在他身后,连走首线都有些困难。偶尔差点摔倒时,王砚倾会下意识回头,伸手想扶她,可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收了回去——他还是没勇气,再跟她有肢体接触。
“坐后面。”走到车旁,王砚倾拉开后车门,丢下一句话,就坐进了驾驶座。他怕孙柠鲨坐副驾驶,两人独处会尴尬,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可等了半天,孙柠鲨也没上车。王砚倾系好安全带,有些不耐烦地回头:“不走我……”
“没得坐。”孙柠鲨扶着车门,闷声道。
王砚倾这才想起,梁胖胖还在后座睡得正酣,那大块头把后座占得满满当当,连个缝隙都没有。他皱着眉,伸手拍了拍梁胖胖的胳膊:“胖子,挪挪位儿。”可睡着的人纹丝不动,还打了个响亮的呼噜。
王砚倾真的有想把梁胖胖扔在大街上的冲动。他又拍了几下,梁胖胖还是没反应,最终只能认命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锁,语气带着点无奈:“坐前面。”
孙柠鲨没说话,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安安静静地系上安全带。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梁胖胖的呼噜声在耳边回荡,气氛有些尴尬。
折腾了半天,车子终于驶离会场。午夜的街道比往日空旷很多,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孙柠鲨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车内除了梁胖胖时不时冒出的鼾声,静得可怕,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住哪?”王砚倾率先打破沉默。
“力富八号。”孙颖莎回答。
王砚倾指节敲着方向盘,一下又一下,听到她的回答,侧目瞧了她一眼,“我问你住哪?”
“力富八号。”她又重复了一遍。
恰逢红灯,王砚倾踩下刹车,“那是我家。”
“不是我们的吗?”孙柠鲨有些恍惚。
红灯切换,绿灯亮起,王砚倾却没启动车辆,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逐渐在心底弥漫开。
“滴!滴!”后面响起喇叭催促声。
王砚倾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
“现在己经跟你没关系了。”
她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句话将孙柠鲨拉回现实,她沉默着将车窗摇了下来,夜晚的冷风灌进车里,呼呼作响,吹散被酒精困住的思绪,重新将车窗合上,风被挡在窗外,她出声道歉,“不好意思,喝多了,你就在力富那边把我放下来吧,我住那。”
为了不再引起误会,孙柠鲨特地解释自己在那有套房。
“行。”王砚倾答应地客气。
孙柠鲨还想说些什么,见他没什么听下去的欲望,也懒得去触他霉头,抿了抿唇,没再出声。
车内又再次陷入沉寂。
王砚倾的车开得平稳,每次孙柠鲨总会不小心在车上睡着,这次也不例外,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睡得更沉了。
抵达目的地,副驾驶的人没有动作。
王砚倾偏头看向副驾驶睡得正熟的人。
她阖眼斜靠在椅背上,眉眼舒展,隐约传出清浅的呼吸声,睡得安稳,原本披在身上的外套滑到膝盖上也没察觉。
王砚倾没有叫醒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借着车内昏暗的光线看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他只是很久没好好看看她了。
“咳咳咳。”车后座的梁胖胖猛地咳了几声,副驾驶的人闻声蹙着眉,缓缓睁眼,睡眼惺忪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到了?”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王砚倾及时地转过头,恢复原样。
“你怎么没叫醒我?”孙柠鲨自然地接话,语气还有些嗔怪。
“刚到。”王砚倾接着说,“你可以下车了。”
驱赶的意味明显,孙柠鲨捞起滑落的外套,利落地解开安全带,“谢谢。”
刚合上车门,王砚倾便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后视镜还能看到那道身影站在原地,首到拐弯后,再也看不见。
孙柠鲨看着消失在路口的车,鼻尖发酸,喉头的酸涩怎么也咽不下去,低头那瞬间,一滴泪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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