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会所的聚会散场时，林晚的手机在包里震了三下。她踩着七厘米的苏绣高跟鞋走在青石板路上，园林的夜雾沾湿了旗袍下摆的缠枝莲纹，远处假山瀑布的水声混着姐妹们散去的香水味，像一出没演完的宫斗戏。摸出手机一看，是助理小陈发来的消息："姐，国际设计师品牌晚宴的邀请函送到了，顾总秘书特意嘱咐，让您务必穿'丝路'系列的概念款——这操作，明摆着是让您给品牌站台啊！"
林晚勾了勾唇角。顾承泽这手挺6，既给了她亮相机会，又把她和"丝路"系列绑得更紧。她回了句"知道了"，把手机塞回爱马仕Kelly包里——包是上周刚到的雾面鳄鱼皮，全球限量20只，苏曼琪昨天还在群里问代购，结果被告知要等两年。想到这儿，林晚忍不住笑了，这圈子就是这样，你有的我没有，那我就得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活脱脱一群穿着高定的小学生。
三天后的傍晚，"鎏金时代"艺术中心被改造成了水晶宫。入口处搭着五十米长的红毯，红毯两侧立着十二根鎏金罗马柱，柱顶是水晶吊灯造型的花艺，每一朵白玫瑰都喷了24K金粉。签到处的背景板是LED动态星空，嘉宾的名字用激光雕刻在"星星"上，走到哪儿"星星"就跟到哪儿。媒体区架着上百台相机，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像等待猎物的狼群。
林晚的车刚停在VIP入口，车门就被侍者拉开。她深吸一口气，提着改良旗袍的下摆走下去——这旗袍是她熬了三个通宵设计的，真丝重绉面料染成敦煌壁画里的"飞天紫"，领口和袖口用盘金绣绣了缠枝莲纹，裙摆开衩到大腿根，露出穿着渔网袜的小腿，脚上是Christian Louboutin的鎏金红底鞋，鞋跟镶着碎钻，每走一步都像踩着星星。
"林总监！这边请！"红毯主持人眼尖，举着话筒就冲过来，"您这身旗袍也太绝了吧！是自己设计的吗？能聊聊设计灵感吗？"
林晚对着镜头微笑，右手拎着裙摆转了个圈，让裙摆上的暗纹在闪光灯下显现："灵感来自敦煌壁画，想把东方美学和现代剪裁结合一下——毕竟，真正的奢华不是堆logo，是骨子里的文化底气。"她说着，余光瞥见不远处苏曼琪正被一群记者围着。苏曼琪穿了件Valentino高定羽毛裙，裙摆上的鸵鸟毛快拖到地上，脖子上挂着Harry Winston的钻石项链，闪得人睁不开眼，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哟，晚晚来了！"苏曼琪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过来，手臂亲热地搭在林晚肩上，手指却用力掐了掐林晚的胳膊，"刚还跟记者说呢，咱们星耀的设计师就是厉害，自己穿的比模特还好看——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旗袍的紫色，是不是跟我上次给'丝路'系列选的主推色有点像？"她声音不大，刚好够周围几个记者听见，眼神里的挑衅藏都藏不住。
林晚皮笑肉不笑地挣开她的手："苏总监说笑了，敦煌色系就那么几种，撞色很正常。倒是你这羽毛裙，走路不怕踩到裙摆摔着？上次米兰时装周，某品牌总监就这么摔进了香槟塔，那画面，我现在想起来还替她尴尬。"
苏曼琪的脸瞬间白了，刚想反驳，江若彤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一手挽一个："哎呀你们俩别一见面就拌嘴，记者都看着呢！"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丝绒长裙，戴了副翡翠耳环，活像三十年代的电影明星，"快进去吧，顾总在里面等咱们呢——对了晚晚，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张弛！就是你大学那个死对头，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刚拿了新锐设计师奖，听说这次晚宴是来挖人的。"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张弛，这个名字像根刺，扎在她大学西年的记忆里。当年毕业设计，两人并列第一，张弛却在颁奖礼上说她的设计"借鉴"了他的草图，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那口气，林晚至今没咽下去。
走进宴会厅，林晚差点被闪瞎眼。天花板是镜面材质，倒映着下方的水晶吊灯，吊灯垂下三千条水晶流苏，流苏上挂着微型LED灯，整个大厅像被泡在银河里。舞池中央是旋转的香槟塔，塔身由一万个高脚杯组成，塔顶站着个穿比基尼的模特，正往杯子里倒香槟。西周的餐桌摆着白玫瑰和蜡烛，每个座位前都放着伴手礼——La Mer的限量版面霜和一支定制钢笔，钢笔上刻着嘉宾名字。
"林晚！这里！"顾承泽的声音从主桌传来。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丝绒西装，没打领带，领口开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上的小痣。林晚走过去时，他特意起身帮她拉椅子，手指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背，温度烫得林晚心里一颤。
"旗袍很漂亮。"顾承泽坐下时低声说，气息拂过林晚的耳朵，"比我想象中还好——看来'丝路'系列的主设计师，非你莫属。"
林晚心跳漏了一拍，刚想接话，就听见身后有人冷笑："哟，这不是林大设计师吗？几年不见，都学会靠男人上位了？"
林晚猛地回头——张弛就站在身后，穿着件黑色解构主义西装，头发染成银白色，左耳戴着枚骷髅头耳钉，眼神里的嘲讽和当年一模一样。他手里端着杯威士忌，酒液在杯子里晃荡："听说你进了星耀？还是设计部副总监？可以啊，当年说要靠实力说话，现在看来，实力还包括钓金龟婿？"
"张弛，说话客气点。"顾承泽皱起眉，站起身挡在林晚前面，"林晚是星耀的核心设计师，'丝路'系列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张弛嗤笑一声，绕过顾承泽看向林晚："核心设计师？我怎么听说，星耀最近在查设计抄袭的事？"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个'丝路'系列的矿物颜料方案，跟我半年前发在设计师论坛上的草稿几乎一模一样——这操作，是把别人当傻子耍？"
林晚气得手都抖了，她推开顾承泽，首视着张弛的眼睛："张弛，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的设计灵感来自敦煌壁画，所有手稿和实验记录都有时间戳，倒是你，半年前在论坛发的草稿，敢不敢拿出来和我的手稿比时间？别以为自己拿了个小奖就了不起，真有本事，咱们巴黎时装周见真章！"
张弛脸色变了变，把酒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酒液溅出来洒在桌布上："行，巴黎时装周是吧？我等着看你怎么被打脸！"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嚣张得像只斗胜了的公鸡。
林晚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顾承泽轻轻拍她的背："别生气，他就是嫉妒你。"
林晚摇摇头，心里却警铃大作——张弛怎么会知道星耀在查抄袭？又怎么会盯上"丝路"系列的颜料方案？难道公司内部真有内鬼？她看向不远处正在和模特谈笑风生的苏曼琪，苏曼琪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对她举了举杯，嘴角的笑容像抹了蜜，眼底却淬着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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