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东国际机场T2航站楼的VIP候机室，黄铜门牌擦得能照见人影，上面刻着“星耀国际专用”。林晚推开磨砂玻璃门时，扑面而来的是祖玛珑牡丹与胭红麂绒的香氛，混着香槟杯碰撞的脆响，像一场提前上演的巴黎时装周预演。
十二位穿着高定便装的女人散落在候机室各处，个个美得像刚从Vogue封面走下来。沈雨薇斜倚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腿上搭着爱马仕羊绒毯，正对着手机屏幕补妆——她手里的Charlotte Tilbury口红是还没上市的限量色，据说全球只有五十支。投资部的李静雯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私募”“估值”“傅氏集团”几个词还是飘进林晚耳朵里。最扎眼的是苏曼琪，她穿着el最新款斜纹软呢外套，里面搭着透视真丝吊带，脚踩十厘米的Roger Vivier钻扣高跟鞋，正指挥助理把三个Rimowa限量款行李箱码成金字塔形状，像在展示战利品。
“哟，林大设计师终于来了。”苏曼琪转过身，假睫毛扑闪着，“还以为你要在工作室待到飞机起飞呢——毕竟‘丝路’系列现在全靠你救命了，对吧？”
林晚没接话。她今天穿得简单，Loro Piana的白色羊绒衫配黑色阔腿裤，脚上是on Projects的小白鞋——连续48小时没合眼，实在没力气折腾造型。她把肩上的e帆布包放在茶几上，包带还沾着工作室的铅笔灰，和周围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
“曼琪你就别打趣林晚了。”江若彤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一身Armani丝质套装衬得她气质清冷，“人家刚带着团队熬了两个通宵，你看眼下的乌青，都快能媲美熊猫了。”她把一杯香槟递给林晚，低声补了句，“苏菲解约的事，公关部己经压下去了，巴黎那边的媒体暂时不会知道。”
林晚接过酒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才发现自己手心还在冒汗。“谢了。”她抿了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醺的暖意，“备用模特的定妆照拍了吗？效果怎么样？”
“拍了，刚发你邮箱。”江若彤朝她举了举杯，眼神往苏曼琪那边瞟了瞟，“不过有人好像不太满意——说新模特气场不够，怕压不住你的‘飞天’系列。”
林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苏曼琪正和市场部的周莉咬耳朵，两人时不时朝她这边瞥一眼，周莉还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林晚心里冷笑，苏曼琪怕是巴不得“丝路”系列砸在巴黎，好趁机把责任全推到她头上。
“气场这东西，得看设计能不能撑起来。”林晚放下酒杯，从帆布包里掏出平板，点开备用模特的定妆照——东欧模特穿着修改后的斜肩“飞天”高定，腰间的水钻腰封在镜头下闪得像银河，乔其纱裙摆被风吹起时，缝在里面的LED灯珠隐隐发亮，确实比苏菲的版本多了点未来感。“我觉得挺好，至少比某些只会靠模特咖位撑场面的设计强。”
这话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苏曼琪听见。周莉的脸瞬间僵住，苏曼琪却笑得更甜了，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探头看林晚的平板：“哟，这不是米兰时装周那个‘战斗民族超模’吗？林晚你可真敢用——她上季刚把Valentino的高定穿成铠甲，你就不怕她把你的‘飞天’仙女穿成敦煌壁画里的护法金刚？”
“总比请个耍大牌的强。”林晚收起平板，语气平淡，“至少这位不会在最后三天突然解约，让整个团队陪着熬夜改设计。”
苏曼琪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指甲掐进鳄鱼皮手包里，留下几个浅浅的印子。“林晚，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往前一步，香水味呛得林晚想后退，“选模特是市场部和公关部共同决定的，你现在怪谁呢？”
“我没怪谁。”林晚抬眼，首视着苏曼琪的眼睛——她的美瞳是最新款的灰色，看起来像玻璃珠子，一点温度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与其在这里讨论模特够不够气场，不如想想怎么把巴黎的秀做好。毕竟我们是代表星耀国际去的，不是来这儿比谁的包更贵，谁的裙子更闪。”
候机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其他姐妹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假装看窗外的飞机起降，耳朵却竖得像雷达。沈雨薇偷偷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方向拍了张照，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说得好。”设计总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定制西装，手里拖着个Louis Vuitton的硬箱，身后跟着几个助理，“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巴黎时装周是去打仗的，不是去走秀的——要是拿不下最佳设计奖，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滚回设计部画草图去。”
姐妹们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微妙表情，纷纷围上去打招呼。苏曼琪趁机瞪了林晚一眼，转身挽住设计总监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总监您放心，市场部早就准备好了全套推广方案，保证‘丝路’系列一出场就上热搜——到时候别说最佳设计奖，就是年度影响力品牌，咱们也得争一争。”
设计总监哼了一声，没接话，目光扫过全场：“人都到齐了？助理去清点行李，准备登机。专机己经在跑道上等着了，再磨蹭就赶不上巴黎的晚宴了。”
姐妹们立刻行动起来，助理们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像一群移动的奢侈品货架。林晚落在最后，刚拿起帆布包，江若彤突然凑过来，低声说：“小心苏曼琪。她昨天偷偷找过巴黎那边的造型师，让他们‘适当调整’你的设计——具体要调什么，造型师没说，但肯定没好事。”
林晚心里一沉。“谢了，”她攥紧包带，“我会盯着的。”
登机口在VIP候机室的专用通道尽头，星耀国际的波音787专机停在廊桥旁，机身喷着金色的品牌logo，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空乘穿着定制的宝蓝色制服，微笑着接过姐妹们的登机牌。林晚递过自己的机票时，空乘礼貌地说：“林小姐，您的座位在头等舱1A，靠窗。”
林晚点点头，顺着走廊往里走。头等舱的空间大得像个小型公寓，每个座位都是独立的套间，配着羊绒毯和降噪耳机。她找到1A的位置，刚想坐下，就看见旁边1B的座位上坐着苏曼琪——她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看到林晚，挑了挑眉：“好巧啊，林副总监，咱们居然邻座。”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往旁边的1C看去——江若彤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抬头朝她笑了笑，眼神却有点复杂。
“确实挺巧的。”林晚放下包，在1A坐下，系安全带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苏曼琪和江若彤交换了个眼神——苏曼琪嘴角勾起抹算计的笑，江若彤则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警告什么。
飞机引擎开始轰鸣，林晚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停机坪慢慢后退。她知道，这趟巴黎之行绝不会平静。苏菲解约只是开胃菜，真正的战场，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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